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张焕语气颇有些不悦:“当时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分手?小雪可是全校知名的白富美,谁娶了她谁就能少奋斗五十年。”
沉默。
张焕也没指望他能问一句答一句,自顾自地唠叨着:“不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无情抛弃了她,她后来也不会先后经历两次失败的婚姻,最后让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
这次,李清麟终于有了回应:“两次,失败的婚姻?”
“没想到吧。”张焕冷笑道:“那年你前脚去了东南亚,她后脚就背着父母偷偷跟着你去了机场——当然,最后还是被她家的保镖拦了下来,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小雪从来就没能从你的阴影下走出来……你走后一年,她不得不按照父母的意愿和另一位‘二代’结婚,但这段婚姻没持续半年就以她主动提出离婚告终。两年后她又再婚,这次久了一些,三年后才离婚。”
“因为有过两次婚史,上层那些青年才俊们很多都比较介意这个,于是她就这么单身到了现在。那段时间我正好在联邦公安总部工作,就这么和她……”
那个过程他不愿意再回忆了。做舔狗的滋味并不好受——哪怕,是女神的舔狗。
“恭喜。”李清麟轻声道。他已经困得不行了。
“虽说如此,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时不时提起你,提起你们之间曾经的那些事……”张焕听不出他的困意,续道:“你知道吗?每次提到你,她总会说这么一句话,一句让我无地自容的话。”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渡过。因为无论躺在谁的怀里,她的心里都只有你的影子,一个完美到不真实的幻象……幻象,是现实中的人永远无法替代的。”
“你不能打败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不是吗?”
最后,他不甘心地问:“说实话,你是不是挺后悔当初没和她走下去?若你娶了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我和她交往时,已经杀过六个人了。”
淡漠的一句,猛地将张焕拉回现实。还没等前者反应过来,李清麟又补充了一句:“请转告她,我当初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足够漂亮,能发泄我的生理*欲*望而已。”
“你说什么!”
下一秒,原本已经关了的灯被打开了。张焕腾地从毯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你,你怎么能……你是畜生吗?!”
“是啊。”李清麟任他拽着,云淡风轻道:“难道你才发现?”
“她那么爱你,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她?!”张焕语无伦次地骂道:“你他妈还是个人吗?她连第一次都给了你!”
“是么?我早就忘了。”
“你——”
“怎么,”李清麟语气愈发轻松起来:“张处长难不成希望我对着你的微型录音机说,‘哦,我也爱她,只是不想伤害她才选择离开!’拿这种录音回去,你乐意吗?”
“……”
张焕的愤怒瞬间全部化作茫然。他咬了咬牙,迟疑了十几秒才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足够的反侦察能力,怎么做连环杀手?”
“你小子还挺自豪!”张焕这回彻底没脾气了:“好吧,我承认刚才确实想套你的话,让小雪对你彻底死心……我原以为你会说出诸如‘抱歉,我当初只是和她玩儿玩儿’或者‘我挺后悔离开她的’这种话,没想到你……”
无论是上面哪一种,都会让柏雪瞬间对眼前这个杀人犯失去全部的好感,让她的“幻想”彻底破灭。可万万没想到,李清麟居然能说出“发泄生理*欲*望”这种近乎操*蛋的混账话来,是以立刻激起了他的愤怒之情。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仰视着、爱慕着的女神,在别人眼中竟只是婊*子一般低贱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李清麟的声音将他从纷乱思绪中拉回现实:“我从未想过和她走到最后。她和我交往过的其他女性没有区别——我对她只有愧疚,再没有别的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像他这样的“人”,原本就该下地狱的。
他绝不否认自己的自私。只是事到如今,他居然良心发现的想“赎罪”了——至少,让被自己“祸害”了的人,能够尽早清醒、摆脱阴影。
“……小雪一直都在为你的事奔走。”
良久,张焕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感慨道:“从你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对我说,希望我能救你——你知道,我原本在联邦中央总部,公安这边我说话算是有一定分量。其实,她隐约已经察觉到你的冷血绝情了,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以至于当年交往的时候刻意忽略了而已。这么些年她也早就想开了……否则有你珠玉在前,以我的条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和我在一起的。”
“那就好。”李清麟微笑道:“衷心祝福你们。”
张焕定定地看着他。招待所的吊灯不算明亮,面前情敌那张仍旧年轻俊美的脸让他一如既往地自惭形秽,但不知为何,如今他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竟奇迹般消失了。
他的人生已将走到尽头。而他美好光明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平庸又如何呢?只有苟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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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居然还是处女。
这是张冼第二天醒来之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醒了?”戴着半张面具的女人坐在床边的藤椅上,一边翻着书一边头也不抬道。张冼不动声色地坐起来,顺道合上半开半掩的衣襟,一脸复杂地看向她:“……你究竟是谁?”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女人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又何必问?”
昨天夜里,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张冼记得非常清楚。她的体温、她的气息、她皮肤的触感,以及她那桃花瓣一样、柔软美丽的嘴唇。
——初见时明明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可屈于他身*下之际,却竟又能如此婉转动人、媚骨天成。wWW.ΧìǔΜЬ.CǒΜ
她简直,就是一只要人命的妖精。
“昨晚的事,你……”他斟酌着措辞,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她漠然道:“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对你负责么?”
张冼哑口无言。
“为什么是我?”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第一次为什么要给我?我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不是吗?”
闻言,女人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哦呀?”她忽然起了兴趣似的笑道:“我又不是小女孩,那层膜有什么可金贵的?倒是你,看起来不笨嘛。”
“那个人,你认识他的吧?”张冼脸色逐渐冷了下去,笑得十分不屑:“如果他知道某个疯狂爱慕他的女人,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在别人身*下承*欢……”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他感觉左半边脸火辣辣的,恐怕是肿起来了,耳边却听得女人略显懊悔的娇嗔:
“讨厌!险些忘了,市里那边还有个会需要你参加呢。”
她语调一转,陡然又轻快起来:“这样吧!今天我先给你推了。明天么——”
纤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颌,女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低低笑道:
“明天就看你的了……宝贝儿。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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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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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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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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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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