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因为球球牵了她,我才能看见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鬼魂的事谁能说得清。
这女孩穿着黄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头上戴着黄色的兔耳帽,这打扮与长相,同茅倩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小女孩的身体的透明度要比球球高很多,球球看着几乎是不透明的,而这个小女孩几乎是半透明的,身形看着很虚浮,就像一道不太清晰的投影。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月月。
我说,月月你好!
月月张了张口,我却什么都没有听到,我这才想起来,生魂是没有与人沟通的能力的,而茅倩之所以能听到她说话,是因为茅倩突然具有了通灵的能力。
我说,那位姐姐愿意让你附她的身,但是在姐姐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必须要离开她的身体哦,好不好!
月月看着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再次强调,当我跟你说出来吧,你就一定要出来哦。
月月再一次点头,这一次她连连点了好多下,就跟小鸡吃米似的。
我回头望向茅倩,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很明显她即兴奋又紧张,就跟一个人第一闪上演讲台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说,没事的,你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最多就感觉好像一阵冷风刮过自己的脸,就跟夏天从室外走进空调房时的感觉一个样。
茅倩点了点头,然后问我,我需要摆什么特定的姿势吗?比如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或者是躺着好。
我说,我们村里的花姑子,也就是神棍,他们通灵时都是坐着的,而且还要有靠背的地方,以防在鬼魂离体的一刹那,身体会摔倒。
茅倩说,那我也坐着吧。然后一下坐进长沙发里,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并冲我作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看向球球,冲他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让月月进入茅倩身体了。
球球便走在前头,拉着月月向茅倩走去。
月月走得很慢,脸上也是既兴奋又紧张,看来附身对于这个小生魂来说,也是鬼生头一遭,让好忐忑不安。球球冲她笑了笑,嘴巴还开开合合,月月也是一样,嘴巴开开合合,这两个灵体应该是用他们特有的语言在交流吧,但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球球与月月聊了几句之后,月月脸上的紧张放松了些,步子也迈得大了些,往前走了三步便来到茅倩脚边,她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怎么办了,僵立在原地。
球球走到月月身后,伸出双手在月月背上使劲推了一下,月月的身体往前摔去,一下子向茅倩撞去,她下意识地晃动手臂,不想撞到别人身上,但却没有起来,而是直接撞了上去。但并没有发生如她想象的那般会撞伤自己与别人,而是她完全融进了茅倩的身体里。
在经过约一秒的静止之后,“茅倩”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并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呵呵,作为一个灵体,她的生活经验真是太少了。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试着说道,“这真的是我吗?”,声音已完全不是茅倩的,而是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的声音,声音很细很脆。
我冲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你是想去隔壁见你妈妈吗?你现在就可以去了。做完了你想做的事,就要马上离开姐姐的身体。
“好的、好的”,茅倩小跑起来,是一人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步阀,冲到门口刷地拉开门,我也紧紧地跟在后面,茅定军站在门口,刚想同“茅倩”说话,我冲他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茅倩脸上显出惊诧的表情,他对于这个想拉住她的男人茅定军带有一点陌生的恐惧。
众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此刻的茅倩身体里是一个叫月月的小女孩,于是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怕惊扰了月月,只是以目光追随着她。
茅倩望着众人迟疑了片刻,而后便冲到相邻的病房门前,使劲地敲了敲,十多下之后,病房的门才打开。探出一张苍白的女人面孔,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这女人打开门,没好气地问,你找谁?
茅倩一下子便抱住这个女人,大声地哭起来,妈妈,是我啊,我是月月,我是你的小月月啊!
这女人比茅倩稍微矮上一点,被茅倩紧紧地抱住,她本能地要推开,但当听到小月月的声音时,她一下子僵住了。我想她的脑子里正经历着艰难的战斗吧,什么鬼?这个疯女人说她是我的小月月,她明明是个成年妇人啊,但是……她的声音真的跟小月月一模一样啊,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有几个病人也围观了过来,这个女人与茅倩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不妥,茅倩主动地松开了女人,说道,妈妈,我们去里面聊吧!
这个女人听到茅倩的声音,浑身又是一个激灵,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冲上前去,小声地说,月月妈妈,我们里面聊吧,这么多人看着不妥,你女儿在她的身体里。
月月的妈妈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连着点了几次头,说,好好好,快进来。
茅倩先跨进门去,我紧随其后。我们都进屋后,月月妈妈砰的一声关上门,将好奇的目光统统都挡在了门外。
月月妈妈看了看茅倩,又看了看我,颤抖着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准备开口,小月月便抢先开口了,她说,妈妈,我是小月月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从手术台上就下来了,看到医生在为我动手术,我很害怕,我想回到身体里,但怎么都回不去了,然后我就乱晃荡,找你们,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们,刚刚才找回来,但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你根本就看不见我。
但我却发现,隔壁的姐姐却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讲话,而且她的身体就像一张舒服的大床一样,吸引着我,我就上了她的身,她允许我上她的身,我上了她的身就来找你了。
小月月刚刚说到一半,她的妈妈脸上已满是泪水了,两行泪水一直从眼眼拖到下巴,一直源源不绝。
这是一个很节制的女人,虽然心情痛苦,但是她一直无声的哭泣着,不想让别人听到她的哭声,但令人闻之心碎的呜咽声还是传了出来,她一把搂住女儿的身体,整张脸都埋进女儿的肩膀,身体不住地颤抖,肩膀一耸一耸。
小月月也紧紧地抱住妈妈,大声地哭泣着。
我站在一旁不说话,我跟进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做电灯泡,喜欢窥探别人,而要随时观察茅倩的身体变化,是否被灵体附身太久而出现了异样。我看茅倩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不好的变化,还是它原先的颜色。
哭了一会儿,小月月突然推开妈妈的身体,问道,妈妈,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回到自己身体了?为什么我过来找你时,你却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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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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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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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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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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