如果是在平时,刘宗敏肯定是感到无比兴奋,这就相当于一步登天了,可是现在,刘宗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闯王一死,李自成领兵在外,若是内部不和,闯军就会爆发内战,一旦内讧,那么闯军这个本来就不那么坚固,全靠高迎祥和李自成这两个人的威望支撑起来的团体就会分崩离析,况且远的不说,就说现在,高迎祥一死,外面的饥兵肯定乱了套,官兵有没有援兵不知道,若是还有后备部队冲上来将饥兵打散,这二十多万人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闯军的实力就会跌入谷底。刘宗敏在这里苦苦思索,高迎祥却等不起了,他又道:“另外有句话你一定要给本王带到,以后闯王的位子就交给自成了,若是自成能伏击傅宗龙成功,他的位子就会坐的更稳,你们也要全力辅佐他。”刘宗敏连忙拼命点头,对高迎祥道:“闯王放心,末将拼了性命也要杀出去,将消息带给副帅!”高迎祥欣慰道:“好,好,好,闯军有你们这些忠肝义胆的将士,何愁不兴,替天行道的大业一定能成功,可惜,我是看不到这一天了。”高迎祥说完,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他的手紧紧捏住刘宗敏的胳膊,猛然一松,头一歪,便一动不动了。
刘宗敏大惊,摇晃着高迎祥道:“闯王!闯王!”他这才回过神来,高迎祥真的死了,真的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这是刘宗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就在几天前,高迎祥还意气风发的带着几十万大军东征西安府,谁也不可能想到他竟然会默默无闻的死在一个小小的周至县,就算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死在战场上,也应该有个相对体面的死法,可是事实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了,闯王在带着几十万大军的情况下还是被官兵偷袭,死在了这个仅有几万人口的小县城中,刘宗敏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高迎祥的尸体已经渐渐变冷。刘宗敏的耳边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能机械的看着官军的骑兵在自己的士兵人群中大砍大杀,大量的士兵扑倒在地,马蹄从这些人的身体上无情的踏过,也不管这些人是死是活,即便是一时受伤未死的人也会被战马活活踩死。一名副将冲到刘宗敏的面前一把拉起他道:“刘将军,闯王死了!闯王死了!咱们快走吧!”
见刘宗敏毫无反应,副将拼命的摇晃着刘宗敏,情急之下,副将猛地在刘宗敏的头盔上拍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彻底打醒了刘宗敏,他的眼睛慢慢回过神来,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上,周围的士兵还在不断哀嚎,不断被官兵砍翻在地,如果现在不走恐怕是真的走不了了。刘宗敏本来也算是武艺高强之人,只不过临战的反应能力还是差了一些,但是高迎祥就死在他的面前,这一下刺激了刘宗敏的神经,他知道,今天他必须将高迎祥的遗嘱给送出去,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高迎祥说了,自己若是成功将话带给李自成,那么自己在闯军营中就能获得一番天地。说白了,李自成带走了闯军的全部精华,只要李自成这一支老营兵不败,闯军还有翻盘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刘宗敏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对啊,除了李自成带走的老营兵之外,前锋还有罗汝才贺一龙等人率领的正兵营正前往黑水峪探路,这也是一支重要的力量,这还没完,现在城外有二十几万已经乱成一团的兵马,不管是正兵还是饥兵都已经是群龙无首,若是自己能拿着高迎祥的信物收拢兵马前去跟李自成汇合,那岂不是自己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若是按照高迎祥的说法让李自成给自己封一个大将军,恐怕还有很多人不服,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突然上位,老营那么多弟兄没有人会认可,若是自己拉过去一票人马,岂不是更有说服力。说干就干,此刻的刘宗敏神志已经完全清醒,他明白,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尽在今夜了。
嘚嘚嘚嘚,几匹无主战马在街道上飞奔,他们的原主人已经被张孝纯率领的官兵给全部斩杀了,刘宗敏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套住了其中一匹战马的缰绳,副将和几个身手不错的士兵也是抓住了无主战马一个翻身跨上了马背,刘宗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高迎祥的尸体,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许多,高迎祥的尸体也带不走了,他只能猛地一抽胯下战马的屁股,然后大喊一声:“不怕死的跟我冲出城,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出去还有机会。”副将和身后几个骑兵不敢怠慢,立刻紧紧跟随刘宗敏的步伐,不仅如此,高迎祥卫队中活下来的士兵见高迎祥身死,也是六神无主,此刻有人下令冲出城,他们也是本能的跟在刘宗敏的身后。数十名骑兵立刻往北城的方向冲刺。可怜后面的步兵只能成为他们的人体盾牌。ωωω.χΙυΜЬ.Cǒm
张孝纯此刻也顾不上斩杀敌人,而是急于确认自己的战果,直觉告诉他,方才射出的那一箭应该是准确命中了高迎祥,但是能不能将他一击毙命那可就要看张孝纯的运气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有数十名闯军骑兵打马朝着城门飞奔,张孝纯大惊,生怕自己的目标就夹杂在这群人当中,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张孝纯顾不上许多,提着大刀催动战马就追了上去,就在他将两个拦路的闯军撞倒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往路上一瞥,好像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战马没有接到命令,而是一跃而过,张孝纯惊醒过来拼命的拉动缰绳,仿佛是急刹车一般将战马给控制住,然后立刻回头在大街上搜寻着什么,忽然,他的眼睛定格在一具尸体上,先不说那具尸体的打扮本身就很特别,身上的铠甲就不是一般的小兵能拥有的,而最明显的是,尸体上插着一根羽箭,张孝纯本能的觉得那就是他射出的羽箭,今晚的攻击因为双方都胶着在一起,无论是官兵还是闯军基本上都没有使用远程武器,也是怕伤到自己人,方才一番战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他自己射出了一箭,那么这一具尸体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张孝纯立刻策马回去,赫然看见尸体上的羽箭从后背插入,前胸透出,这难道就是高迎祥?
张孝纯毫不犹豫的命令道:“有谁抓到活着的流贼,给老子带过来!剩下的人给老子继续追前面的流贼,不要放跑他们,格杀勿论!”立刻有几个士兵大喊道:“我这里有活口!”不一会就有几个受伤的流贼士兵被押送到了张孝纯的身前,张孝纯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喊道:“老子就说一遍,这具尸体是谁,给老子说实话,不老实的一律砍了!”他点出一个流贼,那人也是硬气,迎着张孝纯的目光一言不发,从打扮上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是高迎祥的卫队成员。张孝纯也懒得废话,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出去老远。惹得后面的士兵一阵惊呼,他又道:“你出列,老实说,这具尸体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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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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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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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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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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