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裳却不急着往下说,对众人道“本宫在丹阳殿受过纪姐姐许多恩惠,如今晋为贵妃,姐姐却被打入冷宫,今日既行至此,就想借机去探望一下,你们可先行散去,本宫只带这个聪明懂事的雅琴丫头去就行了。”
金灿灿的落叶翩飞到冷宫外的地面上,长叹一声,就化作了一团模糊不清的暗赭色,万物似乎都在悲叹自己的生不逢时生不逢世??竟然堕落到了这个宫中人人恐躲之不及的人间地狱。
一座暗淡无华的矮小房子就坐落在铺满落叶的林间。
冷云裳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扑面而来的衰败气息使她赶紧捂了口鼻,一边却又对簇拥在身边的随从道“这个地方怎地如此衰败”旋儿又笑道“纪姐姐以前一直叹息自己集三千佳丽于一身的日子不好过,如今倒可以好好体会一下宫中的冷暖变换。”
来至小屋,四处看了看,才在一角找到了一个矮小的铁门,除此之外,四周壁上竟然连一个窗户也没有
冷云裳当即令侍从将锈迹斑斑的铁锁打开。
随着“吱呀呀”一连串怪异的声音,一束柔弱的光线投到了暗无天日的小房。
昏暗的小房里,有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墙角。
看衣衫,原是质地华贵,但是由于长期没有清洗,和长发纠结在一起,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冷云裳嘿嘿笑道“裳儿感念姐姐对妹妹入宫这些时日的照顾,今日特意来看看姐姐。”
纪嫣落猛地回过头来,扑上一步抱住冷云裳的脚,道“裳儿,快救我出去我没有疯我没有疯是薛南廖用药害我失控”
冷云裳将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女人一脚踢开,对众人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什么这个疯女人满嘴胡言乱语,现在竟然诬陷神医薛南廖”
“我没有疯啊”纪嫣落叫道“有人嫉恨我独得圣宠,就利用薛南廖为我诊治时将药下入药罐中,使得我精神失控”
冷云裳眼珠一转,冷笑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纪嫣落猛地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雅琴,道“雅琴,你是亲眼看到薛南廖在本宫药碗中下毒的,你当时提醒了我,我不在意还责骂了你,谁知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
冷云裳将身子扭转过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瑟缩成一团的小宫女“雅琴,她说的可都是真话”
雅琴“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对纪嫣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饶了我吧”
“你”纪嫣落气急了,呼地起身要来打雅琴,冷不防冷云裳从侧面抄起一根木根,只听“咔嚓”一声,纪嫣落大叫了一声,捂了胳膊在地上翻滚起来。
冷云裳上前一步,一把揪起纪嫣落头顶的乱发,在她耳畔低低道“你可知道本宫为何不相信你说的话”
“因为你嫉妒我,你和兰若璃是一伙的,你也和她一样要置我于死地”纪嫣落疼得眼泪也滚了出来,但兀自咬牙说道。
冷云裳嘿嘿一笑“你说错了在这个宫中我永远是独立的今日你若拿到证据也好,那我就可以圆了自己多日来的梦想,但是你没有而且你还将这团火染到薛南廖的身上你可知道我把薛南廖看做什么人吗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薛哥哥”她说着站起身来,对纪嫣落露出一缕夺人心魄的笑,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疯女人,让你即刻死就是便宜了你”
“你要做什么”
冷云裳嘿嘿冷笑道“你不是自持美貌倾城吗你不是自持可以使任何男人一见倾心吗但是由于你久居深宫不能如愿,今日本宫就要替你圆了这个梦想”
“你要做什么”纪嫣落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让你做个冷宫中的花魁”冷云裳说到这里,正在微笑的脸上忽然笼上了一层黑雾“想当初你是如何对待裳儿的,今日你就将如何享用”说罢对门外一挥手,小屋里立刻涌入数十条黑衣男子来。
纪嫣落对着冷云裳大叫道“你竟然擅自将宫外男子带入后宫禁地”
冷云裳笑道“你怎知他们是宫外男子这些可都是宫里曾经被你唾骂责打过的内监啊”她一边说一边对雅琴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纪贵妃的美事吧”
还未来到门外,就听到室内传来纪嫣落凄厉的叫声,冷云裳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咣当”一声将铁门关上,于是一切都归于了沉寂。
将眼睛徐徐在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身上划过,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得意的笑,冷云裳问道“你在宫中几年了”
雅琴道“回娘娘,已已经一年了”嘴里说着,双腿却在不住瑟瑟发抖。
冷云裳不看她的脸,面上微微笑道“大约知道了不少秘密吧”
雅琴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冷云裳冷冷笑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也是对那个恶魔笑着说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深恩,可她将什么都记在心间如今她又怎么能放心有一个小宫女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说着,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投向面前的小宫女。
纪嫣落自尽的消息传入万象殿时,天正下着霏霏细雨,冷亦瑶正陪着欧阳晟睿在书房里画牡丹。
在冷亦瑶眼中,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残酷无情的皇帝此时眼中似乎含了某种深情,连额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不一会儿一株摇曳生辉的紫牡丹就跃然纸上。
冷亦瑶正暗暗赞叹欧阳晟睿画工的精湛,却听到龙椅上一声怪异的响,回头望时,却见欧阳晟睿跌坐在那里,神情极其颓唐,禁不住叫了一声“皇上。”
欧阳晟睿微微笑道“你不必为朕担心,朕死之后,一定会让你一块儿殉葬。”
为你殉葬只愿和你同归于尽
冷亦瑶眼中闪着灼灼的光。
欧阳晟睿似乎并不曾在意冷亦瑶的目光,坦然站了起来仍在画旁挥毫。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皇后来了。
欧阳晟睿眉头微蹙,只说了句“宣。”
一阵香风缭绕,从室外走进来一位高贵美丽的华服丽人,若不知她年龄,倒会误以为她还只有十八、九岁,她就是已经三十出头的大氏皇后兰若璃。
李嫣儿将大红纸伞合了起来靠在屋角,湿漉漉的一片,弄得整个地面都泛着水光,亦瑶正要斥责她,却听兰若璃对欧阳晟睿道“皇上,嫣落今早上在冷宫自尽了。”
欧阳晟睿手中的毛笔微微一抖,一大滴墨汁晕在了洁白的宣纸上,成了牡丹丛中一滴永不可磨灭的污渍。
他愣了半晌,听到兰若璃叫了一声“皇上”,脸上又恢复了常态,继续提笔作画,嘴里道“死就死了吧,就依据后宫礼制将她安葬了吧。”
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纪嫣落虽说有错,但怎么也算得上受过欧阳晟睿宠爱的贵妃啊难道竟然问都不愿多问,见都不愿去见她一面吗
男人都是这般薄情的吗
“去吧,朕相信你。”
兰若璃离开了。
冷亦瑶再望欧阳晟睿,惊异地发现他全身都在瑟瑟而抖,手下的牡丹花叶已经溃败成了一团。
“朕有些累了”他说着,忽然脚下一软,身子就向冷亦瑶斜斜倒下。
“皇上??”冷亦瑶大吃一惊,听他喃喃道“朕不是一个好丈夫,自从二十年前登上皇位,朕就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国政用不着朕操心,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朕知道连你也迟早会是他的人或者不不要离开朕”
“皇上你既是至高无上的真命天子,却又为何要受制于人”
“不这样又能怎样”欧阳晟睿沉入了自呓中“先皇不喜欢朕,将朕九岁就作为人质送到了大周,受尽讥笑虐待,唾沫吐到脸上不敢擦,还得强颜欢笑,每逢宴饮,朕都是他们作乐的工具。有一次,朕实在受不了,就装作如厕藏在花间悄悄流泪,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回头一看,眼前登时一亮有个身穿浅紫衣裙的仙女正站在面前”
欧阳晟睿说着将眼睛深深望着冷亦瑶,倒似乎冷亦瑶就是他二十年前看到的那个仙女。
“朕实在忍受不住,装作如厕一个人躲在花间悄悄流泪,,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少女幽幽的叹息声,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着浅紫衣衫的仙女正站在身后,一双眼睛端的是凝了水汪汪的秋水,竟似和朕一般含着无限幽怨,在那一刻,朕的一颗心就被她带走了”欧阳晟睿盯着冷亦瑶,一双眼睛里有柔柔的碧波在粼粼闪烁。
而在那一瞬,冷亦瑶眼前忽然出现另一个少年的映像,她不禁呆住了。
“她将锦帕递给朕,说记住??你是属于苍天的雄鹰,总有一飞上天的时候眼看着她的身影在眼前翩翩离去,朕却不敢叫,打开锦帕一看,只见一株浅紫的牡丹树下,题了两个清秀的字??凤弦。”m.xiumb.com
啊
“在朕狂喜自己终于找到了知心爱人时,却同时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亓凤弦居然是周皇太子周昕毅的心上人你可知道朕当时心里是怎样想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欧阳晟睿一张脸微微涨红,一向坚定有力的肩膀也微微颤栗起来。
在这一刻,冷亦瑶有点可怜他,但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跃上心头既如此爱亓凤弦,他又为何狠毒地杀死她
“就在朕心灰意冷、痛不欲生之时,忽然有个巨贾找到朕,说他可以助朕归国并受到圣宠,以至一步步登上皇位二十年前星光之夜朕和他有了一次约定,于是一场梦魇就开始了先是皇太子遇害,而后朕被皇后收为养子,再往后就是朕连做梦也想想不到的事??朕居然做了皇帝
出于信任和感激,也为了实践自己的承诺,朕给了那人大氏国至高无上的权利,朕无时不在思念那个在朕已经陷入死海中却给了自己一线光明的仙子一般的女人,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离开大周,朝朕走过来了哦连全城的牡丹盛开也不似这般的美吧朕封她为皇后,恨不得将整个江山都奉与她手上,谁知”欧阳晟睿声音陡变“谁知她竟然骗了朕当得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后,朕选择了默默地咽下这杯苦酒。
在一次酒醉后,朕把一名小宫女误以为凤弦事后发觉她跟凤弦长的还真相像,性格也很温柔娴雅,于是就将她赐为御前侍女,当做凤弦一般宠爱。事隔不久,她有了身孕,以防她身遭不测,也为了保护我俩的骨肉,朕将她赐婚宫外,谁知朕连她也保护不了自从他一家失踪后,朕一直派人寻找,谁知不久前竟得知噩耗??她和她的丈夫以及朕的儿子全部被杀十三年啊朕那儿子若是活着也该十八岁了”
他身为天下至尊,却为何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亲生儿子??而至于要把他们亲手送到宫外
又是谁,竟然要对无辜的妇人和小孩下此毒手
“不朕要将承曦召回宫中”欧阳晟睿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唯有承曦在,朕才会感到安稳他就是朕的儿子,朕还怀疑什么即使不是,他至少也是她的亲骨肉啊”
就在宣欧阳承曦进京的同时,欧阳晟睿忽然病倒了,头经常莫名其妙地疼,渐渐的眼睛居然也只能有一丝微弱的视线了,自然上朝听政也成为了一种极为奢侈的愿望。
已经有大臣反复上表要皇帝尽快让戍守京兆的楚靖王欧阳承昊代为监国,欧阳晟睿听了却只是连连冷笑、不置可否。
对于自己一向强健的身体为何在欧阳承曦出征大周后就一步一步垮了下来,欧阳晟睿暗暗迷惑不解,他总是怀疑有人想要毒死自己,但在这危急时刻,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却只有冷亦瑶和薛南廖。
窗外一直是细雨霏霏,时断时续的似亦瑶此时的心情??湿漉漉的有点沉闷。
不知道承曦何时返京,亦瑶心中有一种骚动的不安。
和他不相见已经好几个月了吧近来胎动频繁,小腹已经要微微露出些端倪来了呢,幸而此时皇帝视物不清,而自己又刻意躲着外人,但,这还是让御医薛南廖看出来了。
一日,欧阳晟睿服完药睡着,亦瑶就坐在塌旁的雕花墩上看皇帝的睡相。
只见他花白的头发有一络散落在玉枕上,衬得那一张俊朗的面容有点忧伤落寞,隐隐的眼角已有了鱼尾纹,像沉积了数十年的沧桑,只有主人知道自己的心事,而旁人只是在暗处偷偷揣度着至尊天下的皇帝。
身居高处,也真是孤独呢
虽是恨着,但此时她却不能杀他,因为自己已经有了承曦骨肉,再要杀生恐损了孩子寿限况且,欧阳晟睿也是孩子的爷爷
慨叹了一回,亦瑶忽感到身后有人在拉自己衣角,知道是薛南廖,就默默跟他来到外间。
一双修长的手握住冷亦瑶的手腕,须弥,薛南廖道“你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
五个月可不是,已经深秋了呢
“是男还是女”亦瑶问。
“是个男童。”薛南廖道。
冷亦瑶面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但愿像他父亲一般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薛南廖眼中有疑惑,但是却没有追问下去。
冷亦瑶冲他微微一笑??既是心有灵犀,此时自不需问。
“我的是个女儿”薛南廖忽然笑道“山上朝来云出岫,随风一去未曾回。我喜欢这样的意境,就为她取名薛云岫。”
“莫若以后我们倒可以结为亲家。”亦瑶笑了,忽又道“不好不好她叫云岫,我叫亦瑶,这岂不是乱了套”
薛南廖只是笑,却并未说什么话,倒让亦瑶感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无限的玄机。
静观眼前这美少年,夜风里,他的长发在风中款款飘摇,如玉的面颊在盈盈的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微光,明透见底,一双沉浸了无限思绪的凤眸氤氲着一汪水汽,长身玉立,仪态翩翩。
正在看,忽见薛南廖微笑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阴影,低低道“有人往皇上寝宫去了”
来不及惊讶,就见宫门外跌跌撞撞奔上来一名内侍“娘娘,不好了梁王带兵把万象殿包围了”
“他要做什么”冷亦瑶心中一惊。
“谋反,逼皇上退位”薛南廖温润的面上掠过一丝冷冷的笑。
冷亦瑶道“梁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皇上病重,承曦又远徙大周,梁王前些日上奏表要楚靖王监国,却原来是借机试探皇上的意思,见皇上没有应允,就知道他是要等承曦回来才做决断,而他知道承曦若是回来怕会有更大麻烦,就提前动手了”
“说的是如今皇上因病重经常昏睡不醒,谁得了玉玺谁就是掌握了整个帝国的皇权”说到这里,薛南廖忽然转头对冷亦瑶道“你可知道玉玺在哪里千万不可让梁王得到。”
冷亦瑶想了片刻,道“这种重要的物件皇上怎会让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样才能压得下梁王叛乱”
她已想好了??虽说自己恨不得立刻杀了欧阳晟睿,但如果皇权被夺,流离失所中怕是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难以保全而大氏政权不变,至少自己可以暂时保得安稳
保护大氏皇帝欧阳晟睿
冷亦瑶一把拉住薛南廖的手,边跑边道“快去救皇上”
喊杀声夹杂着兵器的碰撞声震动了整个宫殿,深夜里,万象殿外冲天的火光煞是惊人
冷亦瑶推开寝宫紧闭的大门,却发现烛焰已燃尽,屋内漆黑一片。
叫了几声,竟不见有一个人出来,冷亦瑶只道这些怕死的奴才听到敌人来到的风声早自顾逃命去了,心下正在紧张,手臂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顿时慌乱的内心有了一丝安定,只听薛南廖叫了一声“皇上”,朝龙塌摸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榻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不好难道竟然是有刺客前来偷袭
还没等她去探个究竟,就见冲天的火光已经把整个寝宫团团包围
“快跟我来??”薛南廖说着一拉冷亦瑶的手,将她拽入龙塌后的帘帏内。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即寝宫之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冷亦瑶可以看到帘幕上有长刀霍霍的影子。
室内顿时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
摇曳的橘红的火焰中,有个长长的黑影朝龙塌而来,龙塌之上了无声息。
啊他若是叛贼,只怕大氏江山都要改换
“皇上,末将李世隆护驾来迟”随着这个洪亮的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欺身而上。
啊竟然是骠骑将军李世隆
听到是骠骑将军李世隆,冷亦瑶心中大喜,正要说话,一张口却被薛南廖按住了。
听听没有动静,李世隆又叫了一声“皇上”,大着胆子上前一揭锦被,只听一阵极其细微的“嗤嗤”声响过后,李世隆躲闪不及,面上已经被纷飞的钢针扎了个透只大叫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又有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而来,随即从门外滚进来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侍卫来,那人挥起一只手臂摇了摇,艰难地叫道“将军,不好梁王已经打进来”
“护驾”
半晌,冷亦瑶见众人都散了,对薛南廖悄声道“看情形再待在皇宫里会有危险承曦曾告诉我从紫宸殿到武成殿有一条秘密通道,这条道穿过御花园会一直通到殿外,我们去试试看。”
红彤彤的火焰下,薛南廖温润如玉的面涌上了一层细细的涟漪,一拉冷亦瑶的手臂,微微笑道“走”
散落的星光在辽远的天际闪烁,冷亦瑶和薛南廖在漆黑地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一不小心脚下一崴,差点跌倒,冷亦瑶忽感到腰间多出了一只手臂,她就势倒在他的怀里,二人一起跌倒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
冷亦瑶爬起来,对薛南廖道“我压到你了,痛不痛”
薛南廖站起来,笑道“我自幼练武,这点痛算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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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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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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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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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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