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三崲州城郊,翻山越岭,穿过一片树林,见一所大庄院,红墙碧瓦,墙外有二三百株大榆树。庄院门口高挂大红灯笼,门边立着两个看门的家丁,身体魁梧满脸横肉,身穿黑衣腰扎牛皮带,披着羊皮袄,带着耳套,手持开山棒。尚飞燕、燕云走近大门,家丁看到尚飞燕很是惊讶。尚飞燕道:“快峻哥(燕风)禀报,尚飞燕、燕云来了”。一位家丁道:“小姐稍后,我去禀报”说完转身进了大门。十一月的冬夜,寒风刺骨,尚飞燕、燕云适才走得急不觉得冷,停下了顿感寒气逼人,尚飞燕搓着手跺着脚。立在门口的一位家丁对尚飞燕道:“小姐!燕春楼多好冷不着冻不着,大晚上的瞎窜个啥!来到我怀里暖和暖和”。
尚飞燕道:“好呀!你有没个胆儿,有没有银子”!燕云怒视着家丁。
家丁道:“小姐许久不见长本事了,还找来一个保镖,要找也找个像样的,偏偏找一个叫花子,叫花子也罢,又偏偏找一个面黄肌瘦的病鬼”!
燕云早已安奈不住,喝道:“看门狗!再敢叫尚姑娘小姐(风尘女子)我打碎你打呀”!
家丁道:“哈哈!你还不知道尚姑娘是什么货色吧,爷爷告诉你她就是燕春楼的小姐,小姐,小姐!来打碎爷爷的牙”。燕云怒火中烧飞将过去朝家丁几十耳光。家丁被打得鼻口出血倒退十几步,稳住脚跟,恶狠狠道“臭要饭的有种,竟敢在‘镇三崲’府邸叫号”!手持开山棒奔燕云脑门砸来。燕云不避让,左臂架住开山棒,“咔嚓”开山棒断为两截,右拳打在家丁面门,“嘣嘣”家丁的牙齿被打碎。家丁掉头往大门里跑。尚飞燕怪道:“燕云!你真有能耐,仗着有点功夫就逞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看峻彪怪不怪你”。燕云被尚飞燕说的坠入云里雾里,伸张正义见义勇为却落个里外不是人,实在憋不住了,道:“飞燕,飞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尚飞燕道:“飞燕,飞燕!是你叫的”!
燕云知道尚飞燕打小性情乖戾也不分辩,心想见到燕风就真相大白了。
从大门里走出一个官家打着灯笼,长的五短身材,脑满肠肥,皮肤黝黑;冲燕云一抱拳“燕队副别来无恙”!一开口显出满口无牙。燕云定睛一看,认得,晋州厢军六营五都神武队的押官徐三,徐三的满口无牙正是自己的杰作,道:“徐三,燕风住在这里吗”?
徐三眨眨眼,道:“快别这么叫,咱这三崲州敢这么叫的人可不多呀,你是镇爷的亲哥哥这么叫也不妥,叫,对,叫衙内”。
燕云道:“什么衙内!家父仙逝多年更没作过官吏,我看你是胡言乱语。废话少说,我要闯进去了”!
徐三道:“可别,可别!镇爷就是令我这故人来迎接你的”,说罢引着燕云、尚飞燕进了大门,走了三进院子,一个丫鬟把尚飞燕带走了。燕云随徐三又走了一阵子,进了一间厢房。
徐三道:“镇爷爷吩咐你在此安歇,它日燕爷抽出时间见你”。
燕云道:“见自己兄弟比见皇上还难”!
徐三道:“这回算你说对了,镇爷就是咱三崲州的皇上,知州老爷都听他的。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安歇,安歇吧”。
燕云虽然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疑问,但却是时辰不早,也该安歇了。徐三走后,燕云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一连串的问号又在脑海翻滚。第二天,燕云一大早要找燕风,被徐三拦住道:“云大爷!不是小的拦你,再说小的哪敢拦你。镇爷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你起得早,他起得还早,去州衙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不信,你到马棚看看镇爷的坐骑‘卷毛玉狮子’在不在”。
燕云道:“那我每天在他住处等”。
徐三道:“你等!他十天半月不会来你也白等。你就安心住着吧,镇爷吩咐小的伺候云大爷的吃住,不到之处您尽管说”。
燕云没心情听徐三啰嗦,记得在屋里团团转。三天后,一大早燕云看马棚燕风的坐骑在急忙奔燕风的卧虎厅,这两天燕云闲转也探到了燕风的住处,进的厅内,见燕风,头戴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腰间勒着银软带,脚登乌油粉底靴;整理着衣襟。徐三在一边伺候着。
燕云道:“峻彪,能否忙里偷闲”?
燕风看燕云一副落魄的模样,头上一顶绿色破巾,上穿青棉袄几处破的露出棉花,下着黑鞋靴,腰系杂色粗布鸾带,背一柄青龙剑;不免有些恻隐之心,对徐三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给燕云换套一副衣服”。
徐三道:“彪爷说的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燕风道:“把我那不长穿的拣俩套取来”。
徐三匆匆而去。
燕风略带微笑招呼燕云坐下,道:“举人老爷阔别多日,如何混到如此地步”话里带着讥讽。
燕云道:“峻彪,不是好端端的在晋州厢军六营五都任职吗,如何来到三崲州”?
燕风脸色陡变压着怒火:“托你哥哥的福呀”!
燕云道:“兄弟!怎么托我的福”?
燕风道:“兄弟!兄弟!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弟——是一母同胞的新兄弟”!
燕云道:“这话怎么讲”?
燕风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讲,怎么讲!你把我害得好惨,道貌岸然出尔反尔的东西,明明答应我把青松岭神武队军粮变质的事儿揽下来,当时我还信以为真,以为真个是打虎亲兄弟,把你这个哥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五体投地!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你会出卖我,去那厢军衙门翻供,翻供!还好咱福大命大造化大,命不该绝,作成今日气象”。
燕云道:“燕云行于天地间言必信行必果,绝无翻供之事”!
燕风愤然道:“虚伪,虚伪至极!还有脸说‘言必信行必果’!你若不翻供,我怎么会被晋州厢军衙门缉拿还要刺配沙门岛,你倒安然无恙;你若不翻供,我现在已经做到副指挥使的位置了。你真是我的亲哥哥,我的前程就被你一句话白白断送了!嘿嘿!现在居然有脸站在我面前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娃娃那么好糊弄!现在你走投无路投奔我,兄弟我——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会照顾你的”!说到此潸然泪下。
燕云道:“我再说一遍,在晋州厢军衙门我绝没有翻供,我昧着良心袒护你助纣为虐是为了娘、为了燕家香火。你贪赃枉法克扣军粮嫁祸于人致使神武队十九条人命死于非命,怎么就没有丝毫的忏悔之心!至于你怎么被厢军衙门缉拿我不知道。我安然无恙,是晋州厢军都指挥司钤辖田钦看在他老上级肃亭侯郭进的面子网开一面”。
燕风疑信参半掏出锦帕拭着脸上泪水,道:“故事讲的不错,劝你也写一部像《虬髯客传》的书,也能糊口”。
燕云不理会燕风的冷嘲热讽,道:“峻彪你、飞燕怎么到的这里”?
徐三提着包袱气喘吁吁跑进来,道:“彪爷!这是给燕云找的衣服”。
燕风道:“还不快给你燕大爷换上”!
徐三道:“彪爷!彪爷!在这里换”?
燕风道:“对,对,对”!
徐三把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准备给燕云换上。
燕云道:“不急,不急。峻彪还没回答我呢”?
燕风给徐三使了眼色,徐三急忙退出。
燕风道:“丘龙(燕云的字)!换上吧,虽不是新衣服每套也值三四千钱”。
燕云暗想燕风的一套旧衣服就顶横风军三指挥四都的七、八十个士卒的军饷,道:“峻彪,你一不为官做宦为官二不行商作贾,钱从哪儿来的”?
燕风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你就放心吧”!
燕云道:“我还是穿自身破旧的踏实,那是娘给做的”。
燕风道:“丘龙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娘能给你做一辈子吗?还是换上吧,哥哥破衣烂衫的,叫下人怎么看我做弟弟的,出了我这卧虎寨你愿意穿啥传啥”,说着就给燕云脱衣服。燕云盛情难却勉强换上。
卧虎厅外的徐三远远看见急忙把燕云换下的旧衣服拿出去。一个家丁来报说州尹请燕风回衙门,燕风匆匆而去。
燕云又是一连三天不见燕风踪影。第四天卯正十分(早上六点多),燕云爬起走出厢房,霜重雾愈浓,“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练了一趟拳脚,暖和暖和身子,浓霜如一层薄雪把他罩住。徐三打着灯笼提着食盒,道:“云大爷开饭了”。
燕云道:“燕风呢?带我见他”。
尚飞燕不知从哪儿过来问道:“峻哥在吗”?
徐三道:“这不是云大爷也要见他,对,昨夜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尚飞燕道:“我一睁开眼,就不见他的踪影了”。
徐三道:“八成是进州衙了”。
尚飞燕道:“峻哥真是辛劳”!
徐三道:“可不是吗!州尹老爷离不了他。大冷天的进屋里说话吧”。燕云、尚飞燕随徐三进了厢房,徐三点上蜡烛,把食盒放到桌案出去了。尚飞燕转身要走,燕云叫住:“飞燕!不,不,尚飞燕我有话问你”。
尚飞燕道:“反正峻哥不在,问吧!不过一件事儿,不准反悔”。
燕云道:“都依你”。
尚飞燕道:“我和你的婚事是双方母亲定的不算数,依的吗”?
燕云道:“依的”。
尚飞燕道:“绝不许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依的吗”?
燕云道:“都依你,绝不反悔”。
尚飞燕道:“那你问吧”。
燕云道:“你怎么到了这三崲州”?
尚飞燕道:“峻哥带我来的吗。年初你离开归云庄进京没多久,峻哥就出去创立家业了。峻哥非常恋念我,六月的一天晚上归来找我,我就和峻哥出了归云庄,峻哥说急需用钱,他要拜一位武林高人为师,那高人要的学费惊人一月五百千钱,我怎能袖手旁观自愿求他把我卖进三崲州的燕春楼,他说他发达以后回来赎我,两个多月后他真的回来了,摇身一变成了燕春楼的东家,三崲州的柜坊、客店、酒楼、睹坊、兑坊、勾栏、生药铺、绸缎庄、酒坊、油坊生意大半都成了峻哥的,人们都称他为‘镇三崲’,所以家丁们称他为‘镇爷’。峻哥真是不负我,隔个三五天就派人接我回来相见。七天前隔了都半个月了也不见人去燕春楼接我,我就跑了出来,不就撞见你了吗”。
燕风学艺归来找到燕春楼老板剁其手逼其将燕春楼自愿送给自己签字画押不得反悔,以类似敲榨勒索、巧取豪夺、软硬兼取的卑鄙手段强抢霸占了三崲州的大部分生意,搞得三崲州多少商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三崲州百姓畏之如虎称呼他为“镇三崲”。
燕云问道:“怎么徐三叫我呼燕风为衙内”。
尚飞燕道:“峻哥精明强干,那州尹好个欣赏把峻哥收为义子。那州尹老爷对峻哥真是舐犊情深,把晋州厢军陷害峻哥一案摆平。峻哥真是个孝子,隔个十天半月就派人给你娘送些银两”。
燕云推测:尚飞燕处于对燕风的痴情,情令智昏,其诉说多有溢美之词不足为信。燕风短时间内暴富并非正道所取。但仍想找个机会规劝燕风尽快迷途知返不能一误再误。腊月十八父亲的周年快到了要,邀燕风一道赶回归云庄。尚飞燕虽然不认与自己的婚事,但毕竟是恩公尚大叔的千金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子绝不能不能再身陷火坑,把她安然无恙送回归云庄交给尚大叔,但还要问问尚飞燕的意思。
燕云道:“飞燕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尚飞燕道:“有峻哥相伴,这就是家”。
燕云道:“你不想爹娘、哥哥们吗?我送你回去”。
尚飞燕道:“想——想,但不能丢下峻哥不管”话锋一转“燕云!你是不是又在打我的主意!我早已是峻哥的人,你休要痴心妄想”。
燕云思虑着:尚飞燕对燕风以往痴情,燕风却把她推进火坑,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规劝燕风不能辜负尚飞燕一片痴情。
当下燕云知道劝说尚飞燕必是徒劳,在谈下去定会话不投机,道:“好好!不说这,我要吃饭了,你也回去吃饭吧”。尚飞燕见燕云冷落冰霜知道自己误解了,但心里不是一番滋味,自己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燕云不正瞧一眼,一种无人欣赏的失落感心底升腾,悻悻道:“你这有眼无珠的猪头,哪个愿意理睬你”!拂袖而去。xǐυmь.℃òm
梆敲四鼓,夜空飘着雪粒,寒风凛冽。燕云在马棚不远处踱步,突听銮铃声响起,家丁牵着四匹马进了马棚。燕云想,总算没白等,燕风回来了,几步走进卧虎大厅。厅中早有家丁张其灯火,生起火炭,桌案摆上点心茶水。燕风脱下裘皮斗篷落座享用。徐三见燕云道:“云大爷这都几更天了,怎么不知道心疼人,叫不叫镇爷活了”?燕风瞪了徐三一眼,徐三紧忙走出去在门口候着。
燕云道:“峻彪!再耽误你片刻”。
燕风道:“说,说罢”。
燕云道:“峻彪!常言道兔子不是窝边草,你无端把飞燕推入火坑,她对你情深似海,也是咱们的妹子更是咱燕家的恩人尚大叔的千金啊!你不知知恩图报也罢,可不该以怨报德”!
燕风不以为然,道:“知恩图报!还有什么温良恭俭让,礼义仁智信,呸!自幼咱娘、爹教咱们、还有那‘八仙’推波助澜、还有你那个师父牛鼻子老道,把咱们教的个个呆头呆脑,这些土鸡瓦犬,能富贵吗?能富贵吗?为什么你落到步田地知道不?就是被什么恩呀德呀的迷住了心智,再不悔改终将死路一条。要不是我耳聪目明及早参透这些,就和你一样!嘿嘿,恩德,守着他我什么都不做,不会,我绝不会为这些百无一用的东西浪费时间耗费生命!尚飞燕什么货色,老天眷顾她给她一个如花似玉的躯壳,她还有什么,有,那就是风流成性寡廉鲜耻的残花败柳,你却被她徒有其表的美色所迷惑。在我眼里她,就是茅厕里的一堆粪便”!
尚飞燕披着睡衣从后堂跑出来,肝肠寸断痛哭流涕。卧虎厅的后堂是燕风的寝室。
尚飞燕哭天抹泪道:“燕风!好个薄情郎、衣冠禽兽!为了你我背井离乡,为了你我甘愿身入烟花-----”,气死过去。燕云紧忙俯身用太和点穴法救治。燕风问道:“燕云行吗?不行我找郎中,几千两银子不能死了呀”!燕云哪有时间理睬。半晌尚飞燕苏醒过来偎依在燕云宽厚的怀里,道:“燕云,杀了他,杀了他这认贼作父的畜生”!燕云以为尚飞燕气糊涂了,不知所措。尚飞燕咬牙切齿:“燕云还等什么!燕风认得干爹就是你的杀父仇人靳——铧——绒,你要有血性就杀了他”!
燕云疑惑望着燕风,道:“燕——风,飞燕说的是吗”?
燕风坦然道:“这粉头说的不错”。
燕云眼里喷射着怒火,气的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喝道:“燕——风——你——你还是人吗”!
燕风道:“稍安勿躁,是人,我燕风当然是人。娘,还有爹都希望我过得好,比他们还好。我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记得爹的遗言吗,‘杀胡虏卫国保家’,不是杀朝廷的命官金铧绒,娘也多次给咱和‘八仙’叮嘱过,爹娘不就是怕咱俩为父报仇引火烧身吗,希望咱们远离祸端过好日子吗!再说当时辽兵入寇,人家靳铧绒以为爹趁火打劫为二叔报仇才误杀了爹”。
燕云道:“畜生!少要为仇人开脱,二叔是不是被他冤死的”!
燕风道:“哪州哪府没有像二叔那样草民死在狱中”?
燕云愤怒道:“畜生!草民活该死、二叔就活该死”?
燕风道:“对!平民、草民、贱民在达官贵人眼里就不是人,就该死。他们正如深林的黄羊、野鹿一般,不是豺狼口中之食就是虎豹腹中之物,这不是因为豺狼虎豹凶残,而是生存的本性;恰如人们天天吃五谷一样,民以食为天虎狼以肉为食。平民、草民、贱民就是路边任人践踏的草芥,草芥!要想不成为任人践踏的草芥就要先从践踏草芥开始,每当我强抢豪夺一桩草民的生意就有一种成就感,离我显贵的梦又逼近了一步”。
燕云闻听不寒而栗,道:“你那是向坟墓又逼近一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燕风道:“不是不报时间已到,你还嫌你的报应不够吗?一个文武双举人落魄到如此地步,还给我谈什么因果报应!为什么知道?就是你冥顽不化愚不可及,守着青山没柴烧,你学的武艺是要饭用的吗?远的不说,就说闻名江湖的‘八仙’美其名曰到处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他们不偷不抢喝风吗”?
燕云道:“胡说!‘八仙’公私分明,劫那为富不仁的钱财从不自己用,归云庄的田产足够他们用度”。
燕风道:“就如此说,‘八仙’岂不是不劳而获了?其行径比我强之分毫”?
燕云道:“畜生!强词夺理,颠倒黑白认贼作父丧尽天良”!
燕风道:“你讲这些大道理能当银子使吗?能换来富贵吗?什么叫认贼作父丧尽天良,那正是我的天良我的方向,要不是州尹靳铧绒大人从中疏通上下打理你今天看到的就是不是活生生的兄弟而是身首异处的燕风,这锦衣玉食、这仙境一般的宅院可以说是金大人所赐。我的第二次生命和如今的富贵就是咱爹不死能给我吗?哈哈,嫉妒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你,你也可以找你干爹什么肃亭侯郭进吗”!
燕云切齿痛恨,大骂道:“畜生!畜生!我代娘教训你这不孝不肖的燕门败类”!如一头发疯的狮子冲向燕风。
燕风反应极快,两个纵身跃出卧虎厅稳稳立在院中,道:“你读的书都进狗肚子里去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指条出人头地的道不走罢了,还要恩将仇报,理屈词穷就要动武,来来陪你玩玩儿,伤了我无房里的物件你可赔不起”!
燕云随即纵身跃出,一招“双峰自相对”双拳逼燕风当胸而来,溢满心胸的愤懑聚于拳头,劲力如山岳,速度似流星。燕风以“惊蛇拨草”拆解,就势“灵蛇戏珠”冲掌直刺燕云眼球,“小蛇抽甩”、“毒蛇抽甩”、“蟒蛇蛇抽甩”飞起左脚连踢燕云小腿、后腰、后脑,招数奇特,劲峭凌厉,一连数招一气呵成。惊得燕云一身冷汗,燕风身手绝妙精仑,这绝不是“八仙”所传授的功夫,匆忙以“连峰去天”、“山随平野”两招招架。这是燕云入世以来从遇到的劲敌。
一颗颗雪粒从夜空飞落“沙沙”作响,隆冬凌晨天气奇寒,雪粒落到地上就冻住了,尚飞燕在廊下全神贯注看着燕风、燕云拼斗,燕风一举一动牵动着她的心,为之喜、为之惊。那二人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在飞雪中杀在一处,雪地甚滑燕风脚底打滑立脚不稳“滋滋”滑出------。尚飞燕提心吊胆禁不住惊叫“峻哥小心”!希望燕云好好帮自己教训一下燕风但不能伤着,呼喊“燕云!住手”!燕云正杀的兴起那去理会,一招“金风卷地百花残”连环扫荡腿“嗖嗖”卷起一团雪粒,自己罩在雪粒之中逼燕风呼啸而来。只见燕风两手撑地,“灵蛇翻身”、“金蛇钻天”旋身飞起。燕云不觉失声喝彩“好”!尚飞燕更是手舞足蹈“峻哥!好好!棒极了”!燕风得意扬扬道:“燕云!峻彪也有好的时候”。燕云更不理会,一招“连峰去天”腾地而起连环飞脚朝燕风就来------。燕云、燕风一场酣战,院子里雪雾弥漫,两个人时而旋成一个雪团、时而裂为两个雪团,两个斗到十数合,只听“噗通”一声响亮,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那人一口污血喷出挣扎不起。毕竟两个里厮杀倒的一个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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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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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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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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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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