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上了炕,“你在学习吗?”
陈青岩:“……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着一本书,明明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还要拿着在这里装模做样。
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等她。
季清身上散发出轻柔的肥皂的香味,不重,意外地好闻。
“……”季清咬着嘴唇,脑子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青岩,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拉开被子,放好枕头。
陈青岩看着季清红透了的耳根,疯狂心动,把书往柜子上一扔,伸手去拽灯绳。
“哒。”
屋子瞬间暗下来,只剩火炉的光闪着,隐隐绰绰照在两人的身上。
黑暗之中,季清的胳膊被抓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推倒,陈青岩的身影俯下来,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视觉,听觉就变得尤其发达。
陈青岩粗重的呼吸声,比落在她唇上的吻存在感还强,季清被吻得受不了,反手去抓陈青岩,意外发现,陈青岩的手指在微微发抖。Χiυmъ.cοΜ
顿时,季清就不紧张了。
她撑开他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嘴角勾了起来。
……
两个小时后。
季清又累又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突然耳垂一痛,她清醒了几分,听到陈青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睡着了?”
“没有。”被这么一弄,季清心里酥酥痒痒的,睡意全无。
“困了?”陈青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伸手搂着她的脖子,柔声问。
季清笑起来,困意已经被吓跑了,便开口:“节日快乐。”
陈青岩:“嗯?”
“节日快乐。”季清又重复一遍。
陈青岩挑眉:“什么节日快乐?”
“唔,新起点纪念日快乐。”季清随口胡诌,“这是咱们的新起点,二月十四号,以后我们不过结婚的纪念日,过这个。”
陈青岩点头:“行。”
季清乐起来,心里满满的,她原本设想的失落和难堪都没有,眼下她和陈青岩走过了这一步,感情依旧很好。
“对了。”陈青岩摸摸鼻子,也想搞个浪漫,“情人节快乐。”
季清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陈青岩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我在国外读书,他们洋人都过这个节,跟咱们的七夕一样,男女朋友,夫妻一起过的。”
解释完,他反应过来,反问季清:“你……知道这个节?”
季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舔舔干涩的嘴唇,方才快要停止转动的大脑在这一刻超飞速运转,“我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忘了,大概是女人们闲聊的时候听的。”季清已经适应了眼前的昏暗,精准地捏了陈青岩胸口一把,开始耍赖,“干嘛,就许你知道,不许我知道吗。”
“……嗯……”回应季清的,是陈青岩绵长的一声闷哼。
季清听得耳朵发烫喉咙发紧,等冷静了片刻想说点什么,陈青岩已经又一次翻身而起,开始她已经记不清第几轮的亲昵。
夜,还很长……
……
“娘怎么还不醒啊,不会真的昨天累着了吧。”
“我看是,娘最近忙里忙外的,累坏了。”
“现在怎么办,咱们去给娘请医生?”
“好担心娘啊。”
季清被一阵窃窃私语吵醒,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朝着声源看去。
当看到盼娣、招娣、家旺、必旺几个都趴在炕边上,正紧张地盯着自己时,季清猛地惊醒,发现早已经天光大亮,日头透过窗户,照在了炕上。
下一刻,她忙朝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看去。
手臂上是她平日里穿的贴身长袖线衣,她松了口气,另一只放在被子里的手探下去,发现腿上也有裤子。
昨天晚上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是不可能自己穿上衣服和裤子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陈青岩给她穿的。
季清咬着嘴唇,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做那种事还要羞耻。
她正发着呆,门被推开,陈青岩端着洗菜盆走进来,看到孩子们围着季清,不悦道:“说了别打扰你们娘,让她多睡会,怎么不听?”
说完,他看向季清,才发现季清已经醒了。
“你再睡会。”他把洗菜盆晃了下,“今天我给咱们家做饭。”
季清听着陈青岩略带嘶哑的声音,想到陈青岩昨说了过量的话,脸红起来,不敢去直视陈青岩,把脸往被子里一埋,闷闷嗯了一声。
太羞了。
陈青岩用烧火棍挑开火炉的盖子,搭锅准备炒菜,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招娣大着胆子问陈青岩:“爹,娘是不是生病了。”
陈青岩:“……”
被子里的季清:“……”
盼娣担忧:“爹,要给娘请医生吗?”
“不用。”陈青岩嗓子又哑了几分,轻咳一声,“你娘只是累着了,昨天太辛苦,今天休息一天就好。”
被子里的季清:“!!!”
陈青岩还补上一句:“你们不要打扰你们娘,让她好好休息。”
家旺很懂事地应声:“好的,爹,那今天有什么事,你都吩咐我们做吧。”
陈青岩:“不用,你们娘我来照顾就好,你们今天乖乖在家呆着,不要乱跑,明天我跟你们娘带你们出去转转。”
招娣哇了一声:“爹,你对娘真好。”
陈青岩嘴角扬起来,一边拿锅铲搅锅里的油,一边看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某人:“那是因为你娘对我也好,特别好。”
季清:“……!!!”
还有完没完了!
别说了!
陈青岩的确没有再说了,切好的菜倒进锅里,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与此同时,香味窜了出来。
季清头蒙在被子里,闻着飘进来的菜香,偷偷笑起来。
分明挺害臊的,但就是止不住的高兴。
特别高兴。
不知道过了多久,哐哐当当的做饭的声响停了下来。
季清头还蒙在被子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听到陈青岩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来:“要不你先睡着,等下我喂你吃?”
“不,不用。”季清飞速掀开被子,拽过炕头的毛衣和棉服一秒穿上,“我下来自己吃。”
家旺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就精神了的季清,“娘,你好啦!”
季清冲到饭桌前拉过小板凳坐下,抬头迎上几个孩子询问的目光和陈青岩饶有兴味的目光,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假装没事人一样清了清嗓子,端起盛着米饭的碗,“睡了会,好多了。”
“没事,不用逞强,等下再睡会。”陈青岩拿起筷子,夹了块瘦肉放进季清碗里,“你身体有点虚,要好好养养才行。”
身体有点虚……
季清面红耳赤,很想扯着陈青岩的耳朵吼一句,不是我虚,是您身体太好了好嘛!
整整一夜啊!
您还是个人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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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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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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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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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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