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出了一身汗,现在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再跟他抗衡。
她靠在他怀里不动也不闹了。
“其实我只要你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就满足了。”
这话听得沈奕红了眼。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自私,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他怎么受得了。
他想忍住不哭,可眼泪自己就从眼角流出来。
他抱紧怀里的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越是抱得用力越是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消失。
“跟我回去,算我求你了。”
他直接跪了下来,双手紧紧环在她腰上。
“婚礼取消,我就跟你回去。”
“不可能取消。”
“那你走吧。”
他抬头看着她,发现她眼眶湿漉漉的,在强忍泪水,他的心瞬间像被无数刀子割搅着,疼得厉害。
“你真的太犟了。”
简直比驴还要倔。
“深渊俱乐部是你好几年的心血,我不要你拱手让人,更不要你为了我娶别的女人。”
“所以,你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是。”
沈奕气笑了,“不怕我陪你一起赴死吗?”
童知画眼眸瞪大,“你……”
“我们明明可以有未来的,你偏要等死,你死了,你觉得我还能独活?”
“你在说什么傻话?”Χiυmъ.cοΜ
童知画整个人都慌了,她捧住沈奕的脸,俯身在他脸上狠狠地吻了吻,“别说傻话好吗?”
他吓到她了。
“你以为就你会犯傻?”
他猛地将她松开,起身朝着悬崖边走去。
她想要追上去,奈何没有他那么快,他和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当他站在悬崖上的时候,她还隔着好几步远。
“你要干什么?”
沈奕回过头来,冲她笑,“既然你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想留我一个人,那我不服,凭什么要我送你走?不如你先送我。”
他说着就要往前迈步。
“你别乱来!”
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他再走脚下就没有支撑,会掉下去。
童知画吓得腿都软了,她跌坐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朝着沈奕那边爬。
但她也只是往前爬了一点,就看到沈奕真的迈出去一步,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从悬崖边跳下去,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沈奕的的确确往前走了一步,因为视线盲区,童知画没发现下面一点其实有块很坚固的石头,他的那只脚是踩在石头上的。
见她趴在地上不动了,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晕了也好,省了他把她打晕。
他有过好几次的冲动,恨不得把她敲晕了带回去,可他就是下不了手。
他把脚从石头上收回来,大步走向童知画,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软得仿佛没骨头似的,头往后仰着,眼角还挂着泪痕。
晨光映着两人的身影。
沈奕步子迈得又急又快,他走到越野车旁,腾了下手,拽开后座的车门,没去管那辆快没油的甲壳虫,将童知画放到后座,怕她醒了又闹,他果断扯下领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关上车门,他直接坐到驾驶位上,开着车下山。
童知画昏睡了一路,醒来时,车已经开进市区。
发现沈奕人没事,在开车,她想起身,动了一下才觉察到自己的手是被绑着的。
“你干嘛绑我?”
听到她的声音,沈奕看了眼车内的后视镜,视线扫过她苍白的小脸,沉着脸没说话。
童知画后知后觉,总算意识到沈奕站在悬崖边上那一幕其实是故意吓唬她的。
她用力挣了下腕上的领带,绑得很结实,手腕被勒得疼,还是挣脱不了。
“就算你把我绑回去,我也不会听你的话。”
“那我只好用强硬手段。”
沈奕眉头皱着,深踩了一脚油门。
车开到沈家院中的时候,院里停了好几辆车,有警车,还有傅盛年的车,就连庄严的车都在。
一想到庄严跟他父亲之间的交易,他眼底满是冷意。
他把车停好,跳下车,直奔后座,将车门打开,他把童知画拉起来扛到肩膀上。
她倒挂在他背上,腿乱踢了两下,还是那么倔,“我不会妥协的。”
“随你的便。”
她不妥协,难道他就会让步?
计划已经进行到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再停下来。
他走得很快,匆匆踏上台阶走到门前,本想掏钥匙开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是庄严。
男人神色凝重,见童知画的手是被绑着的,还是被沈奕强行扛回来,他薄唇微动,有话要说。
沈奕没给庄严开口的机会,伸手将挡路的庄严推开,径直进屋。
客厅里一屋子人,上到傅盛年,下到一个普通的佣人,他们都很担心童知画,傅盛年甚至时刻做好了叫救护车的准备。
但他看童知画的精神并不是很差,还有力气挣扎。
沈奕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丢下一句‘找辆拖车,把山上那辆车拖回来’便扛着童知画往楼上走。
进了房间,他把童知画放在床上,解开她手上的领带,她以为这就算完了,谁知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用刚刚那根领带,再次把她的手给绑起来,另一头束缚在床头,把她彻底困死在床上。
她手臂是高举着的,保持这个姿势很难受。
沈奕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能舒服些。
“婚礼结束,我再给你松绑。”
免得她又趁他不在,偷偷跑出去。
她气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你混蛋。”
“你骂我也好,怪我也好,我必须这么做。”
傅盛年跟到房间门口,看到沈奕在帮童知画擦眼泪。
“沈奕,你跟我来一下。”
沈奕回头看了他眼,把童知画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才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顺手关上了房门,和沈奕去了书房。
沈奕闷头不语,点上一根烟,抽得很猛。
“你绑着她有用吗?”
“怎么没用?”
只要撑三天,到时候他和任如梦已经举办完婚礼,事成了,童知画就算不接受骨髓移植,他还是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她带到医院去。
“知画什么都知道了,以她的脾气,她宁愿去死。”
“我不会让她死,她想都不要想。”
“那个任如梦不见得是个老实人。”
“任家的把柄捏在我手里,她不老实也得老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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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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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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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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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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