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闷着不说话,茅亮笑着说:“林老师,女孩子为什么生气知道吗?”,茅亮完全一副花丛老手过来人的语气。
我说这个肯定各有各的原因啊!
茅亮笑着说:“林老师,您在专业方面是高手,但在对付女孩子这方面,您绝对没有我水平高。我告诉您啊,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女孩子生男朋友气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说到这里他估意停了下来不说了,坐副驾驶的我瞅了他一眼,说“卖什么关子,你倒是说啊!”。
茅亮清了清嗓子,说道:“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知道男朋友到底是不是爱她,或者说她对这一点有所怀疑了”。
“喂,茅公子,请不要误会,他可不是我男朋友,最多只能算是合作者”,玲珑敲了敲茅亮的椅背,力道很大,椅背蹦蹦响。
茅亮连连告饶:“好好好,他不是,他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嘛,你再敲,车就要掉沟里了”。
我心里盘算着茅亮的话,他的话虽然我并非完全认同,但还是为我的理解打开了另一面窗,让我有了不同的思考方向。
不管在玲珑的认知里,我跟她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的生气是不是在确认我心里有没有她呢?难道说我说让她与鲁西先回留我在茅府的话,让她觉得我心里没有她吗?还是说我的话让她觉得我跟她的距离比较远?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隐隐有些光亮了,好像明白了点玲珑生气的根源,但又不能说清楚,只是模糊地觉得抓住了某个点。要诉诸于语言,好像又说不清楚,好像就是我说的那句话,让她觉得我跟她见外了,没有把她当作亲密的可以共生死的人,所以她生气了。
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她觉得我的那些话没把她当自己人,她觉得我跟她见外了。
其实,老天知道我有多委屈,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拉着别人危险,无论这个人是多么多么亲密的人也不能,哪怕这个人是我妈,我也不能。换句话说,我让她先走,跟关系亲不亲密、是不是自己人完全没有关系。
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就是茅亮不在旁边我都说不出口,而且万一玲珑不是这个意思呢?那我不是丢人丢大了!但还是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要讲出来。
我下定决心,等回到茅府,找个独处的机会跟玲珑说清楚。老子豁出去了,丢人也不后悔,不说出去才后悔。
约十点多吧,我们回到了茅府。
茅倩对于鲁西的状态十分担心,我们一回到门口,她便先招呼人安顿好鲁西,将他送回房间,亲自拉好窗帘,并嘱托人好好照看着,派了个佣人专门守在鲁西的房间里侍候着。
然后兄弟两人便来到我的房间,茅倩非常详细地询问发现鲁西这个状况的经过,以及可能有什么危险。
其实详细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也说不了多少,反正就是说很危险,但不急在一时,等解掉工地的煞气,我便送他回去,他师傅是个高人,会有办法的,不用太担心。
听了我这番话,茅倩安心了一些。
接下来,我便打算与茅亮一起去村里的养老院找许婆婆。
玲珑回来之后,便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就像一个生气了不想见任何人的任性小姑娘。
我冲茅亮说:“我去找她说说,问问她到底跟不跟我们一起去,要不然她又因为我不叫她而生气了!”。
茅亮冲我点点头,略带揶揄地说:“理解,理解”。
我心道,你理解个毛线啊,我跟玲珑的关系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咚咚,我敲了敲门。
没人应声。
我又敲了敲门,咚咚咚。
就在我抬手敲第四下前,门突然拉开了。
玲珑白了我一眼,转身回房,我望着她的背影听到她的话,“是你啊,进来吧”。
我忐忑地跟进去,反手关上门,人有点惜。我搞不懂她是真生气,还是做戏给别人看。
她披着自色大浴袍,浴袍松弛,显得她整个人愈加娇小了,那身体似乎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琇書網
她留着齐刘海波波头,头发半湿,将她的白晰小脸包起,将她的悍妇气质化于无形,整个人衬托得我见犹怜。
此时她就斜坐在窗前的一个沙发上,手转动着茶几上的杯子。
她一句话不说,搞得我更加紧张了。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大步走到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说:我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吓死我了。
玲珑继续转茶杯,不说话。
我说:我觉得不应该拉着别人冒险,很不应该,所以才让你与鲁西先走。
玲珑不转茶杯了,而是抬起头,瞪着我。
坏了,又说错话了。
我又说,特别是亲密的人,特别是重要的人,更不应该让他冒险。
这一次,玲珑终于笑了,然后又羞涩地低下头,“混蛋,谁稀罕是你特别亲密的人”。
我并不是个毛头小子,大学时谈过恋爱,知道女孩子这样子,就是气消了,我心里便一阵高兴。
“那,那我去找周婆婆了,你要照顾好自已哦,还要注意鲁西那边的动静”。
玲珑低着头,嗯了一声,跟我说:你也小心点,小心点茅亮。
我说我知道,便抬脚往外走。
突然听到玲珑说:你坚持要给工地解蛊,像个大英雄!
我一回头,玲珑正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一片绯红。我冲他舒心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那一刻是个十足的男子汉,大英雄,豪迈得不要不要的。
我带上玲珑房门,从楼梯走到一楼。
茅倩、古大龙、茅亮都在会客厅沙发上,见我过来,茅亮就站了起来:怎么,玲珑姑娘还生气?
我点了点头,假意说道:随她便吧,爱去不去,不去正好,我们老爷们办事还更方便。
茅亮连忙说,那是、那是。
茅倩说:没事儿,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偶尔吵一吵,还促进感情哩。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我悄悄地瞥向古大龙,总觉得他的眼神阴恻恻的,笑条不动声色的蛇。
我们告别了茅倩与古大龙,走向院子,那里停着一辆哈雷机车。
从茅府去村子里得路过一段田埂路,开着庞大的骑士十五世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茅亮戴上头盔跨上了车,我紧跟着坐了上去。
不知为何,我觉得脖子后紧紧的,毛孔都竖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走夜路,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鬼眼盯着,令人发冷发毛。
我知道,那双眼可能来自古大龙。
我假装与他们回首告别,结果与我想的不一样,古大龙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向茅倩,两人在说着什么,两人几乎是耳语,又隔着这么远,所以没有听见他们在聊什么。
哈雷行驶在三尺宽的田埂上,田里是稻茬子,还有一堆一堆的黄草堆,像小小的蒙古包。
茅亮的驾车风格完全是F1赛手似的:只求快,不求舒适。
我就听耳畔风声呼呼刮过,一个个黄草堆刷刷地后退,说实话我害怕了,害怕车会摔到田地,心里感觉很不踏实,心几乎跳到了喉咙。
好歹算是有惊无险,哈雷终于驶过了小田埂,来到了村子的水泥路上。
一座座青砖坡屋顶的房子闪过,偶尔还有一两只庸懒的猫闪过,这是一个人口不太兴旺的村子,很少看到孩子与年轻人,多是六十岁往上跑的老年人慢慢地走,或是坐在门口抽烟。
哈雷终于驶过全村,村头一座小院子前停下,院墙是青砖垒的,上面以瓦片拼接出了有点古意的窗口,院门上写着五个字:茅村敬老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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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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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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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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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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