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出门后,申仕就把杨方一抱的更紧了,方一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再被申仕这么嘞着脖子她都快要窒息了。
申澜躺在地上,心里也很焦虑,也不知道杨柳心的后招是什么,要是光靠他这么拖着,显然是不足以拖2个小时的。
方一抱着申仕,蹲在申澜身边,也不敢轻易挪动他,还怕他万一晕过去了,就像上次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所以就觉得自己应该要跟申澜说点什么才行,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
急中生智就对申澜说,“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那个《古利和古拉的故事》。”
申澜跟申仕两父子抽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崩溃,但是能怎么办呢?戏必须要演下去呀!
“从前在大森林里生活着很多小动物们......”申澜都把一个故事重复讲了两遍了,方一紧张的回头张望看着门口,可就是不见龙樱带人回来。
方一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慢慢指向8:30分了,再过几分钟玄泽就应该会被推进熔炉了吧?可是自己现在却根本走不开,抽空给杨柳心打电话,一直都是没有信号的那个状态。她不能走,这个时候,申澜还躺在地上,申仕虽然已经不哭了,但是仍旧紧紧的扒在她身上,孩子还小,肯定是被刚才的情况给吓坏了。
龙樱为什么还没回来呢?申澜在这样躺在地板上是会生病的呀?方一试图站起来,想找个东西看能不能塞到申澜身子底下去,隔绝地板的凉气,然而手预备做支撑,触及地板的时候,才发现地板是热的,瞬间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北方房间里都是采取地热供暖的,还好地上不凉,不然以申澜现在的身体状况,刚才从床上摔下来,在躺久了着凉,就真的麻烦了。
方一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无论如何是赶不及去送玄泽最后一程了,不仅流下了热泪。
申仕见她哭了,赶紧伸出肉肉的小手给她擦眼泪,“干妈,你怎么哭了,爸爸应该没事的,他还能讲故事,你不要担心。”
方一干脆抱着申仕,直接坐到地上,把申仕抱在怀里,此时此刻,她的心是凄凉而又冰冷的,她甚至在想,是不是玄泽并不想见她最后一面,所以才出了这些事的。
“干妈没事,我是担心你妈妈,她去了这么久,走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我怕她是不是又在哪里晕倒了?”方一一边解释,一边止不住的流泪。
申澜费力的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对杨方一说,“你去吧,我知道今天对你非常重要,我没事的,一会到了查房的时间,医生和护士们就会看到我的,他们不会不管我的,龙樱低血糖很严重,可能是在哪里又晕倒了。
虽然申澜都这么说了,但是方一却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腾出一只手,握住了申澜的手,”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怎么能就这么丢下你和孩子呢?那样就算我去送了他,他也还是会怪我的。”
申澜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就干脆又开始讲那个故事,连续讲了三遍,龙樱跟杨柳心带着两人医生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医生帮助申澜重新回到了床上,又给他做了各种检查,龙樱进来的时候,方一注意到她的手背上贴着注射用的绷带,估计是晕在哪里被送去急诊打针了。
等一切都折腾完,已经是上午10:00过了,方一靠在走廊的长椅上,给玄月打了电话。
“玄月,你在哪里?玄泽他......”
“我哥的骨灰你还要吗?”玄月的口气冰冷而又生硬,方一理解一定是自己没有去的行为伤害到了她,可是方一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有些事是解释不清楚的。
“要,我来拿,你在哪里?”
“不劳大架了,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方一想了想还是说了申澜的病房号。
“原来你在陪着申的记者,怪不得都没时间赶来送我哥哥最后一程,要不是我父亲那天答应了你把我哥的骨灰给你,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玄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方一拿着手机,保持着放在耳边的动作,很久才放下,心力交瘁或者都不足以相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无声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对不起玄泽,对不起申澜,好像一下子对不起所有人一样。
“干妈,不哭,我藏了一颗糖,给你吃吧。”申仕是被病房里的三个大人给推出来的,糖也是杨柳心临时塞给他的,据说糖里有一种叫做多巴胺的物质,可以让悲伤的人好过一些。
方一摸摸申仕的脸,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吃吧,干妈不想吃糖。”
申仕扁扁嘴巴,他还小,但也知道骗人是不对的,干妈都被气哭了,“你吃......”说着孩子哇的哭了,哭的好伤心。
方一赶紧把他抱到腿上,轻轻拍着后背哄着,“乖,申仕乖,你扒开喂给干妈吃好不好?”
申仕听说方一又想吃他的糖了,马上不哭了,小心翼翼的扒开糖纸,把糖块放到方一嘴里。
其实方一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糖是什么味道,她只是看不得申仕哭的那么委屈。
“挺好的,母慈子孝的,我哥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走了,反正你也有着落了。”玄月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骨灰坛,出现在方一面前。
方一看了一眼那个骨灰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龙樱赶紧走出来从方一腿上抱走了申仕,杨柳心靠在病房门上,看了一眼快要绷不住了的玄月,摇摇头走过去,从她怀里一把抢过瓷罐,“行了,骨灰送到了,你也可以走了,不要再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了。”
“心心......”方一怕心心跟玄月吵起来,这不是吵架的时候。
杨柳心瞪了一眼玄月,把手里的瓷罐小心心翼翼的交到方一手上。
方一像抱着人间至宝一样的把骨灰坛紧紧搂在怀里。xǐυmь.℃òm
玄月实在是看不下去去了,咬咬牙,“杨方一,你今天没来送我哥,我不怪你,骨灰也给你了,只是今后,我们玄家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哭着跑走了。
杨柳心一头黑线,这小妮子演的不对呀,话说的不够狠,不过她低头看了看,抱着骨灰坛,已经哭到伤心欲绝的姐姐,觉得也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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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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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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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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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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