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阿骨只嘶声号令,契丹皮室军甲骑高呼应合。虽然正处于颓势,可是不少将兵眼中也仍透出股勇决凶悍之气...除了仍留守在耶律阿保机所处的捺钵大帐周围五千兵马,其余皮室军将兵则开始驱使坐骑,转动驶出行伍,先是甩开四蹄开始向前小跑,逐渐加速,很快便疾驰起来。
萧阿古只的双眸当中也满是浓郁的杀机,亲自指挥着皮室军骑众汹涌而前,千万只马蹄激荡地叩击着地表,发出轰隆隆的响动声。
做为契丹开国二十一功臣当中,被耶律阿保机喻为“耳”的这员元勋宿将,自兄长萧敌鲁病逝之后,又挑起统掌契丹军政的大梁...萧阿古只自然也绝对不容许有敌军威胁到耶律阿保机那边,所以正有股狂怒的战意在他的胸膛中翻滚、激荡......
然而萧阿骨只倒也听过汉家兵法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也绝不会孤陋寡闻,对于魏朝那些武名远播的名将也十分了解...他也知道从西面截击而来的大同军节度使谢彦章,以善于排兵布阵,临阵指挥骑兵而闻名于世。
眼见大同镇骑军催马直朝着东面狂奔而来,行伍当中一排排兵刃闪着耀眼的寒光,也犹如怒涛狂潮一般...决死的战意,也从一些契丹皮室军将兵的眸中迸射而出,战马奔腾间,萧阿古只衡量着双方的距离,突然他那对招子中凶芒暴涨,并将手中硬弓猛的往前一引,而厉声大吼道:
“放箭!!”
奔驰于前列的皮室军甲骑,便立刻开始挽弓搭箭,数百支锋利的狼牙箭便朝着魏军骑阵呼啸而去,森寒的箭簇撕裂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箭尾翎羽在空中形成密匝匝的一片,好似乌云坠落,便落下大同军正催马突进的骑军甲士。
饶是契丹皮室军骑术精湛、弓马娴熟,可是骑射打击,终究还是远不及大规模弓兵弩兵集结成密集的阵型,而进行步射的杀伤力...虽然行伍中难免有些骑兵中箭坠马,可是更多的甲骑或是架起旁牌,或是挥舞兵器格挡,乃至在马背上腾挪闪避而毫发无伤。
何况即便有些箭簇射在魏军甲骑身上,大多也都卡在了甲叶的缝隙间,对骑兵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这些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的战争,见惯了生死,杀人如同草芥的锐骑将士也罢冒着箭雨冲锋,看做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单是一轮骑射打击,也远不足以打乱他们的阵势。
然而疾落向魏军骑阵的箭雨当中,也有一支拇指粗细的箭镞发出呼啸风声,也显得十分的凄厉。一名策马疾驰的魏军骑将陡感目前寒芒一闪,下一刻,这支羽箭镞尖竟直贯入铠甲,并投胸而出,甚至钉入他身后另一名甲骑的心窝!那员骑将面露惊骇之色,也浑然没有料到射穿自己的箭镞穿透力会如此霸道,旋即身子猛的前倾,便重重栽下了马去......
而契丹宫帐军的骑阵当中,萧阿古只手中紧绰的硬弓弓弦兀自绷响个不停...毕竟他也善开硬弓,非但每次射击时,甲盾时往往应弦被洞穿。萧阿古只也不似善挽强弓的景延广那般,还要下马瞄准进行步射,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的他就算坐在起伏颠簸的马背上,开硬弓施射,准头与穿透力同样超乎寻常!
萧阿古只那对锐利的招子。很快便又来回寻觅起来,在敌军骑阵当中分辨衣甲制式,搜索魏朝军中诸级将官,以确认下一个目标...他当然要竭尽所能引发大同镇骑军的混乱,若是撞上大运能确定节度使谢彦章所处的位置...自然也要立刻去尝试射杀这一路敌军的主将!
而眼见契丹皮室军迎击过来,并且立刻抢先进行骑射...团团戎卫在节度使谢彦章周围的牙军侍卫,也纷纷架起骑兵抵御矢石所常用的旁牌,就相当形成一圈圈盾墙,还有身手矫健的军士全神戒备,以确保他们的节帅不会为战场上的流矢,乃至有敌将刻意要进行偷袭的暗箭所伤。
“谢节帅!契丹这拨骑军迂回袭扰,不断试图打乱我军阵型,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听身侧一名亲随牙将问道,谢彦章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庞从容依旧,他双眼微眯,而眸中有精芒流转,旋即断然下令道:
“契丹骑射的杀伤有限,诸部儿郎小心应对便是。前来迎战的这拨骑众,看来也是契丹军中的精锐...而对方迫不及待的要来截击我军,自然是要策应耶律阿保机所处的捺钵大帐,那就只顾继续往东面奔袭过去!
这一路契丹骑军眼见他们国主有难,决计不能坐视捺钵大帐被死死拖住,而几轮骑射也只能伤得我军皮毛...便不得不主动驱骑拦截过来,到了那個时候,再变阵击敌侧肋,重挫胡骑!”
按谢彦章下达的军令,由大同镇骑军所组成的洪流,伴随着如洪雷一般轰响的马蹄声,哪怕冒着箭雨,仍是直直向前冲去。期间虽然不住的有甲骑中箭栽落马下,但是这一股猛烈的洪流丝毫未曾受到阻碍,仍是毫不停歇的驰骋过去,看来再不出许久功夫,便将直撞杀到耶律阿保机的行宫大帐那边去!
而萧阿古只本来还在疾声喝令,指挥麾下军骑准备发动下一轮骑射,自己则又抄起硬弓,就在魏军骑阵当中,搜索敌方主将谢彦章所处的位置......
然而两股由大批骑兵所组成,都处在高速冲驰状态的骑阵几乎要错身而过,萧阿古只便已发觉对方视如无睹,也不管他所统领的契丹皮室军,仍然势如怒涛洪流,只顾朝着捺钵大帐那边杀去...萧阿古只面色立变,也已然猜到了谢彦章心中的打算。他口中污言咒骂了几句,便立刻咆哮喝令,又开始指挥皮室军收起骑弓,抄出马战兵刃,便直朝着大同镇牙军所组成的骑阵撞杀了过去!琇書網
敌军根本不受撩拨,看来意图也十分明显,只顾朝着天皇帝那边席卷而去...那么别无他法,也只能催马主动凿入敌阵,哪怕以血肉之躯拼死阻挡,也绝对不能让这一路南朝骑军冒犯到天皇帝分毫!
由萧阿古只统领的皮室军精兵锐骑,遂也立刻拨马转向,干净利落的换了武器,便心急火燎的又驱使战马直直朝着大同镇骑军撞杀了过去...随着狂乱的马蹄声愈发清晰,这两支狂飙疾进的骑军,也终于无可阻挡地撞一处......
霎时间金铁相击、战马悲嘶、喝骂呐喊、铁蹄翻腾...血雨伴随断肢残躯漫天飞舞起来,近身骑战从一开始便十分惨烈,战团当中,鲜血到处喷溅,又给这片旷野间添上一抹鲜艳的惨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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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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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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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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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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