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自身,那就只剩下我的保命宝贝天牛蛊了,只有它醒了,才能给这人偶一个突然一击,从而让我脱离危机。可惜天牛蛊没有传来任何信息,混蛋,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挂了,我挂了,你也就挂了。
快醒来啊,懒虫!
快醒来啊,懒虫!
可惜,无论我怎么呼唤,天牛蛊还是处在沉睡之中,不曾醒来!
就在在场众人不敢动弹,而我几乎绝望之时,突然我耳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佳林!”,这个声音不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似乎吸引了人偶的注意力,我眼角的余光,就见那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袭白色睡衣,一头过肩的卷发这人我认识,正是茅倩!
这人分明是茅倩,但那声音压根儿不是茅倩,但听着又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就是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听过,但这答案很快就由玲珑揭晓了,我听到玲珑哭着喊了一声:“师傅”,这一声打破了场上暂时的宁静,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叫茅倩为师傅。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声音让我觉得熟悉,这声音正是属于玲珑的师傅,也就是已经故去了的许婆婆,也就是掐着我的恶鬼胡佳林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说眼前的茅倩其实是被许婆婆附身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胡佳林附身的人偶便有了反应,他手中传过来的力道为之一松,我得以大口呼吸了一口,就如溺水的人终于从水面上探出了头,只需这一口气,我便觉得我又活过来了。
“我的好母亲,是你吗?”,人偶的嗓音更加低沉了,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听得人心里发紧,于此同时,我见到他脸上的根状筋脉更为明显了,既恶心又恐怖“。
“茅倩”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是我、是我,佳林,哦不,朱老师!是我活该,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啊,我也没办法,他们说如果我不揭发你,就要把我打为你的同党,我还年轻,我不想啊,我不想啊,就算我不揭发你,也会有另一个人的,他们找了好多同学谈话的……”。
“许秋雨,你说的没错,就算你不掦发我,也会有别人揭发我,哈哈,如此你便是对了吗?我就活该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吗?我就活该被人踩在地上再跺上无数脚吗?”,人偶的声音悲呛,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更是悲愤到无以复加。琇書蛧
“不是的,我有罪,我有罪,我说这些并不是希望得到你的原凉,只是希望你放下恨,放下自己,好吗?你无论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惩罚自己好吗?”,“茅倩”说这些话时,整个身体都扑在地上,仿佛粘在地上的一块白布。
“你还在乎我的感受吗?你以为你这虚伪的关心就能骗过我,就能让我放过你,就能放你的儿子去轮回?哈哈,我前一世被你骗得还不够吗?难道化成了鬼还会上你的当?哈哈哈哈,别痴心枉想了”。
人偶每说出一句话,便从口中吐出一阵黑烟,这黑烟熏在我的脸上,如冰一样冷。
“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为什么要躲到这个地方来?如果不在乎你,我为什么会放弃学校里的工作?你知道吗,我掦发了你之后,特别是听到你跳河自绝于人民时,我没有一天安宁过,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都在想,如果没有我的揭发,你会不会不会死,如果是别人揭发而不是我,说不定你就不会那么绝望,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你一直都是,这也是我敢上台揭发你的原因,可是可是……”。
说这些话时,茅倩放声痛哭,眼角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水。
“哈哈,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你到现在还为自己的背叛寻找借口……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东西,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捏住我喉咙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
“不、老师,我该死,我错了,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过自己?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茅倩的喉咙已完全嘶哑,那声音听得如砂纸打磨发出的噪音,却也正是这声音击打在人们的心房上,特别地有力。
再次听到“茅倩”说“放过自己”,恶鬼附身的人偶终于似乎清醒了一些,脸上的根状筋脉在慢慢褪去,原本可怕的面孔,变成了一个清瘦的老者,老者口中轻轻念道,“你让我放过自己,你让我放过自己,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你还是在乎我的”,说这些话时,老者声音平静,没有惊喜,也没有愤怒。
我有些不解,人家这句话,刚刚已经说了几遍了,怎么这一次才听进了心里去。其实用心理学理论去解释的话,倒是很好理解,人在愤怒时,会产生意识狭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能关注的信息非常少,而且更容易关注到与自己的原有思想相一致的信息,不一致的他会自动地忽略。而在愤怒情绪得到完全的释放后,这个意识狭窄会慢慢消失。
人偶慢慢地放下了我,表情平淡,无悲无喜,我在双脚碰到地面时,并没有立即逃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此时回归朱目清意识的人偶并不是那般可怖。
我没有立即逃走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我此时逃走的话,既又可能让让他会再度从自己的悲伤中跳出来,又恢复到胡佳林的邪恶状态中。
我就站在人偶的对面,与他不过半米的距离,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拍在他的肩膀上,鬼使神差地我真的将右手拍在了人偶的肩膀上,我不知道在场众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我的心里对这个可怜的被逼死的老人是满满的同情。
在我手碰到他肩膀的一刹那,他脸上的筋又显现出了几根,同时还冒出黑烟,但我没有因此而害怕退缩,我没有缩回手,而是以真诚地与他对视,或许这就是作为心理师的职业病吧看到在心病里出不来的人,便下意识地想去拯救他。
我记得我的心理学老师说过一句话,他说,在心理咨询这条路上,要想走得远走得好,不是你要比别人多学多少技朽,也不是要你比别人多掌握多少先进的理论,最重要的是真诚,对自己真诚,对来访者真诚,这才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成功的不二法门。
那时我没空去回忆我老师的这句话,我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我只记得我眼前这个人,是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灵魂,他一而再地被伤害,他曾经就如一只洁白的羊羔,任人宰割,却始终站立,但当遭到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后,他轰然倒地,他现在就是那个轰然倒地的状态,我想让他再次站起来,他应该能够再次站起来。
在我与那张老者面孔对视时,我头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开始的画面充满血腥、口号、拳头、口水,总之一派疯狂。最后的画面如小溪般缓缓流淌,这里有阳光、笑容、爱情。
我看到他面孔上的根状筋脉再次褪去,面容回归清明。
我听到在场的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茅倩地跪行到我们面前,准确地说,是跪在了朱目清附身的人偶跟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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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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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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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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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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