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大同镇牙军指挥使手中大锤,狠狠地中迎面皮室军骑兵的脑袋,清脆的碎裂声起,那名骑兵的脑袋顿时便如砸碎的西瓜般绽裂开来。红白之物漫天挥洒,而一锤轰杀了契丹军骑的魏军指挥使虽然甚是威猛,冷不防一支利箭从斜侧射来,镞尖自额侧贯入,贯穿头颅,又从一侧太阳穴贯出,这骑军指挥使如遭雷亟,当即从马上跌翻了下去;
不远处,还有个魏军骑兵队正挥起马刀,凿入对面敌骑的胸膛,刀锋从铠甲缝隙间透入,直剁入胸腔...然而又一支狼牙利箭激射而来,当即凿入那骑兵队正的眉心,也使得他倒栽坠马,而毙命当场;
萧阿古只拼尽全力,要阻截住做势要往国主耶律阿保机那边杀去的大同军骑众。撞入敌阵当中,他仍频频开弓放箭,不停地射杀敌军中的带兵将官...然而一彪魏军锐骑也已杀透几层队列,为首的那员骑将眉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忿声喊杀,便挥刀恶狠狠直接向萧阿古只这边劈斩过来!
此刻双方骑兵对冲,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萧阿古只遂下意识的抡起硬弓一荡。“啪!”的一声劲响,那张拉力沉重的硬弓,被刀锋凿中之后,便应声崩散开来......
然而萧阿古只也是发了狠心,勉强荡开了兜头劈来的这一刀,他便迎面直撞上去,竟然探手将那个魏军骑将的颈项夹在腋下,旋即嘶吼一声,胳膊发力,便是喀嚓的一声脆响...这名魏军骑将的颈骨,便被萧阿古只给生生扭断!
萧阿古只擅使得硬弓已然崩毁,就算近身马战厮杀也甚是勇猛强悍,可是当他抄起挂在马鞍得胜钩上的长枪,再瞪目朝着四下望去...就见自己麾下皮室军儿郎,与大同镇牙军锐骑都红着双眼,而舍身忘我的扭打成一团,而与对方快速交换着性命......
腹心部皮室军,已经代表着契丹诸部军旅最高战力的水准。虽然眼下士气相对低迷,也已是尽可能的鼓舞起战意,眼见南朝兵马要威胁到他们誓死效忠的国主耶律阿保机,这些以戎卫帝君皇族为天职的契丹精锐,当然要与敌军血战到底;
然而由谢彦章最擅用骑兵,由他继承义父葛从周的牙军旧部,又经历战火锤炼的大同镇牙军,同样称得上是魏朝诸路军旅当中,论骑军战力数一数二的精锐之师......
这般时节,中原王朝可还不像后来的宋朝那般马政废弛,战马资源充足。而藩镇边军的汉儿将士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再加上有名将操练,论马上的功夫那真就不逊于北面的游牧部族。
更何况如今诸路魏军兵马士气如虹,大同镇牙军骑兵即便陷入混战厮杀,三三俩俩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彼此近距离互相挥舞兵刃,汉话、契丹语...等诸般呼喊咒骂声交织在一处,每個人都在疯狂的拼杀,火星与鲜血不断的迸溅,性命也变得愈发微贱,而随着彼此精锐之士不断的坠马倒地,似乎契丹皮室军一方的伤亡比率,也在逐渐高了起来!
萧阿古只旋即握紧了了长枪,往前发力搠去,锋利的枪刃当即又洞穿了一名奔袭过来敌骑胸腔...虽然他已是拼尽全力,要阻击住谢彦章所部敌军,然而刚刚肃清了杀到附近的敌骑,陡然间他身边一名将佐却惊嚎出声来,又连忙对萧阿古只禀说道:
“不好!萧丞相,您快往南面看!”
萧阿古只连忙仰头望去,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依稀也能瞧见南面又有成批成群的兵马出现在视野当中,又要以铺天盖地的声势,朝着这边涌杀过来...本来便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那几路魏军主力,想必也已尽数歼灭断后的契丹宫帐兵马,也再过不了许久的功夫,便将杀到这边来!
仅是谢彦章统领的这路大同镇牙军,与其交锋便甚是棘手...而其余诸路南朝精锐之师,旋即也已追击赶至,却又当如何应对?
一股悲愤之气直冲心头,萧阿古只放望向周围尸横遍野,便如同血狱一般的旷野,就见无数契丹勇士的尸首,仍在战团中纷乱的铁蹄下不断的遭受践踏...而南朝那几路主力军旅,又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紧追杀至...他脸上倒不见半点惧色,眉宇间满是不甘,双眸中也流露出铭心刻骨的激忿之色。
...按当年契丹氏族的传统,迭剌部耶律氏与述律氏几代通婚。而如今的契丹国地皇后述律平年方十四,便嫁于大了她六岁的耶律阿保机,此后如萧敌鲁等同母异父的胞兄弟,就成为阿保机身边的心腹倍受重任。
而萧阿古只则与述律平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早年虽然不羁放纵、不拘礼法,而时常遭受他胞兄萧敌鲁、亲姐述律平的训斥、教诲...随着年岁渐长,萧阿古只不但能够独挡一面,追随着耶律阿保机东征西讨,一路摧枯拉朽,而建立起庞大的契丹帝国。
而兄长萧敌鲁病逝之后,萧阿古只更是挑起军中大梁,也经历了辅佐耶律阿保机崛起的全部历程...本来吞并征服诸邦各族,期间的过程大概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偏偏几次南下失败,这当然也让萧阿古只深以为憾...然而这一次卷土重来,结果非但更为凄惨,若是那几路魏军追击赶上捺钵大帐...甚至就连国主耶律阿保机,只怕也已是命在旦夕!
萧阿古只又环视向周围的契丹皮室军儿郎,就见其中有很多甲骑面色急虑,也都眼巴巴的朝着自己这边望来...这些刻意择选出来的契丹诸部豪勇少壮,有一些人也就在这一两年年方才长大成人,而步入腹心部宫帐军中,成为契丹帝国新一代的勇士。琇書網
而他们这些契丹少壮在成长过程耳濡目染,见证父辈、兄长所立下的丰功伟绩,为自己的民族开创世代基业。如今终于得以从军,也都信誓旦旦的要追随他们先辈的脚步,去为契丹打下更为广阔的社稷,而跨过诸如后唐、魏朝这些难以逾越的高山,超过他们的先人,去谋取更为富庶的中原江山!
然而这些皮室军少壮甲骑却断然没有料想到,这一次再度挥军南下,竟然会溃败得更为彻底!
即便如今无法反败为胜,而杀这一路追击过来的诸路南朝军旅,无法挽回我契丹大军的威名...但是眼下重中之重,还是要拼死护卫天皇帝能够安然退返回塞外......
萧阿古只心中念罢,旋即又扬起手中长枪,再度高声呐喊起来时,言语中已透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皮室军众儿郎,便没有怕死怯战的孬种!我契丹打下诺大的江山,也曾历经艰危恶战,为国战死沙场,何惧之有?待没有确认天皇帝能够安然退返之前,我等死战不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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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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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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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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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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