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怀里的闵烟烟,身子依旧在发抖。
脑海中一遍遍闪过她梦中的情景,让她心有余悸。
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时,整个人才慢慢地从绝望中抽离,她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慢地稳定后,顾厚山这才将她放开。
他看着她,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便抬手过去,替她轻轻抹去,问道:“做的什么梦?”
闵烟烟一把抓住他的大手,将他的手放在脸颊旁,感受着他掌心温度带来的力量,这才安下心来。
她轻声道;“我刚梦到元宵节那一天,带着青云和囡囡出去看花灯,囡囡突然不见了。”
顾厚山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因为这个急哭了?”
闵烟烟道:“我怎么也找不到囡囡,怎么也找不到红芷,她抱着囡囡就这么一起消失了。”
毕竟是一场梦,顾厚山并没当回事。
他躺下来,将她揽进怀里,一边轻抚着她纤细的脊背一边低声哄着:“一个噩梦而已,别当真!”
闵烟烟没再说话,将自己整个偎进他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没再做梦,一觉到天亮。
次日,顾厚山去皇宫,俩孩子依旧在老相爷那边没回,顾青云去了学堂,整个府里只剩下闵烟烟一人。
昨晚一场噩梦,让她今日有些无精打采。
今日外面又下了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洒着,屋内烧着地暖,暖意融融,十分舒适。
芸香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支新剪下来的红梅。琇書網
她站在门口,抬手拂了拂头上的雪花,随后走到闵烟烟跟前,将花递给她看:“夫人,看今日奴婢剪的这几支花如何?”
闵烟烟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比昨日的好。”
“那是,夫人教的好。”芸香一脸骄傲,转身走到窗边,将昨日的那三支红梅换下来,插上今日这三支,左右又看了看,十分满意。
刚插好花,管家来了。
他一脸恭敬地问了安,随后开了口:“夫人上次吩咐下人洗的狐狸毛已经晾干了,老奴让人给您送过来了。”
闵烟烟抬头,见丫鬟捧着一块纯白色的狐狸毛走进来。
就在这一瞬间,闵烟烟的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待管家他们出去后,闵烟烟突然想起来了。
昨晚那场噩梦里,她的小青云和囡囡就戴着这狐狸毛的围脖。
可是,她现在明明还没开始做围脖,为何那围脖会出现在俩孩子的脖子上?
她浑身一个冷颤,接着头皮就开始发麻。
梦里的囡囡,脖子上就戴着这狐狸毛缝制的围脖。
前段时间,顾厚山带回这块狐狸毛时,她当时一看,毛色极好,给三个孩子一人缝制一个围脖实再合适不过。
恰好也快新年了,今年冬天冷,狐狸毛保暖,新年戴好再好不过。
可这不过都是她的想法,围脖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可梦里却偏偏出现了这围脖?
越想越不对劲,闵烟烟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起身对芸香道:“随我去一趟老相爷那儿。”
芸香立马找来披风和围脖,替她穿上。
一出门,迎面风雪,闵烟烟顾不上那么多,在雪地里走得极快,到了府门口坐上马车直奔老相府。
两家离得极近,转眼就到了。
此刻,正在屋子里逗俩小只的白氏,一听闵烟烟来了,一把抱起小老三,一边亲着一边不满地抗议:“这才不到一日,你娘就找来了,我还没亲够呢。”
顾青纱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扭脸往外看,看到闵烟烟进来,立马开心地哇哇大叫:“娘亲娘亲。”
经历了那样的噩梦,在听见女儿稚嫩的小奶音叫她‘娘亲’的那一刻,闵烟烟差点没哭出来。
她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白氏面前,伸手从她手里抱过小青纱,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被她紧紧抱着的小青纱,一脸懵。
也有些不知所措:“娘亲!”
她用小手搂着她的脖子,不明白不过才分开一日,娘亲这是怎么了?
一旁白氏也多少有些懵。
特别是看到闵烟烟红着眼眶,几乎要落泪的样子,直接吓了她一大跳。
她忙问:“怎么了这是?和厚山吵架了?”
闵烟烟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小女儿不停地落泪。
吓得白氏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顾厚山替她出气。
闵烟烟这才将怀里的小青纱松开,一把拉住她,哽咽着出声:“白姨,我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
闵烟烟抱着女儿走到一旁坐下,白氏也跟着坐下来,她急声道:“到底出了何事?你快说,你要急死我。”
闵烟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红芷一眼,随后对芸香道:“你们先出去。”
芸香和红芷转身退了出去。
白氏见了,也让身边的丫鬟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出去后,闵烟烟这才将昨晚的噩梦说了出来,说完后,她重点说了狐狸毛围脖的事,听得白氏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轻声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心里想着围脖的事,然后做梦那围脖就出现在孩子的脖子上。”
闵烟烟摇头:“不是这样,之前我没过多的去想它。”
白氏靠近她,压低了声音:“是那红芷抱走了孩子?”
“是,她抱着囡囡不见了。”
白氏叹了口气:“有个说法,梦都是反的,总不能因为一个梦,咱去怀疑一个丫鬟吧?”
“我没怀疑,只是心里不安。”
“理解。”白氏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既如此,那就接孩子回去吧,她在你身边,你也心安一些。”
闵烟烟点点头,又陪着白氏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俩孩子回了府。
大概是孩子在身边的原因,当天晚上,闵烟烟睡得极沉,没再做梦,她也彻底安了心。
但第三日的晚上,她又做起梦来。
这次的梦是接着上次的来的,梦里,她因找不到囡囡,绝望地倒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囡囡的名字,可天地不应,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次将她席卷而来。
然后顾厚山出现了,他将她带回府的同时,立马派出大量的人马全城搜索,可一天天过去,女儿却没有任何消息。
红芷带着囡囡,就像是从京城里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一丝踪迹。
在这段灰色的日子里,每天天亮,她满心期盼着有好消息传来,可一直等到天黑,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囡囡的消息。
就这样一日一日又一日,直到半个月后,顾厚山在城郊的一个庄子里找到了红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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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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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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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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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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