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闯王!快起来,末将保护闯王先走!”正在慌乱之中,突然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高迎祥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名浑身浴血的营将,不过此人的面孔较生,高迎祥努力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但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认识不认识,只要是自己人,就是件好事情。高迎祥被那营将搀扶起来,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多年的战争经验告诉他,刚才那一下肯定是将肋骨给摔断了,但是现在高迎祥顾不上许多,忍着疼痛开口道:“这位将军是?”营将立刻回答道:“启禀闯王,末将是正兵营后军营将刘宗敏,奉命镇守北门,方才末将率领人马下来接应,正好跟官军骑兵打了个照面,还好他们人数不多,我们的弟兄已经将他们围住,请闯王快走,后面的追兵就交给弟兄们吧。”高迎祥下意识的看了此人一眼,像是要记住他的相貌一般,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须,黑暗中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容貌,但是这副长相想必也是一员猛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筛选将领,不能将这些个人才给埋没在军中了。“原来是刘将军,太好了,若是这次本王能逃出去,一定给你加官进爵。”高迎祥说道。“闯王言重了,加官进爵什么的末将并不在乎,只要咱们义军能坚持下去,替天行道,推翻朝廷,末将就心满意足了。”刘宗敏道。高迎祥听的出来,此人的口音显示他也是陕北人士,甚至就是米脂人,原来是跟自己从家乡出来的老人,怪不得如此忠心耿耿,同时更是苦大仇深,当年米脂起义,跟随自己的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活不下去的人,甚至整个家族全部饿死,就剩下他一个的大有人在,这刘宗敏应该就属于这类人,这类人忠诚度高,不用自己指挥,在战场上也是异常骁勇。
那边步兵对阵骑兵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小旗官虽然奋力死战,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街道上施展不开,骑兵一旦陷入近战只有被屠戮的份,几名骑兵很快便被闯军步兵的长枪给刺落下马,连小旗官身上也多处受伤,此刻正躺在街道的一角奄奄一息,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把高迎祥给拦住,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北城的守军来救他们。高迎祥在刘宗敏的掩护下越来越接近人群,已经有不少正兵越过了两人,将他们挡在身后,高迎祥长舒了一口气,城门就在眼前,应该可以出去了。张孝纯此刻状若疯虎,刀下已经不知道斩了多少人头,可是眼看着高迎祥被几个闯军搀扶着就要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而他的正前方正被上百名步兵堵住,方才两军骑兵缠斗,官军骑兵早就丧失了速度优势,此刻也无法进行冲击,只能稳步向前推进,灭了这些步兵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张孝纯要这些小兵的性命没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高迎祥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城内的喊杀声大作,似乎有更多的军队正在朝这个方向赶来,不用想,一定是孙传庭的主力到了,可是主力来了也没什么用,胜败应该就在此刻了,张孝纯灵光一闪,大吼一声道:“弓来!弓来!”身边一名骑兵反应灵敏,他眼疾手快,立刻从马袋中摸出开元弓,扔给了张孝纯,开元弓倒是明军骑兵的标配,不少骑兵都有开元弓装备在马袋中,但是这种弓射程近威力小,如果碰到流贼这样的无甲目标尚能发挥出一些战斗力,若是碰到建虏那样的重甲骑兵,那就毫无用武之地了,可是危急关头,张孝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试一试了,他对自己的箭法还是颇为自信的,在山西军中,张孝纯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也是因为他十八般兵器精通的缘故,虽然开元弓不如步弓趁手,但是张孝纯别无选择,他策马奔驰起来,顺手从一名骑兵的箭壶中摸出了一支羽箭,弓是普通的弓,箭是普通的箭,张孝纯只能将全部希望压在自己的个人能力上了,他在黑暗中大致目测了一下高迎祥跟他的距离,大约不足百步,开元弓的极限射程也就是百步,但那是对付无甲目标的,如果是有甲的士兵基本上在五十步就没有效果了,高迎祥作为闯军的头领,自然是有甲的,张孝纯怎能想到,因为走得急,现在的高迎祥身上除了贴身的软甲外,外面还真没有穿罩甲。
张孝纯略一思索,他必须至少前进三十步,然后拉弓放箭,才能有绝对的把握,张孝纯拍了拍胯下战马,低声道:“老伙计,今天就看你的了。”坐骑已经跟随张孝纯多年,早已精通人性,张孝纯这么一说,战马立刻开始加速,虽然前面是步兵组成的人墙,但是张孝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张孝纯今天也要闯一闯,嘚嘚嘚嘚,马蹄声急促起来,张孝纯胯下的战马也是边关宝马,并且装备了马铠,是标准的重骑兵坐骑,寻常的步兵除非扎中要害,否则伤不了这样的战马,张孝纯在马上双股用力夹紧马腹,催动着战马冲刺,砰砰砰,接连有步兵被撞飞,张孝纯人马合一,犹入无人之境,将一个个步兵撞飞到一边,七十步、六十步,他的心里不断默念着距离,忽然张孝纯的瞳孔猛地一缩,高迎祥的身影从掩护他的士兵身边露出,就是现在,他立刻拉满了开元弓,几乎使上了全部的力气,开元弓仿佛都要被张孝纯直接拉断,他的手指猛然一松,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如同飞火流星一般直射出去,黑暗中,张孝纯看不见箭支运行的轨迹,他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多年苦练的技术上。而且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脱手高迎祥就会逃出生天,这次的行动恐怕就要失败了。
此时高迎祥正在由刘宗敏搀扶着往城外跑,他怎会想到官兵的将领竟然还有这么一招看家绝活,耳后有破空之声响起,刘宗敏和高迎祥几乎是同时听见了这个声音,如果是刘宗敏一个人在现场,可能还有机会避开这一箭,或者是高迎祥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有一定的可能性避开,但是好巧不巧,偏偏高迎祥身受重伤,身上还无重甲,箭支可不认人,按照原定的路线一下子扎进了高迎祥的后心,张孝纯力大无穷,几乎将开元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羽箭从高迎祥的后背射入前胸穿出,只听见噗嗤一声,血花四溅,高迎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下一刻,一种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高迎祥大叫一声,“啊!”随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刘宗敏傻眼了,他也是一营将领,看羽箭射入的位置,恐怕高迎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他娘的,眼看就要出去了,没想到官兵竟然还有这样的招数。高迎祥躺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他当然知道自己恐怕是熬不过今天这一关了,真是没想到啊,究竟是哪路官兵这么有种,竟然敢朝着自己的大本营而来。刘宗敏带着哭腔道:“闯王,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我们走,我们走。”高迎祥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拉住了刘宗敏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来不及了,这么重的伤,本王今天是走不了了。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今天也算是大意失荆州了。你附耳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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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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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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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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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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