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在这时候闯进来,就能看到他们清冷、疏离的圣子慌乱,带着绯红的脸颊,恍若遭遇了亵渎,就连发丝都是凌乱的。
莱茵小口地喘息着,背脊直挺着,仿佛一根纤长紧绷的竹子,修长的身段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一幕幕,连带着身体、也发生某些莱茵无法理解的变化。
——在阵阵潮热中,莱茵回忆起了梦中存在的东西。
他走进了一个浴室,水汽朦胧扑来,恍若烟气缠绕在他的每一寸视野上。
在淅沥的水声中,莱茵看见了正在洗浴的一个青年的背影,青年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这个贸然侵入者的靠近,毫无保留地抬高了手臂,用泡沫揉洗着黑色的长发。
随着他的动作,莱茵看见了他微凹下去的蝴蝶骨,它正一收一展,真像极了一对翩飞的蝴蝶。
而清水不断淌入这白得透亮的蝴蝶骨,在凹陷处浅浅挨触停留,又很快顺着背脊落下,这一幕莫名地叫人喉咙干渴,莱茵并不例外。
清水接着往下淌,湿透了的长发错杂的紧贴着青年的身体,他的视线不禁往下,其后便心如擂鼓——
在水汽的遮掩下,莱茵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但这样半遮半掩的样子……更令人忍不住继续往深处探索。
他看见水流下滑,顺着细瘦的后腰,一路没入了那幽深、隐秘的地方。
莱茵在这样的冲击下几乎要晕眩过去,但他看着自己上前一步,掐住了那混着白色泡沫与水痕的腰肢。
他听见自己喟叹一声:“哥哥……”
青年终于偏过头来,侧脸时一双黑眸似漾着水光,眼尾浮现的潮红淡化了眸子中的凌冽之色。
那是……谢闲的脸。
莱茵惊喘一声,却发觉自己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肆意地顺着自己手所掌控的地方往下……
指尖挪动……
“哈…”莱茵的背脊挺直,身体却在情不自禁地颤栗,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到了对那个梦的回忆中。
闯入是其次,他似乎做了些更深、更过分的事情。
且他在看清那张谢闲的侧脸时,所感觉到的热度不仅未曾消散,还往上攀升了一大截。
在听见梦中他似乎难以承受,吃力的断续声音,在看见他发红的眼尾沾上似乎是水汽、又像是眼泪的水珠时,莱茵感觉自己坏掉了。
那时无法疏解的燥热再度一波一波涌了上来,清冷的圣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手慌乱地摆放着。
他面颊上绯红的颜色更甚,伴随着一阵无措的急喘声,圣子银色的睫尾似乎也凝出了一滴水珠。
清、纯又糜烂,圣洁又堕落。
谢闲“听见”莱茵不正常的、紊乱的呼吸声时,恰好就看见月光下莱茵这恍如祭祀的姿势,莱茵睫尾的水滴,绯红的耳尖,与依旧澄净透亮的银眸比之来也显得太过矛盾……
却无论是谁也没办法在这天然的诱引中,挪开双眼。
他或许是传说中的恶魔最喜欢的祭品——而谢闲要算起来,也能是半个魔族。
但谢闲只多看了一眼就一刻没停的收回了视线。
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这比误留温泉还要来得尴尬。
他对此没有产生反感的情绪,但莱茵若是发现了,会感觉尴尬吧?
因为谢闲离开得很快,莱茵没有发现他来过的事情,他在很长时间的回忆过程中,似乎始终消去不了那种燥热。
他慌乱、无措,在某一刻像是灵光一现一般,衣衫凌乱的圣子赤.裸着脚踝,站在了谢闲为他开放的“图书馆”里。
那本小怪物绘本还像离开的时候那样平放在小桌子上,莱茵鬼使神差地拿起,翻开了它。
它原本的童话内容字迹飞快的消退,这一次出现在莱茵眼前的,和上一次又有了区别。
莱茵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连将随手臂动作滑落的丝袖也没有弄齐整回去。
他看着,缓慢地看着。
他的银眸带着一如既往的空灵、澄净,却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恍若有银色的漩涡出现,其间悄悄的孕育着什么。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
而未知的东西在一分一秒地堆叠。
*
除了谢闲看见了这样的莱茵以外,别的信徒半点也不知道,他们的圣子在夜晚的异常。
第二天一早,他们看见圣子正常的起来,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也就与莱茵一向最接近的随侍,不太清晰地意识到了某种细枝末节处的变化。
他想:我怎么觉得,圣子阁下的眼神……似乎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没变?
休憩完,信徒们马不停蹄地接着上路。处在最外层的这次不是当成炮灰的普通信徒,而是神力运用极为精湛、敏锐含有凛然气度的高层信徒。
普通信徒被夹在包围圈中间保护,而此次出行最尊贵的人物圣子座驾,则仿佛披星戴月一样,华美奢丽,普通信徒与莱茵的车驾比起来,就只是众星拱月。
在圣地时,没人对这样的区别待遇产生疑议,神明在他们心中高高的俯视他们,让他们认为被神眷顾之人理所应当过得更好。
但一出圣地,这在长途跋涉的马车上的颠簸、劳累一下就冒了出来。
被夹在中间的信徒们半点儿没看外围同样坐得很舒服的高层信徒,目光如同一个个聚光灯,滑向中间圣子车架的奢华、宽敞,还有肉眼可见的平稳和舒坦。
不对味儿的情绪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唔呕……这什么破马车,我也想坐那样的大马车!”干呕几声的信徒说,语气冒着股酸味。
“对!要我说,我们尊敬的圣子阁下就该把那位置让出来。他也是上前线去的,和我们就不该有什么差别!”
他们不敢大声说。
换在平时,他们也不敢这么说,可此时情绪一上来,就顾不得什么了。
窃窃私语声如燎原之火蔓延开,信徒本就不稳的情绪从跋涉的不适、晕眩,扩大到了自己这方几战连连失利的不安与焦虑,借对圣子莱茵生出的一丁点不满发泄,发泄!
教皇故意做的一些引导不足以让信徒们变成这样,而是因为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信徒中了招!
“魔气在不断地扩散、蔓延,从最开始的一个信徒,往外不断的辐射。”谢闲轻松、甚至有些愉悦的声音传来,“这是魅魔最拿手的一个技巧,瑟维斯他们动手了。”
“他们怎么敢这样嚼舌根,诋毁您!”随侍从外边转了一圈回来,就气得大叫。
他的怒气没这么简单消散,随侍的脸越来越红,连带着眼珠子里都瞪出了血丝,好像一匹公牛。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非把他们的嘴皮子扒下来不可!”
随侍这愤怒的样子,倒真像是要如他言语所说的那样,将外边那群信徒嘴皮子扒掉,甚至连皮都扯烂!m.χIùmЬ.CǒM
谢闲还在莱茵耳边语调轻松地说话,这一次倒不是自言自语了:“他们还没有来吗。莱茵,你要小心啦,这还只是他们没有到达时的一点开胃菜呢。”
“小心一点。”他重复了一句。
谢闲该是与那些魔族是认识,熟知的,莱茵回忆起神明们第一次下达的通缉令:大恶魔。
可谢闲怎么竟然,不担心魔族,反倒来提醒他要小心一点呢?
莱茵安静地听着,谢闲的声音太近,仿佛他正贴近着自己,吐露的呼吸声仿佛紧贴他的耳廓,在敏.感的耳部细密地摩挲,带来阵阵的细密的痒。
有点……痒。莱茵“感知“着这一切,就连随侍暴躁的急跳、跺脚声,都忽视了去,也更没注意到随侍愤怒着,就当真握紧了拳头冲了出去。
等他从这近日来“习以为常”的联想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脸有点熟悉的高层信徒提着随侍走了进来。
这高层信徒不知怎么脸上有一块淤青,随侍被他像拎小鸡崽似的提进来,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随侍身上、脸上也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这信徒甫一进来,都没看清莱茵就说:“被暗算导致的暴动终于处理好了,圣子您伤得没太重吧?”
莱茵和谢闲都莫名读出了这人的幸灾乐祸。
莱茵:“……”
没得到回应,高层信徒下一秒终于抬眼看见了莱茵,他没见着莱茵有任何受伤痕迹,先是瞪大了眼,随后因为处理暴动这破事发黑的脸更焦如煤炭了。
他还不死心:“圣子没有哪里受伤?没有哪里被吓到了?”
“没有。”
银发的圣子直直看向高层信徒,语气坦然,眼神里更是直白地表露出了纯然的疑惑。
莱茵觉得他是想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会的,因为高层信徒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五彩缤纷。
他却没说怎么会这话,生硬地憋出一句:“这是圣子的随侍……他和人打起来了,不得不弄晕了,交还给圣子。对了,圣子,接下来会有针对你的作战培训。”
高阶信徒扭头就走。
莱茵看见了被他掀开的帘子后露出的场景,一群普通信徒死活不知地躺倒在那里,和随侍一样淤青遍身,还有血迹。
几个脸有点熟悉的,该是高层信徒的人嗯……比较平时也是狼狈得紧。有个还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殊不知眼睛边上那一大圈青色痕迹没被遮完。
——他不知道用神力消去吗。莱茵莫名地想。
“他忘了在圣子后加阁下,也忘记了说您。”谢闲一一细数,“看来气得够呛。”
紧接着,谢闲在他耳边传来的声音更愉快了点。
“他怎么会觉得你会有事?”谢闲再自然不过地说,“我将魔气引离了你在的地方,他们伤害不了你。”
“嗯……”莱茵银眸含浅淡笑意,“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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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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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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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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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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