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夏鲁奇统领的甲骑锐士趁势催骑赶上,无数兵刃飞舞,朝着眼前的敌人戳刺捅砍。一彪契丹宫帐军骑,便已被杀得前后队列不分,彻底混杂成一团,到处尽是惊嘶空鞍的战马四下乱撞,倒毙的死者、惨嚎的伤者,也已铺满了一地;
而在另一侧,高行周大呼酣战,马前几无一合之敌,仍是当先冲撞敌阵,杀得如履平地一般,枪锋屡屡探出,每次都能赶在截杀过来的敌骑抡动兵器攻来之前,便命中对方咽喉、心窝...等身上要害,五员骑将相继被高行周搠杀坠马,其中也还有两个姓耶律的。
而卢龙军甲骑部众,也奋声喊杀着,迎向蜂拥而来的契丹骑兵,彼此嘶声咒骂着,金铁频频相击,火星到处迸溅四射。而随着战事愈发激烈,双方逐渐顾不得防御遮护了,有很多杀红了眼的士兵,索性只是便狠狠的拿兵刃对捅,自己就算坠马倒下,也要拖一个,或者几個人陪葬;
敢于主动杀来断后的契丹宫帐军兵马,固然是抱着死战不休的打算,意图牢牢的纠缠住魏军的追兵...可是激战再继续下去,随着南面魏军部众源源不断的追击杀至,契丹骑军的伤亡也在成倍的增加......
虽说契丹以骑兵为主,一直以来也都保持游牧、射猎的生活方式。每逢战阵,大概采取以汉军、部族军为前列,而契丹骑兵则为后列,待拖耗得敌军疲惫,而集中兵力发动冲锋之前,则主要会采取骑射袭扰的主要战法。
然而如今魏朝大军追兵,则是要死死咬住国主耶律阿保机所处的捺钵大帐,契丹骑军无法按部就班地采用拉开距离进行骑射的打法,以尽可能的减低兵马伤亡...他们也只得催动战马,扑上来试图以血肉之躯拖住魏朝敌军,而随着白刃战愈发的激烈,如若奉令前来断后的契丹宫帐军不早做撤离的打算,只怕再不出多久的功夫,便将落得个被尽数歼灭的下场!
只是大批魏军甲骑催马继续朝着北面追击时,却是举目望去尽牛羊...漫山遍野,一片片白花花的羊群似乎也觉察到了战场上血腥杀伐气息,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但听见咩咩叫连成一片,大批成群如同白色云朵的牧羊,也都随着大流奔驰游走起来,那般阵仗倒也很大......
还有平素性情相对温顺的黄牛,也有些不由哞哞叫着,也开始狂奔起来...似这等体型粗壮的动物奔跑起来,一旦撞上骑兵甲士,只怕当即也足以连人带马将其顶翻......
所以魏军甲骑如若冒进,也很有可能撞上狂奔的黄牛,或是一头扎进羊群当中...这片旷野间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但听得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将官指挥兵马的焦急喝令声、垂死时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以及羊咩牛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愈发沸腾起来,也使得魏朝骑军追击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的势头难免一时受阻......
然而相继杀至魏军部众当中,自行伍间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分别由刘词、安审琦统领的兵马迅速转向,分从左右两翼,继续朝着北面疾驰而去,而避让开大片成群的牛羊密集扎堆的位置...即便前方也仍有稀稀落落的黄牛、牧羊拦路,前列也有甲骑挥舞兵刃,厉声叱喝,轰撵着牲口尽可能让出一条道路,好让后列的同袍马不停蹄的疾奔而去。
如若有契丹宫帐骑军截击杀来,奔腾的骑阵中,便是又是一片衣甲铿锵碰撞声响起,诸般长兵刃如林一般前突而出,又犹如无数野兽呲出的獠牙、亮出的利爪一般,而呼啸着直朝前方的敌军猛扑过去!
...虽然疾驰狂奔出好远的一段距离,可是后方激荡得喊杀声仍能传入耳中...往北溃逃而去的契丹大阵前列,由斡鲁朵卫,以及耶律阿保机选编的腹心部精锐团团护卫着,拥簇着他们所效忠的天皇帝马不停蹄,这一路风声鹤唳的逃到此处,也根本没有整顿歇息的机会。
然而契丹大阵前列,随着一拨在周围巡视哨探的远拦子轻骑铩羽败归而来。疾声禀说之后,相继也有详稳、骑军惊呼出声,慌张地高声示警,大批兵马惊魂未定,相继朝着西北面望去。就见那边的地平线上忽然浮现出一道黑线,而随着那道黑线渐渐变粗,契丹大阵这边,依稀也能听见有绵长嘹亮的号角声隐隐传来。
旷野的地表轻轻的颤抖起来,成片成群的战马疾驰而过,所发出犹如洪流一般的轰鸣声自地平线的那一侧传来......
又经远拦子骑将报说那一拨军旅的来路,而相继传报军情之后,身处于捺钵大帐当中,神情一片惨淡的耶律阿保机听了,面色也不住又苍白了几分;而周围那些契丹贵戚军将闻言,也不由得相继变色,连带着他们麾下的契丹诸部兵马士卒的面色也都变了......
来的是由节度使谢彦章统领的大同镇牙军主力,还有白承福所部吐谷浑骑众做为偏师辅助...来的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
这还真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契丹大阵前列行伍忽然一阵人头耸动,将官兵卒神情慌张,面面相觑,也有人当即大喊出声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慌乱不得!都给我住口!再有扰乱军心者,就地处斩!就算又有敌军杀至...我契丹儿郎历经杀阵,威震塞外,也还有死战到底的血气,又岂能未战先乱,而如此窝囊!?”
阵列愈发混乱的契丹大阵前列,忽然暴起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怒吼声,如今官居北府宰相,总掌契丹统军之权,兼管戎卫耶律阿保机的腹心部精锐护卫,如今在契丹军中可以称得上头一号人物的萧阿古只忿声咆哮,也犹如啸山猛虎一般。xǐυmь.℃òm
此时萧阿古只已然是满面的戾气,就如同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毕竟当初契丹自起兵南征北讨以来,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杀得诸族望风震恐臣服,就算当初二十万大军,也曾被后唐李亚子杀得铩羽而归的教训...可是又何曾经历这等苦战,而败得如此窝囊?
就算又有南朝兵马杀至,按汉人的话来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好歹天皇帝身边,还有我镇守戎卫,哪怕再厮杀下去,后面那几路敌军也随时都有可能追击过来...可就算以命换命,也要护卫天皇帝安然返回西楼,而将那一路前来截击的南朝敌军拼个干净!
萧阿古只忿恨的念着,也敢到有股忿意怨气在胸中涌动,并逐渐膨胀起来...这满腔倍感羞辱的怨气,似也化作无穷的血气,而让萧阿古只当即又怒吼出声来:
“腹心部皮室军,随我冲杀上去,务必要尽快荡灭那一拨南朝兵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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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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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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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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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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