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承认,他被保护……
“只要我还存在着,他就是人,被我承认的人。”莱茵听见了谢闲低低的笑声,随即而来是一阵兵戈锋鸣之声。
而后谢闲声音里多了一丝真实的血腥气,如同暴君一般掌控有生杀予夺的权势,他高扬起声音,竟还笑着,“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对我动手了吗,不是要谈判吗?”
“哦——”谢闲语调微变,似有些恍然大悟地说,“谈判是个很好的词,你们谈,我来审判……”
嗤的一声是武器入体,割裂皮肉,血液喷溅的声音,莱茵听见了这一段稍长点的声音的结尾,谢闲淡声,不笑只余冰玉琉璃般的冷静疏离。
从戏谑、轻嗤,到冰冷杀戮,只在一瞬之间。
他顿了顿声,说:“……下一个。”
莱茵似乎听见了自身“理性”崩塌的声音,他头一次生出了……占有的欲望。
蒙住这么强大、美丽的存在的双眼,束缚禁止旁人的接近,让他的喜怒笑骂都只在自己眼前展现。
而接下来的记忆碎片,让莱茵跌入了一片昳丽的梦境……
*
“呲……”
摆放瓜果盘时的很小的摩擦声音惊醒了小憩了片刻的瑟维斯。
魔族不需要睡眠,但太过疲倦会耗损精力。
他是无数谋算的蛛网最中心的一点,牵扯着每一根“蛛丝”最细微的运作,他不能只着眼于落后不堪大用的教会,还得将一切可能被神明入手影响的漏洞给填补上。
这是极大的工作量,瑟维斯自身都还一直是笑吟吟不知事的少年模样,其他魔族都近乎盲从地相信瑟维斯,也就塔林尔极力劝说才将瑟维斯拽来休息了这么一时半会儿。
“抱歉……领主大人。”
侍女感觉非常抱歉,很多算比较接近瑟维斯的魔族都有相似的感觉。
要不是塔林尔大人提醒,他们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领主需要休息……在瑟维斯小憩这一段短暂时间里,她看出来了一向掩饰得很好的瑟维斯眉目间淡淡的疲惫。
而她现在还吵醒了他们的领主……
“没有什么。”瑟维斯被这样盯着,久违的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不在侍女反应身上,有些神思游移地回答,“我已经不累了,果盘就放在这里吧。”
侍女魔族再三打量瑟维斯,发现那丝倦意确实消失了,对自己的谴责变少了些。
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是带着点古怪的疑问的——瑟维斯的精神是好了很多,但怎么面上露出了些许……餍足?不像是饱眠导致的呀?
瑟维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的指头,自语说:“这一次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不过、感觉不错。”
他舔了舔嘴唇,少年身形眨眼间转变成艳丽蛊惑的青年,唇角似染上一抹艳红,瑰丽万分。
“圣子去了前线?”瑟维斯指尖划过这在他眼中不太重要的消息,思绪一下被拉扯到别的事情上,“得快一点,快一点迎回我的、哥哥呀。”
舌尖猩红,语调黏糊,眸中紫芒璀璨。
不像是在叫哥哥,像在唤情哥哥。
自己的私殿内,隔着厚厚的帘子,被称为暴君的青年亦在低低地、压抑地喘.息着。
他的狼耳不自禁探出来,仿佛一张绒毛毯的长尾似随身体在细微地颤抖着,带着止不住,停不了的躁动与不安分。
“老师……老师……”黎容渊声声念着,将一切喘息声都封入这密闭的、少有透光的宫室里。
如同这个名字是禁忌,有难以出口的约束。
成年的、成为暴君的狼崽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一些异常,他以为自己是太过想念,思之若狂。
很快黎容渊呼吸恢复正常,将厚厚的帘幕掀开,理好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完全恢复到了正常时候的样子。
他起身走了出去,将思念关在殿门后。
一个个消息流水一般递到这位不讲常理的暴君身边,黎容渊快速地翻阅,在看到一个消息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圣子莱茵奔赴前线。
他是知道教皇被瑟维斯蛊惑的是事情的,虽说这位盟友一直有背刺他的可能,但彼此间消息多少还是流通了点。
——虽然这个消息,是瑟维斯以炫耀般的口吻说出来的。
黎容渊皱了下眉头,他这么多天来对瑟维斯骨子里的阴毒狠辣多有几番了解,更也对他玩弄人心的嗜好加深过不止一次印象。
他第一反应是:“瑟维斯这家伙又打算做什么?”
他不禁埋首下去,更多了几分关注。过了好一会儿黎容渊对着身边的人下了第一个命令:“把那些关押起来的死刑犯带出来,别让这些信徒有机会私下里接触彼此,看牢。”
“啊,陛下,只剩下最新一批俘获的死刑犯了,剩下的都已当场处决。陛下想拿他们做什么?”
这人倒觉得,黎容渊这位陛下比瑟维斯那个领主来得狠得多。
那么多的信徒啊,结果恶赢满贯的全部被集中起来,跟宰牛羊畜生那样就地杀了。简直是一次大屠杀,血汇成河,凶残得令人发指!
他只是偷看了一眼那样子的惨像,至今想起来都还会身体颤栗。xǐυmь.℃òm
黎容渊斜睨了这人一眼:“在这个圣子出行的路上,将我们的人撤下来,换成这些死刑犯。”
这人听着黎容渊又轻描淡写地说了种种事项,骨子里突兀生出一种凉意。不是对黎容渊的一贯血腥残暴手段的反感,而是觉得在黎容渊这位暴君身上,有什么特质在复苏,是与他的凶残一样叫人仿佛被扼住咽喉的东西……
然后这人突然想到了针对此的一种形容的方法——就像是深渊魔界的那位领主。
黎容渊此刻述说中提及的种种手段,竟使得他的样子在这人眼中与瑟维斯的形象有了短暂的重合!
另一边,半夜惊醒的圣子莱茵捂住自己的脸颊,大半边脸都红透了,耳根白皙的肤色也染上了诱人的绯红。
“怎么、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绮丽的梦境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他瞥了一眼没有捂脸的那只手,指尖缩得紧。
片刻后,脸更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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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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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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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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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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