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的天气总是这样,一年四季不甚分明;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更是热得让人头晕。
海边此时正在开趴体。对于这些参与趴体的人来说,吃上顿吃不了下顿、有今天没明天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除了上线之外,所有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嘿~帅哥。”一个大胸细腰、身材好得令人血脉贲张的女人扭着腰肢凑上前来,柔弱无骨的手指握着高脚杯,酒在杯子里红的像血,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她的目标是一个华人。在这群虽然人种不同、国籍不同,但几乎都因为常年风吹日晒而皮肤黝黑的游客里面,眼前这人特别得很。他的皮肤仍旧白得发光,五官乍一看去和其他华人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俊秀精致了几百倍而已;可若仔细看去,却又给人一种混了白人血的错觉。
但她知道,他并不是混血。他是华人里的果敢人——在这里,人们如是称呼这个国家北部大国的主体民族。
她喜欢果敢人。
T国本地的男人大多皮肤黝黑、五官粗糙、身材矮小,来旅游度假的白人一个个的又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乏善可陈,而果敢人——虽同为黄种人,但他们的相貌显然要端正、精致许多,气质温文儒雅,从不像本地人那样总喜欢吵吵嚷嚷,很有种旧时天*朝*上国子民的气度。
“我叫Gina,吉娜。”她热情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去:“这位先生,我注意你很久了——请问,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抱歉,我想安静一会儿。”男人冲她笑了笑,歉意地说了句,随即继续闭目养神。女人丝毫不觉得挫败,索性直接坐到他身旁:“那,我陪你坐着总可以吧?”
男人又笑了下。这次他没有明确拒绝。
旁边的狂欢还在继续,吵吵嚷嚷得让人心烦意乱。吉娜抬手遮住日光,微微侧过头去问他:“帅哥,怎么称呼你呀?”
“李军。”
她不是傻子,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他没说实话,不过她并不介意:“那,我叫你Lee,可以吗?”
“李军”语气很是温和:“可以。”
吉娜抱着高脚杯用吸管吸了口酒,好奇且丝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男人的眼窝很深,睫毛很长,半睁的双眼虹膜露出一线水墨似的灰绿……
他的眼睛,很特别。
“你和他们很不一样呢。”吉娜喃喃道:“可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干她们这行的,话越多,死得越快。可她万没想到的是,他竟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没钱啊。”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他逗的。“为了挣钱?李先生,你这个借口大多数人都用过。不换一个吗?”
李军笑了笑,不置可否。
“今晚的狂欢,我这边还有一个空闲的名额。十点以后,你来不来?”她站起身来,向他伸出一只手去:“我等你。”
顿了顿,又敏感地补充道:“做过检查了哦,阴性,很安全的。”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当天夜里他并没有出现。事后,姐妹们提起这事还会取笑她:“人家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你吧!”
吉娜倒不觉得懊恼。她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头发:“Lee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又不是逃犯、前军人之流,为什么也会做雇佣兵?”
“谁知道?”其中一个“姐妹”道:“不过我听别人说呀,上头是从地下赌*场把这人淘弄出来的……据说他原本是个□□*拳的,曾经活活打死了五十来个拳手呢。”
吉娜愣住。□□*拳……
难怪他说自己“没钱”,看来是真的缺钱。
他说的竟是实话。
“哎,小吉娜。”姐妹调侃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拜托!那可是我们的‘客人’,禁律你忘啦?再说咱们是干这行的,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咱们。”
“贫嘴,看我不打死你!”吉娜佯作生气地打了她一下,两个女人登时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所接待过的客人,也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永远的,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仿佛他们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杀人者恒被人杀,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闲暇时间,她偶尔也会想起几个月前曾在海边见过的那个男人,但心底却只当他也和那些消失了的人一样,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然后默默腐烂成一堆烂肉,直至化成白骨。
然而他没有。数月后的一天夜里,她所工作的迪厅外面那条荒无人烟、肮脏不堪的小巷里,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了。
——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如果不是她出去倒垃圾时忽然被拽住了脚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脚下这个血葫芦一样的“东西”和夏日海边阳光下那个优雅俊美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待将他“捡”回家稍作清洗并简单做了包扎,她才确认了他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当然,如果不是及时止血的话,说不定明早这个时候他就断气了。
“我家里的药就这么多,你先用着,不够的话和我说,我去买。”干净利落地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她头也不抬道:“你的情况不能送去医院,不舒服的话,只能先忍一忍了。”
“谢谢。”他道,声音有些虚弱。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和你事先说好。”吉娜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会儿我弟弟肯恩回来了,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话,我来应付。”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道:“好吗?”
“听你的。”李军虚弱地微笑道。
吉娜咽了口口水,手上的动作有些迟滞。她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有这么“弱势”吗?
肯恩回来的很早。他的心情貌似很不错,可在见到屋子里的男人后脸立刻拉了下来:“姐,这是怎么回事?”
“噢,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被几个喝醉了的混混打了一顿,大晚上的没处去,就被我捡了回来。”吉娜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你呢,怎么下班这样早?”
“我的事你不要管。”肯恩死死地瞪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充满敌意道:“好端端的怎会无缘无故被人打?姐,这人是不是混黑**道的?”
“别乱猜!”吉娜慌忙否认:“就是个工作上普通的朋友而已,你呀,天天在警局工作,看谁都像贼!快去吃饭吧,姐给你做了冬阴功和咖喱鱼饼,都是你爱吃的……”
“让他出去。”肯恩冷冷道:“我家不欢迎这种人!”
吉娜正打算反驳,却听身后传来李军语气平淡的声音:“抱歉,我这就走。”
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平和,没有丝毫不满或者责怪的意思。吉娜眼看着他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起身就要下床——
然后,一个突如其来的趔趄,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吉娜惊呼一声小跑过去,却见他身下已经积了一小片鲜血,而这血迹还有扩大的迹象——
那晚,他还是留了下来。吉娜和弟弟肯恩吵了很久,肯恩最后也只是气鼓鼓地留下一句“明天必须让他滚”之后,就寒着脸回到自己的卧室,哐地关上了门。直到这时,吉娜才歉意地转回头来:“Lee,对不起啊,肯恩他……”
“他只是在担心你。”李军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安慰她道:“你有一个很疼姐姐的弟弟,这是好事。”
“嗯。”吉娜头垂得很低。过了会儿,她才舒了口气,道:“他其实,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不瞒你说,我们家也很穷……很多人都必须靠这个讨生活。我是没办法。”
“我知道。”李军温和地看着她,他那双西洋人似的深邃灰眸里宛若有火光跃动:“他也有一个很爱他的好姐姐。”
吉娜羞涩地笑了下,下意识地将长发别在耳后。卸了浓妆的女人素面朝天,露出一张五官立体的、清秀雪白的脸。像这个国家里很多人一样,她身上流淌着欧洲人的血,但她的生活与那赐予了她白人血统的父系亲属毫无干系——
“我是*妓*女的女儿,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小声道:“但小肯不一样,他学习很好,还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就做了刑警……他有光明的未来,作为姐姐,我想让他生活上更宽裕一些。”
T国的警察虽然也是公职人员,但账面上的薪水并不体面。然而因为贪腐横行的缘故,绝大多数警员都会利用职权之便收取些贿赂和好处费,以满足生活或享乐之需。
可既然吉娜这么说了,那么……
“他是个好警察,”李军点了点头:“你该为他感到骄傲。”
“是的,小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谈起弟弟,吉娜美丽的脸上泛起母性的慈爱,同时不无担忧道:“可他的工作性质……你知道的,刑警总要和□□、甚至是贩*毒集团打交道,有时还要发生正面冲突,我一直很担心他,只是他太热爱这份工作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劝。”
更何况,以他这样的出身,能做警员已经是“天花板”了。她虽然愿意养着肯恩,但以肯恩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在家呆着吃干饭?
“李先生,你呢?”说完自己的事,吉娜拢了拢头发,顺势将话题转了回来:“我听说,嗯……你原来在地下打过黑*拳,还杀过很多人……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吉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可你并不像我们这种人……我是说,为了钱可以出卖*肉*体或者灵魂的人。”
这次,李军却很坦诚地说了实话。
“对,我不是为了钱。”或许是因为被眼前之人救过一命的缘故,他由语焉不详变得诚恳了许多:“我是来‘学习’的。”
“啊,你果然是大学生!”吉娜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是来留学的吗?可是T国的教育资源还不如你的母国,为什么……”
“有些东西,学校是永远不会教的。”李军道:“社会才是最好的老师。”
吉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对他所说的那些大道理并不感兴趣。不过令她感到开心的是,从这次开始,她终于有了和李军频繁接触的机会——当然,并不涉及肉*体*层面。
李军不是同性恋,她敢肯定。但他似乎对女人的兴致也并不十分浓厚: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而言,这实在有些反常。
他一直活得好好的。与他那略显单薄的体格相比,这个容貌堪称漂亮的年轻人生命力却如野草一般顽强富有韧性,哪怕野火燎过,也能春风吹又生。至于肯恩那边,一切如常,倒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除了,弟弟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未归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深夜从迪厅下班的她忽然被一伙歹徒掳上了车。她根本不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要绑她,但他们也并没有解释给她听,而是将车开到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内:那里,足有二三十个配*枪的彪形大汉围绕着一个华人模样的男人,每个人脸上都如凶神一般煞气重重,令人窒息。
“吉娜是吧?”华人约莫三十来岁,惨白的脸上神情阴鸷。他时不时打着哈欠,黑眼圈格外显眼:“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吉娜表面上迷茫地看着他,心里却隐约有了计较。她颤抖着手指接过手机,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们是……”
“啪!”
一记既快又狠的耳光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华人恶狠狠道:“臭*婊*子,让你打你就打,哪儿来的废话!你要再多说一个字,老子活扒了你的皮!”
事已至此,吉娜只得重新拿起手机,缓慢地拨通了一个号码。不多时,对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喂?”
半晌沉默。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轻声道:“肯恩,今后别做危险的事了,好好过平静的生活吧。姐姐爱你。”
说罢,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另一头传来不祥的忙音。李军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怔了几秒,心里沉下去的同时,也下了决心。他飞快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提姆,是我。三分钟内查一下这个号码的定位,越快越好。”
当他按照发来的定位赶到时,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仓库内众人一见他就乐了,为首的华人用手巾擦了擦鼻子,谩声道:“呦,那臭娘们儿从哪儿找来的小白脸啊?关键时刻不想让弟弟送死,让你这么个替死鬼过来滥竽充数?”
“她在哪里。”
李军并不打算跟他们废话,单刀直入道。华人头领狞笑道:“小子,看你这样子不是本地人,应该不是条子吧?这娘们儿——”他一挥手,手下的就把一个人形物体拖了出来:“是你相好?”
李军垂眸看去。在他前面不足三米处,那个没了四肢、只剩一颗长发散乱的头颅以及光秃秃躯干的“人”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扔在地上。嘴巴半张着,里面只剩下半截舌头,隐约还有鲜血汩汩冒出……www.xiumb.com
她的眼睛仍看着他。泪水和着血水让她因剧痛扭曲错位的脸更加显得恐怖,可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却倒映出他的影子,傲然,孤绝。
杀了我。
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摆出口型,然后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为什么?”李军反问。他那双奇异的灰色眸子定定看向座首的头领。头领冷笑道:“为什么?这就要问问她那位好弟弟了。肯恩——M城警署警员,禁毒大队出身,屈居此地这么久,还真是委屈他了啊!”
“冤有头,债有主。”李军上前半步,不动声色道:“你与肯恩有仇,杀他便是,为何牵连无辜?”
“小子,看你也是华人,难道不明白什么叫‘加倍奉还’吗?”首领道:“话说回来,老子可没打算上来就弄死这娘们儿的,谁叫她逞强给你们通风报信?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哦对了,她那个蠢货弟弟手头可没什么证据,通风报信有什么用?一家子蠢货,哈!——”
话音未落,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倒了下去。被自家老大这毫无预兆的死亡惊到了的手下众人,立刻惊怒之极地拔*枪回射,却不料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儿身形如鬼魅般原地消失,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其中一人背后,动作奇快地“喀嚓”一声扭断了那人的颈骨!
……
M城警署接到报警电话并赶到现场,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肯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血泊之中的男人——
他认识这个人。
“你……”他咬牙切齿地上前狠狠拧住对方的手臂,将后者重重按在墙上,一边上了手铐:“果然是□□的!当初我就该让我姐把你扔出去!”
“看看你姐吧,她也在这里。”
李军漠然开口,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让肯恩瞬间如坠冰窟!他也顾不上眼前的“现行犯”了,疯了一样地在满地的残肢中找人,最终也找到了她……
她的,残缺不全、惨不忍睹的尸体。
“你的身份暴露了。你所卧底的贩*毒集团抓她过来,想用她胁迫你来送死。她为了保护你,没有给你打电话,而是找上了我。她临死前,有话托我转达给你。”
李军在他背后平静说道:“肯恩,今后别做危险的事了,好好过平静的生活吧。姐姐爱你。”
这声音……这声音!
居然和姐姐的声音一模一样……
肯恩目眦欲裂地转回头去,枪口调转对准李军:“她,她……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
“是的。”李军温声道:“那时她已经被砍去四肢,割去舌头——如你所见。”
他补充道:“所以,我杀了她。”
“……啊!!!!!!!!!”
肯恩近乎发狂地扑上前去,却被同来的警员们制止。李军冷冷地俯视着被按在地上拼命挣扎的他,继续悍不畏死地说了下去:
“她还有一笔钱留给你,自己回家取吧。听你姐的话,以后量力而行,不要再拖累别人替你挡枪了——”
“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她白死,小子。”
他说。与此同时,手铐轻轻松松从他手腕上脱落下去。“哗啦”一声脆响过后,这人竟撞破了玻璃逃了出去,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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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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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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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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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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