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的背景音乐是周华健的“明天我就要嫁给你啦”,周华健一直在反复轻轻哼着,明天我就要嫁给你啦……在这甜蜜的音乐声中,玲珑头上戴着银色小花冠,笑颜如花,眉目如画,身穿白色婚纱,手捏裙摆,一路慢跑,婚纱缓飘,在她奔向的目的地,站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高瘦男子一一这男子长方脸,大眼,高鼻,阔口,薄唇,唇上有一颗小痣,没错,这人就是我。
视频里的我一直在笑,笑得很不唯美,像个二百五,与唯美的场景实在般配。
我脑子里的视频还在播放,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喂,东哥东哥,你怎么啦?”,这是玲珑的声音。
我立码收回心神,老脸一红,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小声咕哝道:“没事,没事”,总不能跟你说我看到我们结婚了吧,你真害怕那子午断肠钉马上就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没事就好,还以为也出事了哩,这茅家太古怪,古大龙、茅亮、茅亮母亲,都不正常,西哥的事肯定跟这三人有关,我们可要当心,要不我们撤吧”。
“不行,撤了的话,你佳林哥怎么办?”,恶鬼胡佳林是许婆婆的儿子,死后成为恶鬼,我与柳芳华立了血蛊咒,务必解除其恶,令其可入轮回。
“可也没必要拿生命冒险!”,玲珑语气坚定,马上要发火的节奏。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带着鲁西先走,我一个人留下来,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要把工地上的癫蛊给解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玲珑语气平静的问。
有点太平静了,我感觉到了空气中有股不好的气氛,但话还是好死不死地抢先跑出了口:我是说要不你跟鲁西先走……
“啪”
耳光声响亮、清脆、干净利落。
我懵了,我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滋味,我看见玲珑的表情就像个会喷火的母暴龙,她刚刚还是一脸温婉的小绵羊,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我懵了、懵了、了。
我脑子飞快地旋转,我到底是哪句说错了?
你说没必拿生命冒险,我便说让你与半死不知的鲁西先走,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这句话有错吗?没有啊!
我说我一个人留下来,这句话有错吗?你跟鲁西走了,自然就我一个人了,这句话有错吗?没有啊!
我说我要把工地上的癲蛊给解了,癲蛊解不掉,不说工地上三十多条人命了,就是如果让癲蛊跑到社会上,怎么办?我要解癲蛊,有错吗?应该也没有啊!
每一句话都没有错,为什么结合到一起就错了呢?就让小绵羊变成母暴龙?
“哎,怎么啦?你脸怎么这么红?”鲁西好死不死地偏在这时醒来,指着我脸上手形红印子问我,然后像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到了玲珑,“哎,你怎么这么生气,谁惹你了,哥帮你出气!”,说到这里,然后又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玲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们俩这是搞什么鬼,怎么自己人干起来了,跟哥说说怎么回事!”,鲁西看向我。
但是这种事我跟他实在说不出口,“唉,好了,不关你事,你醒了就好,你知道你是咋的了吗?”
“咋了?”
“阳气被吸,命灯只剩下一盏了!”
我话一说完,鲁西就一下子跳起来,“握草,怎么可能,我这一身僧衣,上面还有佛印,一般的鬼物根本就不敢靠近,你没搞错吧!”。m.xiumb.com
“肯定不会有错的,我把球球放出来看的。”,我这样一说鲁西便不说话了,但眉头皱得更深了,过了一会儿问我:“那小子有没有事?”。
虽然没有说出茅亮的名字,但我知道他说的就是茅亮,我摇了摇头,“他好得很,你怀疑他?”。
“当然,你不怀疑?”
“我试探过他,看他神态语气,好像不太像”。
我们两个聊得热络,玲珑原先是抱着胳膊冷眼看着我们,这时她也加入了谈话,“林东,就你的智商还会试探?还能试探出来?”。
“哦……”,好吧,人生已如此艰难,玲珑你又何必拆穿?
鲁西呵呵地笑,“玲珑妹子,牛”,说着还冲玲珑竖起了大姆指。
“要我说啊,从现在开始,这茅家的人,我们谁都不能信,特别是古大龙跟茅亮,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动机,但他们绝对值得怀疑!”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从动机来说,古大龙的嫌疑很明显更大,他在这个家里面,并不被人尊重,他怒从心中起,胆向恶边生,也有可能。他下了蛊整死了茅亮、茅定军,这茅家可不就是他的了!到时候看还有谁敢对他不尊重”。
鲁西与玲珑都表示认同。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第一、鲁西继续装病,让那个吸了他阳气的人上钩;第二、玲珑假装与我闹脾气,睡在床上不起来,实际是暗中帮助鲁西;第三、我不动声色,该咋咋的,按原计划,今天先去村养老院找周婆婆。
至于后面的计划就是:解了蛊就去找茅青山,如果茅青山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了,我们就打道回府,再想别的办法。
用鲁西的话说,就是“世界这么大,养鬼家族又不是只有茅家,总能找到办法的,活人还能给尿给憋死!”。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演戏!
玲珑先是将病床床头的花瓶给砸在地上,冲我大吼:“你这个混蛋,都怪你!”。
然后我就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茅亮站在了门口,他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与玲珑都扫了茅亮一眼,但没有人理他,都低下头不再说话。
玲珑又瞅了我一眼,小声地说道:你看看你,鲁西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走,你还要给人家解蛊,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圣人吗?我看你是有病!
我小声地冲玲珑说:这个蛊不解,会造成大乱的,乱的绝不只是茅家一家,你懂吗?鲁西这样我也担心啊,但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保证,我保证在今天就解掉蛊,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保证他没事,好不好?
茅亮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林老师,谢谢你,我代表茅家,代表工地三十位工人感谢你!
茅亮说得很认真,并朝我认认真真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我知道,对于这个眼高于顶的富二代而言,真诚地表达谢意,谦恭地表达谢意,其实是挺难的一件事,对于他来说,这件事的难度或许如常人所说的上刀山下火海。
我冲他一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老师,不管能不能解掉蛊,明天我一定送你们回去,我都会带你们先去看我爷爷,我绝不食言。”,茅亮的话掷地有声,我知道这对于十分家长制的茅家后辈而言,作这样的担保其实需要巨大的勇气,要面临着父辈的巨大威压。
我说:“一言为定!”。
然后指了指鲁西说:“还是带他回你家吧,他的病不是医院可以看的。”。
玲珑也在一旁说:“到现在,你也就这个决定做对了!”,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我望了玲珑一眼,没有说话。
茅亮还要劝我,让我把鲁西留在医院。但在我坚持了两次之后,他便没有再劝,当下便办理出院手续。
护工将鲁西搬上茅亮的骑士十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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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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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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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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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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