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前一天晚上,刮了一晚的寒风,次日醒来,外面已是一片白茫茫。
芸香这几日受了风寒,闵烟烟便让她好好休息,就让另外一个名叫红芷(青芷改成了红芷,之前看过一个小可爱评论说丫鬟的名字不能与主子一样带青字。)的丫鬟到了跟前伺候。
红芷是三年前进府的,因手脚勤快又聪明不多言,去年被闵烟烟调到她屋子里伺候。
闵烟烟一醒来,红芷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纱幔撩起挂在帐钩上,然后对起床的闵烟烟道:“夫人,外面下雪了。”
闵烟烟一听,忙扭头去看窗外。
果然,隔着窗户纸,也能看到外面白茫茫的光。
她从床上下来,接过红芷递过来的上衣,一边穿着一边问:“公子和小姐可醒了?”
“大公子醒得早,听说正在屋里读书。”红芷一边替闵烟烟系着衣带一边道:“小姐和二公子都还没醒,奴婢想着,若是他们醒了,定要高兴坏了。”
闵烟烟笑了:“小皮猴,就喜欢玩。”
说着,抬脚进了净室,再出来,已经洗漱干净。
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向正在替她梳头的红芷,不经意地间出声道:“我记得,你好像是三年前冬至这一日进的相府?”
红芷立马笑道:“夫人好记性,奴婢正是冬至进的府。”
说完又接着道:“父母双亡后,奴婢无处可去,正好府上找人,就想来试试,幸得夫人赏识,免了奴婢颠簸流离之苦。”
闵烟烟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奴婢今年十七了。”
“都十七了?”闵烟烟扭脸看她一眼,随后问:“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可有心仪之人?”
红芷忙道:“奴婢孤苦一人,这辈子没想过要嫁人,更无心仪之人,奴婢只想伺候在夫人身边,哪里也不去。”
闵烟烟好笑道:“怎么和芸香一个样,嫁人有什么不好?身边有个伴,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红芷没说话。
见她不在说话,闵烟烟便不再多问。
梳妆完毕,她便去了隔壁屋。
隔壁屋是一个大卧室,用屏风隔开,放了两张小床,此刻,屋内安静极了,隐约可听见有小呼噜声传出来。
闵烟烟走到那张粉色的小床前,轻轻地掀开纱幔,看着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小女儿,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俯身下去,轻轻地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随后又去看小青风。
虽然还不到四岁,但小青风的个头却比妹妹高出不少,大概是喜欢跟着父亲整日比划的原因。
他也睡得正香,大概是屋里地暖热的原因,被子被他踢到了一旁,白色的里衣掀开,露出可爱圆滚滚的小肚子。
闵烟烟忙弯腰,轻轻地替他盖上被子,摸了摸他额头,见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练了一张纸,隔壁就传来动静。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两个小家伙欢快的笑声。
小老三在奶声奶气地叫:“哥哥,哥哥,好大雪。”
老二开心地大叫:“妹妹打雪仗。”
紧接着是老大不放心地声音:“你俩小心点,别摔着了。”
闵烟烟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户前,让红芷打开窗户,她看着院子里的雪地上,三个小家伙正在你追我赶开心不已的情景,忍不住笑弯了眼眸。
她没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这一刻的闵烟烟,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突然想起今日还未给菩萨上香,于是忙转身进了一旁的书房。
她的书房不大,里面有书桌有书柜,还有她常来供奉的观音菩萨。
净手,上香,随后跪在面前的蒲团上,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一家人健康和平安。
待她完事出来,三个小家伙也进了屋。
身上都是雪,最小的那一个,头上还顶着一团雪。
闵烟烟好笑地替她弄了下来,又拿干帕子替她擦干净,随后握了握她冰凉凉的小手,吩咐丫鬟们赶紧去煮点姜汤来。
喝完姜汤,吃过早饭,白氏就派人来接了。
今日冬至,前几日就商量好,要去她那边过节,闵家人也去了,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冬至。
吃喝够了,要回家时,顾青纱和顾青风俩都不乐意走。
一人抱着白氏,一人抱着老相爷,嘴里叫着祖父祖母,非要留下来再玩一天。
闵烟烟无奈地看着顾厚山,顾厚山笑了笑,对白氏和老相爷道:“师父师母要受累了。”
白氏将小老三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对顾厚山和闵烟烟摆手:“走吧走吧,你俩要是有能耐,再给我们生俩出来。”
闵烟烟红了脸颊。
顾厚山看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的红芷和另外一个丫鬟道:“你俩留下来陪着公子小姐。”
红芷低头应是!
当天晚上,没了俩小只打扰,顾厚山缠着闵烟烟到半夜才睡去。
刚睡着,闵烟烟就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好像是元宵节,她走在一条极其热闹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挂着无数的红灯笼,身边人来人往,她左手牵着小青风,右手牵着小青纱。
因为天冷,两人身上穿着赞新的斗篷,斗篷上的纯白色狐狸毛,随着孩子的蹦跳,那洁白如云朵似的毛毛,也跟着蹦跳起来。
梦里的闵烟烟还在疑惑,这狐狸毛是顾厚山前几日刚让人送府里来的,她让人清洗了,还没来得及做成斗篷,孩子们怎么就穿上了?
但梦里的她来不及细想太多,就被俩孩子拽到一个玩杂技的摊位前。wWW.ΧìǔΜЬ.CǒΜ
俩孩子太矮了,看不到前面,急得直蹦跶。
芸香就抱起小青风,而红芷抱起了小青纱,奋力地往人群里挤。
闵烟烟对这些不感兴趣,再加上对芸香和红芷,她是极信任的,便站在外面,没去管。
很快,一波杂技结束,芸香抱着小青风走了出来。
而闵烟烟却迟迟不见抱着小青纱的红芷。
她立马吩咐身边的丫鬟:“去里面找找红芷。”
丫鬟便挤进人群,半响后出来,气喘吁吁道:“回夫人,没看到红芷姑娘。”
闵烟烟一听,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
她再也顾不上许多,立马挤进人群,四处仔细地寻找,还不停地问那么些人,可没有人注意过一个抱着小女孩的身穿蓝色裙子的姑娘。
闵烟烟当场就崩溃!
她脚步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大叫着红芷的名字,不停地叫着小青纱的名字,可除了四周人异样的眼光,却没得到半分的回应。
恐惧和绝望就像是洪水一般,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刚睡着的顾厚山,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他猛地惊醒,看向身边哭得浑身颤抖的闵烟烟,心头一震,忙翻身而起,叫着她的名字:“烟烟,烟烟?”
闵烟烟缓缓睁开眼睛。
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整张脸已经被泪水湿透。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顾厚山在对上她眼神的那一刻,从她眸底捕捉到一抹强烈的绝望和恐惧。
接着他便听见她哭喊着说:“大人,囡囡不见了,我们的囡囡不见了.......”
(不想让咱们的相爷受那十七年的苦难,所以改了这个文的剧情,你们就把它当做是篇新的小说,别当它是番外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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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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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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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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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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