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担忧的眼神,她只能认命上炕,好好睡了一天。m.xiumb.com
到了晚上,关了灯,陈青岩问:“这会还累不?”
“……”季清掷地有声地回答:“累!”
陈青岩低声笑起来,“真的?”
“真的真的。”季清拉着被子离陈青岩远一点,提醒他,“明天咱们还要带孩子上街呢,快点睡觉,别闹了。”
“闹什么?”陈青岩问。
季清脸红:“……”
最终,季清拗不过陈青岩,还是被磨了半宿。
第二天依旧是陈青岩做早饭,季清头一天休息得久,倒是没那么累,就是身体酸,哪儿都酸。
吃饭的时候,她怨气十足地瞪了陈青岩一眼。
陈青岩一脸正气,抬手给季清夹了一块大肉。
季清:“哼。”
孩子们看不懂他俩的互动,一个个都为了去上街的事兴奋得不行,招娣还特地把红头绳拿出来,绑在了头上。
吃完饭,陈青岩把几个屋子的炉子炭火放满,接着一行人出门。
“娘,咱们去哪儿啊!”家旺兴冲冲问。
季清没立即回答,看向陈青岩。
陈青岩:“带你们认一下路。”
季清:“对,带你们看看哪儿是哪儿,以后咱们要在这里住,你们先熟悉一下。”她扭头征求陈青岩的意见:“咱们从西街头开始?”
“可以。”
青云镇只有一条主街,自西向东,西街头是镇子西边的街头,算是一个起点,主要有两大建筑,粮油站和城隍庙,逢节假日的时候,很是热闹。
陈青岩走在前面,季清牵着必旺的手,盼娣、招娣、家旺走在一起,一路上看到不少人也朝着西街头走。
走到西街头,季清把粮油站指给孩子们看,然后发现,那些人都是往城隍庙里走。
“娘,咱们要不要去拜拜啊。”家旺还没去过这么大的庙,很是心热。
“听你们爹的。”季清如今熟记着季老太交代的叮嘱,尽量让陈青岩做主,维护陈青岩一家之主的身份。
于是,家旺又问陈青岩:“爹,咱们去拜拜吗?”
陈青岩:“听你们娘的。”
家旺哭笑不得,咬着嘴唇看着季清。
季清:“……那就去吧。”还是做了主。
进了城隍庙,一家人先去烧香,除了必旺之外,每个人都拿了三支清香,对着供奉在上的城隍爷拜三拜,接着把香插进香炉里,再磕三个头。
跪在蒲团上,季清双手合十,心里异常平静。
她想了会儿,许愿孩子们健康成长,一家和睦,前世的母亲幸福安康。
起来后,她给每个孩子给了一毛钱,让他们想着自己的心愿投机进功德箱里。
或许是因为到了庙里人心自然静下来,几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向叽叽喳喳的招娣也是出奇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清看他们几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偷偷笑了,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竟有处戏台,带着他们往戏台的方向走。
戏台前站着不少人,戏台上,几个穿着戏服的演员正在排练秦腔。
“你二人原是一胎养,产后你母把命亡。你爹爹当时无法想,把你卖与李三娘。”
盼娣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戏台上的人们,拽拽季清的袖子,着急地问:“娘,她们在唱什么呀。”
季清把自己刚刚听到的用易懂的话翻译了一遍。
“娘,这是个故事吗?”
“嗯。”
“什么故事啊?”
这下,季清语结。
季清前世有个朋友的奶奶喜欢秦腔,她有段时间老跑去朋友家里玩,每次去,就看到朋友奶奶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里的秦腔。有几次,朋友奶奶还拉着她看。
所以,她能听懂一些唱词。
但什么故事,她还真不知道。
“三滴血。”陈青岩突然开口。
季清和几个孩子齐刷刷朝着陈青岩看去,全部都是一脸吃惊。
“这你都知道?”季清咂舌。
“以前听过。”陈青岩露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季清嘴角勾起来,对孩子们说:“看到没,你们爹什么都知道,真厉害!”
“爹真厉害。”几个孩子连声附和。
突如其来的夸奖,陈青岩不自在地轻咳了声,虽然面上没怎么表现,其实心里很是受用。
盼娣对秦腔没什么兴趣,站着看了一会儿就无聊得很,问季清什么时候去看别的地方,不想呆了。
季清准备走,看到招娣脸上不舍的表情。
“你想看?”季清问招娣。
招娣咬着唇,点点头。
但看到几个人都准备离开,又飞快说:“没事,以后再看吧。”
盼娣是那种懂事到让人心疼的性格,这几乎是她头一次对某件事物表现出爱好,季清不忍让她失落,便说:“你想看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看。”
“真的吗?”盼娣一脸不可置信。
“嗯,你看完之后,顺着原路回去就行。其他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或者等你熟悉这里了,自己去都行。”
盼娣忙说:“多谢娘,我认得回家的路。”
季清并不担心盼娣会跑远或者走丢,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出了城隍庙,顺着街道一直往东走,先是路过几家国营的商铺,再往前走,便是邮局,国营饭店,供销社,这三个建筑离得很近,算得上是镇子的中心了。
“娘,我还记得咱们在这里换米饭吃的。”家旺看着国营饭店,很是感慨地说。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看到娘的魄力。
陈青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季清。
季清苦笑,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很聪明。”陈青岩听完,给出了正面的评价。
季清乐,“还行还行。”不是说她心眼多就好。
供销社过去再往东,是小学和初中,就叫青云镇小学、青云镇初中,这时候还没开学,学校门是锁着的。
季清带着孩子们站在锁着的木门前,给孩子们说:“以后你们就要在这里上学了,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娘,学校好玩不?”招娣问。
季清认真想了下,回答:“好玩。”
“当然好玩了。”家旺鄙视地看了招娣一眼,“要是不好玩,奶会让尕爹一直在学校里玩?”
家旺突然提到陈向东,季清怕陈青岩不高兴,朝一旁的陈青岩脸上看去,却发现,陈青岩正看着别的地方,一脸严肃。
“二哥?”季清叫陈青岩。
“嗯。”陈青岩应了声,对季清说:“你先带着孩子们多看看,我过去一下。”他说完,大步朝着街道另一边走去。
季清好奇地看过去,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留着寸头的男人。
男人正在抽烟,看到陈青岩走到自己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笑容满面地递给陈青岩。
陈青岩没有接。
“娘,那是谁啊。”家旺警惕性最强,问季清。
季清摇摇头。
她看着陈青岩同那男人说话,那男人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是何和气,但季清莫名觉得那笑容很让人不舒服,不是正常的笑容。
倒像是算计。
而且,陈青岩从头到尾都没有笑。
不到三分钟,陈青岩就回来了。
不等季清问,他就主动说:“王力,村口老王的小舅子。”
“帮咱家老太太捞陈向东那个?”
“嗯。”陈青岩显然不想多说,嘴角向下略带轻蔑地说:“咱们走吧,再去看看别的。”
季清觉得奇怪,又朝男人看了一眼,这回,对上了男人直接投过来的眼神,看到她看过去,表情一瞬间从假笑变为阴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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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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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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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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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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