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似乎是琉璃质的,透明的地方一眼就能够看穿,只是在这枚珠子的里面,却有烟雾一样的东西在缓缓地游离着,缠绕旋转,黑中透着不明显的红。男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灵石,只在上面闻到了极重的血腥味。
而这间屋子里更重的血腥味,却是来自地上的那块石板。
这块石头是板块的样子,四四方方,宽有四尺,长过半丈,正中一条长长的沟贯通了首尾,像是极为利落的一剑划出来的。这块石板摆在这间屋子一进门的正中,几个人围着这块石板而立。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的灵血和魂,”老人缓缓地说,“但勉强足够了,毕竟,召出能够毁灭天武城的灵出来,不是我们的本意。”
“具体说应该是不能吧?”猫脸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拆着台。
老人只是淡淡地笑笑,没有多做理会。接着他慢慢地闭上了眼,把蕴含着黑烟的珠子双手反着叠压在了掌心里,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声音悄悄地,似乎自说自话。
“上四,纵百天林兵。下五,横万幽无灵......”
猫脸的男人歪着脖子看着老人的嘴。今夜听了这许多次,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是听清了这开始两句念叨着的大概是什么音了。只是他也只能大概听清楚音了,参不透具体的字和更后面的东西。
但凭着武士的直觉,这灵语让他很是有一种不安,听着听着,心底下似乎忍不住酝酿出了恐惧的芽,从着看不见的地方发了出来。
“白年之见子,为虎煞。夜年之见午,为”老人的低语顿了一下,睁开眼,声音也可听闻起来,“贪灵煞。”
掷地有声。
“贪灵语成了!”隔了一会,老人身旁一个粗衣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惊讶。
粗衣的男人是一个修术的人,很明白这样等级的灵语虽然不难记住,却是最难念出来的。
念诵灵语不同于读书写字,不是说靠着刻苦的记忆就能得心应手地用。像这种地字级的灵语,念诵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古怪,往往念着时候,下一个字到了嘴边,却总是念不出来。
这种古怪,在他们术士这里,称为失真,灵语不但不能上达天听,连说完字都不能。
老人不看这个男人,也不点头,他缓缓地弯下腰蹲了下去,凑近了地上摆着的石板。
他淡淡地说,“这一切,都是灵煞之神的厄运庇佑啊,时机已到,今夜之种种,已然注定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毛连男人低眼过去。
说不清这到底是一面什么样的石头,说是青石,在灯下一眼看着却是黑色的,只有少许水流过一般痕迹的灰色。而且有些地方看着也太过于的粗糙,是显眼的红色,倒像是什么花岗石之类的石头。
“我怎么越看,就越觉着这像是一闪门呐?”猫脸男人盯着石板的那个缝隙看,越看越觉得似乎是一扇门开了一道的缝来。
老人低着头笑了笑,一只手米摸着石板上的一个圆孔,“你说的不错,这的确能称之为门一类的东西。”
孔大概有小半个手掌大小,手指摸上去却是冰一样的冷,但老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嘶嘶嘶,这是从神州炼山脚下剥下来的通神灵壁,是能下达九幽黄泉之地的圣物,禅朝珥蛇之祸,和它,我只能说有莫大的干系。”
说着老人就把手里的那枚珠子放进了那个孔里,本来那枚珠子远比那个孔坑要小很多的,可是当那枚珠子放进去后,孔就忽的缓缓收缩了起来,很快就完全的和珠子贴合在了一起,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似乎是那枚珠子与石板完全地相融了,石板的表面上没有孔坑,平平的。
“我说,你能不能说的不要这么邪乎,翮朝的事我都搞不明白,就更别和我说什么现在只有个名字的禅朝了。”猫脸的男人的声音里有了些慌张。
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慌张,他看着这样的变化慢慢的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心底下的恐惧便越来越忍不住,脖颈后泛起了一阵冷来,似乎还起了疙瘩。
这块石板似乎是个活物!刚才那枚珠子与其说是和它相融了,倒不如说是被它给吞噬了。
“我说老头儿,”猫脸男人吞了口口水说,“这东西不会是活的吧?”
“这要看你怎么想的了,”老人站了起来,笑着说,“就像拥有神性的刀剑一样,这东西,同样也有着神性,只是相比起武神六兵那样的神器,又是不能比的了。”
老人转向猫脸男人,接着说,“你是个武士,这样和你说,你应该能听得懂吧?”
“老头儿,”猫脸男人转向老人,本来想要在语言上讥诮几句,可是话到了喉咙,却没有了说嘴的耐心,“我觉得,现在已经不关系我听不听得明白了,这东西,能助我今夜从这里出去,对不对?”
老人笑笑,想了想地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个猫脸男人的意思,这块通神灵璧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种门户,却不是开给凡人的。
“别笑了,没有时间了,”猫脸男人似乎已经在耐心崩溃的边缘,一只手紧紧的按在了腰间的刀上,“你没有听见这些火箭的声音么?越来越近了,那些杜行司的司武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不要着急。”
男人翻了个白眼,拔刀的冲动都有了,只是他也知道这个老人危险,轻易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老人接着说,“做任何事,着急是没有用的,你知道吗?为了今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一边绕着石壁走动,一边说着,“这块石壁,我们十年前就从神州的那些人手里拿了过来,十年的时间,没想到用上的时候,却是十年后了。”
猫脸男人的眼睛跟着老人而去,听着老人每说一句话,面具下他的眉头就皱的越来越紧。他似乎听出了一个很大阴谋的味道,这个想法一起,就像是遮天的阴云一样笼罩了他,让人不安。
同时他注意到老人走动的时候,屋子里除了他其他的四个人也绕着石壁走动了起来。
老人停下来的时候,刚好站在了石壁的那道缝隙的一端。
“开始吧。”老人张开手,淡淡地说。
其他的四个人纷纷无声地点头,从着一旁的地板上或者案几上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瓶瓶罐罐。
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小的碧色瓷瓶,揭开塞子,把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血倒在了地上的石壁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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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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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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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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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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