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把柄?”
顶多就是他以前放荡不羁的那些事,他无所谓,反正他花名在外,没人觉得他是什么专情的好人。
他过去就是渣,他都不屑解释。
“你没把柄,你爸妈呢?”
这话倒是把沈奕问住了。
他从二十岁起就不与父母住在一起了,毕业后他创办了深渊俱乐部,营业至今,他与家人的来往其实并不是很密切,父母的事他知道的不多。
“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想清楚再去做。”
傅盛年走到他面前,重重地在他肩头拍了下,“之前知画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反应还那么大,你替她考虑一下。”
“我就是替她考虑才这么做的。”
“可她不想你这样。”
沈奕心里烦躁至极,“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盛年眉梢轻挑,“什么怎么回事?”
“你一开始不是支持我的吗?”
“我没有支持你,只是没反对。”
他心里一直觉得沈奕的做法有点欠妥。
毕竟未来的事情是未知的,谁都算不准。
两人在书房中谈话的功夫,童知画的房间门被人悄然推开。
庄严走了进去。
他站在门内,看着童知画。
她自行翻了身,双腿跪着,面向床头的方向,为了挣脱腕上绑着的领带,正在拼命用牙咬。
领带的质地很好,她费了半天力气,收获不大,下巴却已经发酸了。
“不要白白浪费体力。”
庄严开了口,几步走到床前,扶着童知画在床上坐好,看着她被绑的手,他想过帮她解开,犹豫了下,又作罢了。
此时此刻,帮了童知画就意味着他在和沈奕对着干。
傅盛年都没阻拦沈奕,他出手算什么?
这麻烦还是不惹为妙。
他在床边坐下来,打量着童知画,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像在地上爬过一样,一侧脸颊上还沾着土。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要帮她擦擦脸,她往后躲了下,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不见了,我有点担心,你没事就好。”
“不要在我面前假慈悲。”
“童小姐……”
“我不会接受你的骨髓,请你把俱乐部还给沈大哥。”
“不接受,难道你要等死吗?”
“等死就等死。”
庄严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你的病情如果恶化到急变期,那就是急性白血病了,不进行骨髓移植,很快就会死。”
“借你吉言,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急变期了。”
听出童知画言语里夹枪带棒,有嘲讽他的意思,庄严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看你是疯了。”
童知画扯了下嘴角,笑容又淡又冷,“庄老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中我,但我刚刚说的都是心里话,交易换来的骨髓我是不会要的。”
庄严没料到她的态度这么坚决,沉默片刻,他耐下性子说:“你可能觉得我很卑鄙,但这场交易并不是我提出的,更不是我一个人促成的。”
他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参与其中而已。
“可以请你出去吗?”
庄严还没回应,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房门就被沈奕推开了。Χiυmъ.cοΜ
男人走进来,见他坐在床边,不知他和童知画聊了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出去。”
庄严起了身,径直走到沈奕面前,他回头看了童知画一眼,对沈奕说:“她衣服都脏了,记得找人帮她换身干净衣服。”
“这种事情轮不到庄老板费心。”
庄严出去以后,沈奕的目光才落到童知画身上,她穿着的衣服确实有些脏,一侧脸颊上也是灰扑扑的。
他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了洗澡水,然后出来,坐到了床边,用商量的语气说:“我给你松开,你去洗个澡,出来换身干净的衣服。”
童知画点了头。
沈奕把她手上的领带解开,看到她因为挣扎,导致手腕上已经勒出红印,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
她揉着手腕下了床,往浴室方向走了两步,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你出去吧。”
“我在这等你。”
“不用,洗完我叫你。”
沈奕知道她现在还在生气,便没坚持,起身出去了。
他把门带上,靠在墙边点上一根烟。
傅盛年从书房出来,见他一脸愁容,劝了句:“人已经找回来了,你一晚上没睡,还是先补个觉吧。”
“我知道。”
傅盛年没说别的,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在庄严离开后也走了。
沈奕抽完了烟,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太放心,推开门探头往里面望了眼。
这一看,他发现出了问题。
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被扯下来了,还被绑在一起连成了一根绳,一头绑在床尾,一头延伸到敞开的窗户外面。
他心里没来由地慌,连忙冲到窗前朝外面望去。
只看到窗边顺下去的白色床单,不见童知画的踪影。
他转身又看向浴室的方向,门开着,里面根本没人。
童知画居然又跑了。
他冲出去,动员了沈家所有的人在附近找。
她身体状况不好,大概跑不远。
别墅里先是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接着,变得悄无声息。
大家都出去了。
只剩下躲在床底下的童知画。
她其实没有力气仅靠着一根长绳从窗户爬下去,她只能把现场伪造成自己逃跑的样子,她知道沈奕情急之下,想不到这么多,一定会第一时间带着人去找她。
她慢慢从床底下爬出来,拉开衣柜的门,换了条干净的裙子走出别墅。
为了不被发现,她走小路出了别墅区。
她的包和手机都在车里,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打不了车,只能步行。
这一次,她没有漫无目的乱跑,而是去了童斯言的公寓。
她不知道童斯言在不在,到了公寓,她按响门铃,许久没人来开门,应该是不在。
她只好躲到楼梯间里,在台阶上坐下来,等童斯言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天。
童斯言上班期间,接到沈奕的电话,得知童知画又不见了,他当即就请了假,跟沈奕会合,一行人四处寻找,天黑都没有找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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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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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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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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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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