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书中看到过这样一种观点——物理学家认为空间中存在着一般人用肉眼看不到但却客观存在的时空隧道,历史上的一些神秘失踪事件,很可能就与时空隧道有关。对此,她以亲身经历表示相信。
此时身处明朝的她,在现代便是“失踪人口”,所有人都找不到她,但她并没有消失,只是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那么,林哥哥会不会也通过时空隧道来到这里?那日,她告诉林哥哥她在西湖,后来她失踪了,林哥哥一定会去西湖找她,由此会不会也让他意外失踪而进入时空隧道?
虽然她知道这样想不一定现实,但实实在在站在她眼前的那个人和林哥哥太像了,这让经历了时空之旅的她,由不得不去做这样的猜想。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是真的!尽管这样的猜想有可能被推翻,但至少在确认之前,她还有50%的希望!
只是——
她渐渐放缓脚步,停了下来,秦伯说他是大爷,秦伯还曾说过,大爷丧妻后尚未再娶,如果他是林哥哥,那么,他来到这里的时间要早于她,他改变了身份?如果他不是林哥哥,他们的确太像了,这又如何解释?
“酒醒了?”
迎面一个声音打破了苑晓风的思绪,抬头一看——是他!
“又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见到的白衣公子,依旧一袭白衣,看起来神采斐然。
经过了昨日之种种,今日的苑晓风哪有什么好气与他说话,此时的白衣公子在她眼里更像是个“冤家”。
“请让开,借过。”苑晓风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白衣公子站在路中间,似笑非笑,盯着苑晓风,在他看来,这个小厮确实大胆,见了他不毕恭毕敬也便罢了,反倒一副气生生的样子,的确非同一般。
“借过?”他反问道,看着苑晓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要寻找出路的样子,只觉好笑。
“笑什么?我想过去,你能让一下吗?”苑晓风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咕哝着埋怨:“怎么总是遇到这个人?!”
白衣公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你这小厮,可知我是何人?”
苑晓风见他就是不让路,挺直腰板道:“我是小厮不假,但也有名有姓,至于你是何人,我并没有兴趣知道。”
说完,见白衣公子目光变得锐利,隐露锋芒,她亦不甘示弱,回敬以更加坚毅的目光,一时间,四目交接,隐隐有种□□味在升腾。
“哈哈哈哈——”白衣公子忽地迸发出一阵大笑,如此胆大妄为的小厮倒是平生第一次遇到,方才的确在一瞬间有过怒气,但很快便消匿不见,反倒是被这一番不循常理的举动惹笑了。
苑晓风见他这副模样,想起昨日被强加的第四坛酒,愈发气恼,心里慨叹:“真是冤家路窄,此话一点儿不假!”转念又一想,她的确忽视了一个问题——他究竟是谁?
“你……”苑晓风正欲问个明白,只见小七从回廊另一端走过来,恭敬地站在白衣公子面前,作揖道:“给四爷请安!”
“四爷?!”苑晓风一惊,眼睛睁得圆圆,盯着小七:“他是江家的四爷?!”
她这才隐约想起昨日在撷萃楼前似乎是听到有人喊“四爷”,不过当时那个状况,她哪里会留意这些。
小七奇怪地看着这双大眼睛,心里一个哆嗦:“这个怪人又要做什么怪事了?还是先走吧!”
“是。”小七简单一个回复,和四爷江霈请辞,不等苑晓风半张的嘴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赶紧溜之大吉。
江霈只笑眯眯地看着苑晓风:“怎么,不信?”
“嗯,是不信!”苑晓风故意抬高嗓门,昂首挺胸,“堂堂江家四爷,会做出欺负弱小之事?谁信呐?”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江霈附和道:“是啊,是难以相信。”言语间不无自嘲。
见苑晓风不愿正眼瞧他,脸上仍是脏兮兮的,说来也怪,恭恭敬敬、有礼有矩的下人见多了,但有勇气拼酒又有勇气顶撞他、无视他的,唯有苑晓风,江霈打量一番,颇来了些兴致,想要多了解了解,便故意说道:“那么,江家的小厮见了江家的四爷,该如何做呢?”
苑晓风一时语滞,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对这个人再有意见,终究还是要在人家屋檐底下过活,退一步海阔天空,便道:“是我不识四爷,多有冒犯,要责要罚随四爷。”
“嗯,还算有胆识。”江霈正色道,“怎么罚你,我尚未想好,就当你欠我的,日后再行索要。”
江霈本意并非要责罚苑晓风,儿时的经历让他对穷苦之人亦怀同理之心,苑晓风只是言语上不似其他下人恭敬,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况且昨日之事鬼使神差般是他捉弄在先,自是怀有一份歉疚,如此说话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苑晓风欲尽快离开,便依规矩行了个礼,心想日后还要受罚,这个人她可不愿再招惹了,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番正式告辞:“小的不打扰四爷了,小的先行告退。”
“你不会洗脸吗?”江霈并没有应允,反而带着丝嘲笑的语气转而问道。
“纳尼?”苑晓风用手摸了摸脸——是没洗,还带着灰土,可这关他何事?
“谁说我不会洗脸?”苑晓风本想反唇相讥,但见江霈一脸坏笑,想想还是算了,再这么纠缠下去,不定要被拖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去见江潾吧,便忍下心火,拱手道:“多谢四爷提醒,小的回去便洗脸,这就告退,告退。”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着脚步,唯恐又被拦住,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待在此地,就算原路返回绕着走也认了。
“如此急着告退,是要去哪儿呀?”江霈仍旧不允,继续问道。
苑晓风心里有些起急——这是要说到什么时候呀?干脆直接走人!便强耐着性子道:“正要去给大爷请安,晚了恐怕大爷责罚,还请四爷体谅!”不等江霈发话,转身急步离去。
江霈站在原地轻轻一笑:“走反了。”
“唉!”苑晓风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不转身?欠了他什么?!“算我倒霉!”心下平定,索性转身大方承认:“没错,走反了。”不顾江霈话到嘴边,径直从他的一侧闪过,一溜烟儿地小跑而去。
江霈哼笑一声,自语道:“有意思。”静立片刻,反手向前走去。
江潾坐在案前翻看着《茶经》,案上茶香萦萦,小啜一口,缓缓入唇,鲜爽甘醇。他最喜西湖龙井,色绿,香郁,味甘,形美,泡饮时,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啜之虽淡然,但饮过齿颊留芳、沁人肺腑。有道是“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西湖龙井最宜细品慢啜,非下功夫不能领略其香味,所谓茶品亦人品,品茗之情趣自在其中。
小七进来禀事,顺带提及苑晓风已醒,江潾放下《茶经》,回想起昨日在撷萃楼前,不觉神思——
原本只是想设局引这小厮出来,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引起了自己的好奇之心,未曝露身份,亦是想看看他如何应对下去。想这小厮能让秦伯喝醉,一定是有酒量;被卖到江家,身上一定无钱;看天色,此人必定饿了,再躲也会出来找吃的;而饥饿的人最想尽快吃到东西,喝酒即可赚钱吃饭,对一个会喝酒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吸引……此番算计,却不料江霈出现,既想继续看戏,便阻了撷萃楼诸人向江霈行礼。这个四弟素来不羁,而这个小厮亦似初生牛犊不畏虎,只是这一声“潾哥哥”,令江潾思疑不解,如此亲密的称呼,是在唤他?而那紧紧的拥抱,更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隐约觉得……
“给大爷请安!”苑晓风已站在门外,声音不大,不似男子般浑厚,却有着几分清脆,打断了江潾的沉思。
“进来吧!”江潾收回思绪,仔细端详,眼前之人身形瘦小,面容未净,但一双眼睛却颇为灵动,似会说话,他猜不透这看似弱小的身体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能量,看起来弱不禁风,行事却豪气干云,非懦弱之辈。
苑晓风也在凝视着江潾,惊异于他与林哥哥的相像,他看起来与林哥哥年龄相仿,面如冠玉,鼻子英挺,棱角分明,风仪俊雅,着一身淡蓝长衫,在这雅静的书房里,俨然有种飘然出尘的味道。
她昨日没有看错,此人的确酷似林哥哥,只是俊美的容颜下隐涵清冷,这点和林哥哥却是不同的。苑晓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见到亲人,这个人会和林灏文有关吗?
“大爷,你一直叫江潾吗?”苑晓风目视江潾,直入主题。
江潾颇为诧异,如此发问不同寻常,没有立即作答,只盯着苑晓风思忖,片刻方反问道:“为何如此问?”
“请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可以吗?”苑晓风有些急切,露出恳求的目光。
江潾为之一动,注视着苑晓风,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既不低声下气,亦不奉承迎合,目光坚定,神色从容,这样的人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见过了太多阿谀谄媚之人,为何此人虽身份卑微,但却毫无奴颜媚骨,如此坦荡地和他说话,怎样的人才会拥有这种力量?
片晌,江潾方开口道:“是,一直叫江潾。”
苑晓风一阵失落,但仍不甘心,又问:“你记得‘林灏文’这个名字吗?”
江潾不解:“林灏文?”他摇头,不明所以,“他是何人?”越发疑惑地看着苑晓风。
“你是不是失去记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没有。”
“你一直住在这里?”
“是。”
“你梦见过自己是另一个人吗?”
“没有。”
“你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当然!”
江潾被这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弄得摸不着头脑,加重语气,阻止了这场对话。
苑晓风不语,低下头,显然,这些答案都非她所要,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静默片刻,江潾重又开口道:“该我问你了。”他决定掌握主动权,一番打量之后,问:“你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
“我就住在本地,家……没有家……”苑晓风不想撒谎,但也不想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来的,既然他已否认是林灏文,以她对古人的了解,还是先不说为妙,想想这么回答也是实情,便如是说。
江潾略顿,接着问:“你的爹娘呢?”
苑晓风低下头:“失散了……”
亲人离散本是人间痛事,江潾见其愈加沮丧,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道:“你叫苑晓风?”ωωω.χΙυΜЬ.Cǒm
“嗯。”苑晓风抬起头来,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用的不是本名,又肯定一遍:“从小到大,我一直叫苑晓风,你叫我‘晓风’好了。”
“嗯。”江潾点头,直视苑晓风的眼睛,“为何叫我‘潾哥哥’?”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哦,我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了,他叫林灏文,你们长得太像了!”
苑晓风努力地在江潾身上寻找林灏文的影子,如果给他穿上现代服装,换上现代发型,他和林灏文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很遗憾……“不过现在看来,你跟他不是一个人。”言语间掩不住的失落。
“原来如此。”江潾对她的回答并不怀疑,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从苑晓风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真诚,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眼神纯粹的人,只是……为何会有些失神?为何盯着那双眼睛时,总让他觉得有种柔情在里面?
稍事调整思路,他将问题重新抛给苑晓风:“林灏文是何人?”
“他……”对这个问题,苑晓风不知该如何作答,真实情况是林灏文是她希望的男朋友,甚至是未来的另一半,可是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怎能这么说呢?要撒谎?她不想,于是便说:“是我的哥哥。”此话确也当真,她确实曾把林灏文当作哥哥,只是后来,她不想只做他的妹妹了。
“为何你姓苑,他姓林?”江潾仍不放过。
“嗨,不是亲哥哥。”苑晓风憨然一笑,“他家和我家是邻居,我们时常一起玩,林哥哥人好,又帅气,我们是像兄……弟一样的好朋友。”
差点儿失口说成“兄妹”,苑晓风下意识看了眼江潾,他神态依旧,如今,她和林灏文被时间隔断在两个世界,何日才能再相见呢?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是啊,像兄妹一样的好朋友,这是林灏文希望的,却不是她希望的,而今却能将这句话如此自然地说出来,笑容短暂凝滞,复又恢复如常。
江潾为苑晓风的笑容所感染,这样说话让他感觉他们之间似乎不是主仆,没有上下尊卑,只似一对朋友,聊着家常,没有防备,亦无芥蒂,真诚而坦率,那笑容里阳光般的明媚,让他感到亲切,那落落大方的举止,自然而爽利,这些正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一种存在。
意识到目光落在苑晓风身上良久,江潾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遂收起目光,四下无意地看看,却又禁不住再度将目光落回苑晓风身上。他很奇怪,这个小厮倒是一派洒脱,就这么任凭自己注视着,气定神闲,目光既不闪躲,也不回避,坦坦荡荡,那眸子就像一汪清水,令他更想一探究竟。
“你看起来……”江潾不知该如何表达,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却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是哪里呢?
“我看起来脏兮兮的。”苑晓风爽朗地笑了。
“嗯,是。”江潾也笑了。
“对了,秦伯说你的胳膊受伤了。”苑晓风想起秦伯之前说的话,光顾着问这问那了,还没有好好道声谢呢,便走到江潾跟前,郑重地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扶我,你也不会受伤。”
她想看看江潾的伤势如何,见其手臂被长袖遮住,不知里面是否绑了绷带,便试探性地轻触其衣袖,江潾一怔:“无妨。”顺势将手臂挪开。
苑晓风被他的样子惹得想笑:“我只是想看看伤势如何,不用这么紧张。”旋即意识到这是古代,又随口道:“哦,男女授受不亲。”
“嗯?”江潾一脸诧异。
哎呀!忘了自己也是扮作男装的!苑晓风赶紧解释:“我是说……男人和女人授受不亲,咱们都是男人,无妨,无妨!”
就在这时,“咕噜噜”一声肠鸣,苑晓风的肚子发出了画外音,恰巧解了围。
“哦……那个……我还没吃饭呢……”她难为情地低下头,侥幸脸上还有土灰,否则在这样一个风雅公子面前,该有多脸红啊!
江潾不禁觉得好笑,嘴角轻扬道:“倒是个有趣的小厮!”说罢,似想起什么,脸色又变得忧郁,沉默半晌,自语道:“二弟也该多笑笑了。”遂对苑晓风道:“过几日便去二爷那里侍候吧!我会交待给秦伯,你听秦伯安排便是。”
苑晓风点头应“是”,江潾复又沉默,神情有些凝重。
苑晓风还想继续问点儿什么,话未出口,江潾却率先发问:“不想知道这几日做什么吗?”
“哦,不就是继续做杂事嘛!”苑晓风笑着说。
“如此甚好,只要还有气力。”江潾语带深意。
“怎么会没气力呢?我吃饱饭就有力气啦!”苑晓风不以为然,但见江潾脸色不似方才,刚才还和颜悦色,怎么脸上的晴雨表一下子就晴转阴了?
“你……怎么了?”她敛起笑容,试探着问。
“为何这么问?”江潾只平静地反问,并未直接回答。
“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说话的时候你好像很放松,现在一下子变严肃了……”苑晓风抿抿嘴,“你放松的时候让人感觉很亲切,严肃的时候……有点儿……”她顿了顿,“吓人。”
“哦?害怕吗?”江潾面不改色。
“嗯,有点儿。”苑晓风感到一股低气压正压在头顶,她的晴雨表也转为阴了。
江潾没再说话,是的,方才的确有那么一刻令他感到放松,轻松地聊着天,似乎忘记了与他说话的是个出逃的下人,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是不是可以不……不行!他将这一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住!
缓缓踱至案前,案上的茶凉了,他还是端起茶杯,微微一啜,沉声道:“茶,还是要趁热喝才是。你先下去吃饭,稍后领罚。”
“领罚?”苑晓风的晴雨表瞬时变了颜色,友好的交谈氛围令她几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是个逃跑的家仆,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主人!他会既往不咎?她怎么忘了,他怎会让她轻易“过关”?
江潾转过身,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严厉的神色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此番出逃,触犯家规,为免再犯,须得惩戒,以儆效尤!”说到这儿,语气渐沉,“私自出逃,本应重罚,念及初犯,杖责二十大板,日后不得再犯!”
“啊——”苑晓风只觉浑身瘫软,这次是彻底没了气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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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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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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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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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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