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等你好久啦!”高文飞殷勤地说。
田玉清没有回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高文飞靠上去与田玉清并排着走。
“明天回田庄,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高文飞问。
“还有什么好准备的?”田玉清反问了一句。
“今晚上好好休息吧。”高文飞说。
“好啦,你回去吧,我也到家啦。”
到了小区门口田玉清没有回头,高文飞直接跟着田玉清的身后进了小区门,然后小步快跑和田玉清并排着,贴近说:“我上去给你收拾一下吧。”
田玉清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前走,高文飞只好紧随其后。
上了楼梯到家门口,高文飞抢先一步到田玉清前面,把手伸向田玉清。
“钥匙。”
田玉清从包里掏出钥匙,高文飞打开门,先进去开了灯,室内一片雪白。
田玉清进门直接坐到沙发上,身子往后一仰伸个懒腰。
高文飞换了软鞋,过来搬起田玉清的脚,给她换上绣花软鞋,把垫脚凳给田玉清放在脚下。
“田总,喝点什么?”
“喝茶,陪着我儿子吃了一肚子肉。”
高文飞沏好茶,端过来,放在田玉清左手边,关心地说:“晚上不能吃太多肉,尤其是牛肉,消化不好。”
“我儿子喜欢,我就得陪他。儿子的小脾气跟他爸一个德行,太犟!”
高文飞这会儿不敢贬低曲云啸了,只好顺着田玉清。
“你喜欢吃牛肉,吃西餐我可以陪着你呀。”
“你陪着我?”田玉清摇摇头没说什么。
“揉揉腿,放松放松。”高文飞说。
“我懒得动,你回去吧,我想看电视。”田玉清说。
“可是,你一定要洗个热水澡啊,我给你准备热水去。”高文飞去洗浴间。
田玉清倚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高文飞过来,给田玉清冲了水,然后又去洗浴间。xiumb.com
过了一会儿从洗浴间出来,坐在田玉清身边给田玉清揉腿,田玉清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舒服了吧?”高文飞问。
“行啦,我想洗澡。”田玉清说。
“抱你进去?”
“你跟在身后转了一晚上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你也就这么点出息啦!”
高文飞嬉皮笑脸地点点头,弯腰抱起田玉清进了洗浴间,高文飞在洗浴间服侍田玉清洗澡。
洗完澡,田玉清说:“我累了,想睡觉。你回去吧,把门带好。”田玉清眼也没睁。
高文飞极不情愿地走了。
高文飞走后,田玉清下床看看门,确定门已经锁好,这才上床放心地睡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清早起来,田玉清漱洗完毕,用了早餐。对着镜子穿戴整齐,坐到沙发上休息。
一会儿门铃响了,是高文飞来接她,田玉清拿起手包下楼了。
高文飞站在车旁,等田玉清来了,打开车门很有礼貌地请田玉清上车。
“去田庄。”田玉清说。
“是。”
轿车直奔田庄飞驰而去。
田玉清坐在后排眼睛微闭,默不作声。
高文飞以为田玉清在为化工厂的事而犯愁呢,所以就开导说:“化工厂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到时候见机行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高文飞为自己说出这样有哲理、有见地的话而沾沾自喜,他以为田玉清一定很佩服他有这样的胸怀。
田玉清听到高文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假斯文的话来感到很别扭。
“专心开车吧!”田玉清冷冷地说。
想讨好,结果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讨了个没趣。
高文飞尴尬地一路没有吱声。
此时,高文飞已经从田玉清的心目中消失了。
表面上田玉清是平静的,目光注视窗外,其实她的内心却是浮想联翩,满脑子是对田庄、对化工厂的乡愁和怀旧。
岁月流逝,转眼就是十多年了。期间有多少人生际遇、多少酸甜苦辣。
与陈建华的初恋,与曲胜先的结婚生子,中间还冒出来一个贾卫东。
田玉清对贾卫东没有感情,只是她人生旅途中的一次遭遇,也可以说是一场劫难。分别后想让它成为过眼云烟,但是,这场遭遇却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
对陈建华,田玉清更多的是记着他的好,记着那份如梦般的甜蜜。每逢想起,便如少女般心跳砰然。甚至会穿越一般又回到青春时光,仿佛重走那些美好的岁月,面颊红润娇羞难掩。
但是,最常缠绕田玉清心思的还是曲胜先。
她与曲胜先之间可算是爱恨交织,有一见钟情的冲动,有热恋的甜蜜,也有生活和工作中的密切合作与矛盾冲突,更有因感情破裂而相互怨恨的愤怒。
车子到化工厂门口,大门禁闭,警卫室没人。
高文飞按了按喇叭,没人回应,接着不耐烦地长按,刘增德过来开门。
田玉清下车了:“刘叔,怎么门卫……?”
刘增德说:“刚才还在。”
“来啦,来啦!”门卫值班员跑过来,“上厕所呢,上厕所呢!”
刘增德和田玉清也没搭理,就一起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坐下,田玉清问:“刘叔,有什么新情况?”
“表面上没动静,听他们私下里传,陈述宝回来后去过宗贵家,可能与这事有关系。我让翟工也到环保局打听过消息,有人说市里在成立一个工作小组,有环保局参与,一定是治理环保,可能与化工厂有关系。电话里我都跟田总汇报了。”
田玉清征求刘增德的意见:“下步工作该怎么办?不能被动。”
“我在电话上也跟田总交流过,让翟工提前拿出一个应对方案。然后我们共同研究研究,具体的细节问题,还要等工作组下来后,再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田总也说,有些工作要抢先手,更要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谋后而动。”
“就这么定了吧!”
“可以,翟工的‘预案’已经制定好,现在拿给你?”
“只要你看了就行,这几天我先转转吧。刘叔,我来村里也是为了休息几天。”
“好,你先转转,有事我会及时地找你的,保持信息畅通。”
田玉清笑了:“谢谢刘叔,这么多年就是跟你干放心。”
刘增德说:“干工作只要尽心就行,没有干不好的事!”
田玉清只在办公区这几个留守的科室转了转,每个科室坐一会儿,跟员工们聊几句。
田嘉禾的办公室门紧锁着,因为田春梅的死,大家都很忌讳这个地方,连这个办公室的门前都很少有人到。
走到自己原先的办公室,田玉清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进去了。
她让高文飞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因为好久没有住人,里面充满了发霉的气味。打开风扇对着窗户吹,换一下室内的空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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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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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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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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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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