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被马一颠,身子难以抑制地后倾,整个人撞入了他坚硬的胸膛。
后背泛起尖锐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肩头就被一只大手扶住,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样就受不住,何时才能到温府?”
温宓垂眸,初秋萧冷的风生生刮过她娇嫩的面颊,将她本就凌乱的发丝吹得蓬松缭绕,甚至有不少轻轻扫过宁桦的面。
她尽力挺直身子,不让自己贴上他,强撑出笑容回道:“二哥不知我身子疼痛,就只管取笑我,赶明儿娶了二嫂子,二嫂子一蹙眉,你都要心疼地哄她许久。”
宁桦闻言登时收紧马缰,将速度慢了下来,皱紧眉头,“愈发纵着你了,连这样浑话都敢说。”
温宓却突然沉默,抿了抿嘴,神情郁郁起来。
宁桦漆黑的双目直视前方,不冷不淡的一句:“疼就吭声,我再慢些。”
温宓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从前二哥不会这样待我。”
“如何待你?”温宓仔细听,发觉他冷玉般的声音似乎凝滞了一瞬。
她低低道:“二哥从前也会与我玩笑,教我骑马,教我作画,从不会这样严肃。自从…”
自从宁大哥战死后,二哥就仿佛变了个人,待旁人还一如往昔,只是待她不同。
每回见面,他都冷言少语,更遑论对她笑一下。
“你既已定亲,还说这些做什么?”
宁桦声音冷淡,修长的十根手指却不自觉收紧,骨节有力地凸起,蜿蜒出淡青色的筋络。
若只听他的声音,还真当他心中毫无波澜,连他自己都险些被骗过去。
温宓一怔,一时没搞明白两者的关系。
“二哥,我们还能如从前那般吗?”
宁桦一言不发。
温宓深吸一口气,眸光黯淡了几分,撑起笑容道:
“如此也好,有些情谊就如烹茶煮酒,滚热则烫口,久置则凉透,无冰无雪,总不能更冷了。”
她笑靥盈盈,连身上的痛仿佛都忘了。
宁桦不断攥紧缰绳。
两人沉默着行完这段路,温宓从没觉得与他在马上的时间竟是这么的漫长。
恍惚一低头,她瞧见马缰上沾染了星星点点深红色的血迹,已经泛了黑。
她手心虽然有血,可并未触碰过马缰,这血从何来?
回到温府,温老爷亲自来接待宁桦,宁桦最后深深看了眼温宓,然后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
温夫人因这一遭飞来横祸吓得魂飞魄散,回府后便一病不起。
温宓一边养伤,一边照顾温夫人,一刻也不曾懈怠;为此,温伯安不得不跟魏家商议将婚期延后,又准备了丰厚的谢礼亲自到晋王府酬谢。
老父亲到底是刑部尚书,底下巴结奉承的人多。温夫人与温宓母女前脚才出事,后脚就有人把作祟之人报给了温伯安。
原来是朱家长子朱成义捣得鬼。
自三月前朱家提亲被退回,朱成义便怀恨在心,一早让人埋伏在母女俩礼佛的必经之地,找准时机丢出一只癫狂的野猫,这才惊了马,险些酿成大祸。
可温伯安却是心生疑窦,“说亲不过是一个说字,成与不成都是造化,若因这等小事怀恨在心,实在没有缘由。”
随即派人去朱府细细查问,却得到长子成义已失踪两日的回复。
本来只是怀疑,现下便已分明了:这不就是畏罪潜逃吗?
温伯安虽然心中气怒,可为了不被人说是以权谋私,不能拿朱家怎么样,只好将此事暂且搁置,只等捉住朱成义再作发落。
温夫人这一病,最先来探望的是卫长陵。
他带来十三支上品人参,还有许多补药,大箱小箱,流水似的往主院里搬,把温夫人乐得合不拢嘴。Χiυmъ.cοΜ
“替我们谢过你父亲,让他也好好保重身子,这入了秋啊,天儿凉!”
卫长陵作了一揖,轻笑道:“那是自然,父亲早念叨着换掉那身旧道袍呢!”
他身着红袍,窄细的腰上系着一根陈旧的穗子,随着弯腰穗子也在晃,给他添了几分随性俊俏。
此话一出,几人都笑了起来。
温老爷叹道:“正巧我明日便要去拜会你父亲,与他有事相商。”
卫长陵眸光微亮,“不如带宓儿去?”
温家夫妇面面相觑,温老爷摇头笑道:“宓儿是个姑娘家,又已定下婚约……”
他们主要还是忧虑温宓与卫郎君的关系。毕竟卫家也提过亲,不过被拒了罢了。
卫长陵耷拉下肩膀,眸光黯淡了几分,随即抬起头问:“那您去找我父亲,所为何事?”
这是十分无礼的问话。
温老爷叹气,只当少年是一时低落才失态成这样,沉吟片刻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去找你父亲,正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置朱家。朱成义固然可恨,可若无朱家纵容,他也不敢这样放肆。”
卫长陵剔透的眼眸微闪。
“已经查明是朱成义搞鬼了么?”
“有人报给我,蛛丝马迹都对得上,我不得不信。眼下朱成义杳无音信,我得去寻你父亲商量个万全之策。”
卫长陵笑道:“区区商贾之流,也敢肖想宓姐姐,当真是心比天高。”
“谁说不是?”温夫人叹息,“你宓姐姐眼下正在屋里绣嫁衣呢。她要侍候我,我不肯让她辛苦,三令五申才让她安心待住。”
卫长陵听罢眸色微动,笑吟吟地辞去,说是给回家禀告父亲,让父亲早做准备。
少年走后不久,宁桦便带着宫中太医登门探望,温老爷连忙让人去请温宓出来。
“这位是常太医,祖母的身子都由他调理。”
说着,宁桦身边的书童把药方拿出来递给温老爷,宁桦道:
“这是祖母常服用的药方,颇见成效,故而让我拿来相赠,盼望夫人早日痊复。”
温夫人嗽了两声,微微笑道:“替我多谢太妃,劳驾她老人家惦记着。”
话音未落,外头响起低低的通传声:
“老爷,夫人,三姑娘来了。”
“快让她进来。”
喜鹊打起帘子,温宓随即走进,莲步轻移,唤了声父亲母亲,又低垂着眉眼对宁桦行礼。
“见过二爷。”
温夫人一听诧异,“怎么不唤二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当白月光捡起渣女剧本更新,第9章 白月光贵女9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