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河一闯进去,就开口大声质问。
沈婉云惊慌地反问:“元河,你胡说些什么,我是从河边捡到的你,所以你叫元河嘛。”
周元河激动地走进沈婉云,嚷叫:“少骗我,我刚才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你说我是从孤儿院抱来的!”
“你为什么对我撒谎,是不是我的身世有什么特殊之处?”
周元河认定沈婉云对他隐瞒,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沈婉云避开周元河的目光,道:“不是的,你一定是听错了,你就是我从河边捡来的,所以叫元河。”
“到底为什么隐瞒我?”
周元河再近一步逼近,几乎是对准沈婉云的耳朵大吼大斥:“告诉我,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有很多人羡慕他从一个孤儿成为周家养子,但周元河一直很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何将他抛弃。
如果有一天能见到他的亲生父母的话,他们会像沈婉云疼爱周远航那般对待他吗?
周元河多次猜测,可他猜不透,亦或是他不敢猜。
他的亲生父母都将他抛弃了,何谈宠爱?
周元河有一段时间非常恨他的亲生父母,他恨他们将他抛弃,恨他们生下他,却不管他。(((
可有一阵子,他又特别想念他的亲生父母,他在心里给他们找借口,他觉得他们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抛弃他的。
他们也许是因为太穷,也可能他妈妈是位单亲母亲,还有可能他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周元河想过很多可能,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无从猜到。
所有的人,包括沈婉云都一直在说,他是从河边捡来的,所以叫元河,他从来没有怀疑,今日无意听到沈婉云说是从孤儿院抱回的他,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妈,算我求您了,告诉我真相吧。”
周元河很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还在不在世,若是能见他们一面,他一定要问问他们,当初为何抛弃他。
周家虽然是豪门鼎盛之家,可是在这个家里,他感受不到爱,除了周辉腾对他信任外,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意他。
就连周辉腾的信任,也像是合作伙伴之间的感情,单调、没有温度,过于公式化。
沈婉云的表情很是为难:“元河,我说了好几遍了,是你听错了,你确实是我从河边捡来的。”
周元河见沈婉云就是不说实话,激动之下抓起床头柜上果盘里的水果刀,三下两下按住周雅茹的肩膀,将刀刃抵在她脖颈边。
“说不说实话?不说我就杀掉她!”
沈婉云惊叫:“元河,快放下刀,你怎么能这样,她是你姑姑!”
“呵呵,我一个养子,哪来的姑姑?”周元河坚持:“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她之后,连你一起杀掉!”
沈婉云叹息:“好吧,你把刀放下,我说。”
周元河道:“你先说!”
沈婉云确认一遍:“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
“废什么话,赶紧说!”
沈婉云如实道来:“没错,你不是我从河边捡到,是我婆婆逼我去孤儿院抱来的你。”
“这也是我不怎么喜欢你的原因,我婆婆,也就是辉腾的母亲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我结婚好几年后肚子都没有动静,她带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可能生不出孩子。”
“婆婆急了,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和辉腾离婚,要么去孤儿院保养一个男孩。我好歹也是娇生惯养的名门千金,婆婆这样不留情面,辉腾又故意躲着,我不想离婚,所以只得去孤儿院抱回你。”
沈婉云看了周元河一眼,面露愧色:“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对你一开始就没有好感,我一看到你,就能想起婆婆当年逼迫我,不给我留一点面子的情景。”
周元河冷冷一笑:“说重点,不要婆婆妈妈扯没用的,你是从哪个孤儿院抱来的我?”
“当年叫启阳街区孤儿院,现在已经并入海市福利院了。”
沈婉云说完,又提醒道:“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去查你的身份,这么多年我因为对婆婆的怨气,从而对你不闻不问,是我不对,希望你原谅。”
“哼,你用不着我原谅,我在周家吃好的穿好的,已经是你的仁慈了,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周元河讥讽地道。
临走前他撂下话:“我去孤儿院调查的事,你不要和爸说,我不想他多心,平心而论,这么多年,他对我还算不错。”
周元河一走,周雅茹就问:“婉云,怎么回事,为何瞒着他?就连我也一直以为,就像你说的,他是从河边捡到。”
沈婉云先不急着回答,认真观察周雅茹的颈部:“姐,你没事吧?”
“没事,赶紧和我说,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沈婉云犹豫一小会儿,道:“其实我当初隐瞒这件事,就是想着元河长大了是有面子,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什么意思?”周雅茹完全听不懂。
沈婉云问:“姐,你还记得二十七八年前的那起灭门案吗?”
周雅茹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和元河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看到沈婉云表情认真,她绞尽脑汁地回想,道:“好像模糊的有一点点印象,那时候我还没结婚,我母亲因为那个残忍的灭门案,不许我出门,怕我出事,我因此和她大吵了好几架呢。”
“现在突然想起,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老了,我母亲早就去世了,当初真不该和她吵架,她都是为了我好呀。”
沈婉云打断周雅茹的感慨:“那个灭门案的起因是因为,一个妓女遭到客人姓虐待,那客人是两兄弟,把她绑在地下室,凌辱了她十几天。”
“那个妓女被放出去后,感到羞辱和气愤,冲动之下就偷偷爬窗进入那年长的客人家里,放了煤气后,在窗外扔进去燃烧着的火柴。”
“恰巧那天是中秋节,两个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都在,吃完饭大人喝的醉醺醺,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大概空气中酒味浓郁,谁也没闻到煤气的味道。除了那兄弟两个,他们的父母妻子,还有四个孩子全部丧失火海。”
沈婉云长长叹息:“那个妓女是一年后才被枪毙的。”
周雅茹思索了一番,惊讶地问:“那么,元河是那个妓女和两兄弟其中一个的孩子?”
“因为监狱看守发现妓女怀孕的时候,那两个兄弟早已经火化了,所以谁也不知道元河是他们两兄弟谁的孩子。”
周雅茹欷不已:“这么说来,元河的身世真够惨的,你骗他说是从河边捡来的,就是防止他顺腾摸瓜打听到自己的身世吧?”
“可惜了,他辜负了你的用心良苦。”m.xiumb.com
沈婉云轻笑:“无所谓了,既然他非得想要知道,就任由他去查吧,档案孤儿院里都有,我想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能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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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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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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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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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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