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上有一圈手指粗细的红痕,往下一点,是一个金色的脚环,上面缀着金铃铛,旁边是一把精致的小锁,。
轻轻一动,铃声悦耳。
两个脚环,用特制的玄铁制成的链子连着,坚不可摧。
她的发,被精致的打理过,步摇微动,摇曳着无限风情,修长的脖颈微微上扬,倔强不屈。
暗夜朦胧。
她冷笑,“你的?难道不是你踩着我们家的骨血,踩着整个赵国将士和百姓的尸首抢来的,你可有一日记得,你落难在我们家,是谁养了你这么久,你这个小人,叛徒,白眼狼,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屈服于你,你也休想我屈服于你。”
脖颈忽然一痛,呼吸有些困难。
“养我?呵……如何算养,废掉朕的一条腿吗?还是,让朕吃剩饭,喝污水,嗯?林静姝,你若愿意做回琉璃,朕可以不计前嫌,也,不计今日你顶撞之罪。”
“你休想,咳,有本事,你杀了我。”
都哲咬牙切齿,贴近她的面颊。ωωω.χΙυΜЬ.Cǒm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林家欠朕的,朕要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
冷风吹来,原就娇弱的身子轻轻一颤,她看不见,却好像听到毒舌吐信的声音。
“你,你本是一个小小的奴隶,被人买来卖去,是我们收留了你,让你有吃有喝有住,你却恩将仇报,我弟弟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这个恶魔……”
“恶魔?”
“嘭~~~”
天上最后一个烟花炸开,黑沉的眼睛亮了一下,星星点点瞬间幻灭,手腕上的力量使她浑身泛冷,遒劲的力道似乎就要抓碎她的骨头。
那桎梏,像日日夜夜困着她的金丝笼。
“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恶魔,是什么样。”
脖间忽然贴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有些湿湿的。
林静姝慌乱大叫,胡乱挣扎,空着的手一下一下,打在了冰冷的铠甲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越喊,那桎梏越紧。
身体忽然腾空,林静姝惊叫一声,捂住有些散开的衣衫。
“不要,不要。”似是哭泣,祈求。
时间仿佛凝固,可下一瞬。
“嗤啦——”
琉璃胸前忽然一凉。
“啊——”
“啪——”
都哲挨了一巴掌,松了手。
琉璃抓紧时机,扭身便跑,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金铃铛叮叮当当,像在告诉她,逃不掉的。
衣衫忽的被什么扯了一下,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停下!”
林静姝心中一急,拼命往前一挣,破碎的布料彻底裂开,身子一个不稳摔到了城墙上,上身一重,失重感袭来。
“琉璃——。”
————
忽的从床上坐起,林静姝大口喘着粗气。
林静姝浑身发冷,梦里的人,以前她都看不清面容。
今天却看得清清楚楚,是都哲没错了。
可是他为什么叫自己琉璃,自己明明不是。
难道,因为自己和他心上人长的一样,所以他才这样。
想到书中说,女主就是因为长的和琉璃一样,他才将人掳进宫里,各种虐待迫害。
不行,她得时时刻刻看着他,要让他知道,她是林静姝,不是琉璃。
起的太快,惊动了睡觉轻浅的半琴,她悄悄下床,手探在她额头上,有些热了。
“小姐,又做噩梦了?”
“还好。”
“半琴,让都哲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小姐,这半夜三更,不便见外男吧。”
“那就把我的东西搬出来,让他睡侧厢。”
无法,半琴只得出去,喊了绿儿照顾她。
都哲过来时,林静姝半躺在床上,隔着纱帘,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急于知道琉璃是谁,摒退了丫鬟。
“都哲,在你心中,除了家人之外,可有什么人,是最重要的?你若肯告诉我,我派人帮你寻她过来。”
都哲垂着眼,“没有。”
一般情况下,上位者问,下位者一定百般奉承,还要将对方吹嘘一般。
哪像他这样干脆利落。
林静姝自嘲一笑,也是,书上说,他一字千金,就连面对女主,也是能用武力解决,决不动嘴。
他肯应她,已经是奇迹了。
更何况,他根本不信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她着急了,此事,还须徐徐图之。
“既然这样,你就先住侧厢,天色不早了,你去吧。”
没有应声,只有离开的脚步声。
听到侧厢门关上的声音,她这才安心的睡了。
这一夜,林静姝睡得极其安稳,直到日上三竿了才醒。
一醒过来,半琴的手就搭上来了,惊喜道,“天哪,没起热,真是老天保佑。”
绿儿也高兴坏了,“我要去告诉夫人去。”
林静姝悄悄松了口气,忍不住看向侧厢。
半琴知她要问,便直接说了。
“他一大早就醒了,坐不住,我说郎中让他静养,他一声不吭,站门外当门神了。”
也是,他那样的人,怪的很。
“他身上的药可换了?”
“这个,奴婢不知,许是换了吧。”
洗漱完闭,林夫人满面春风的,带着一早刚做好的桃花糕过来了。
一见到林静姝,笑得合不拢嘴,“听绿儿说,你今早再没起热,太好了,快来尝尝娘做的桃花糕。”
桃花糕甜糯可口,入口即化,林静姝忍不住叹,“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二哥可真是没福气,偏惹娘生气。”
林夫人笑着点她的太阳穴,“你休想给你二哥求情,三兄弟里面,数他最让人操心,这次老爷不在,我非好好治一治他不可。”
“冤枉啊,娘,我可没有给二哥求情,我还想他多跪几天呢,夜里天又冷,再跪病了,到时候娘亲要去照顾二哥,就没时间管我了,我就趁机溜出去玩,想吃糖人吃糖人,想吃米糕吃米糕……”
“呀,美的你呢。还偷溜出府,你敢偷溜一下试试。”
林夫人又是怪,又是舍不得责怪,只好让人将林若良放出来。
屋外,都哲听着屋内的母女两人拌嘴调笑,不由得想起大草原上,他骑马飞奔的日子。
若是没有被人掳到这儿来,他的家,又是什么样的呢?
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
不远处,林若良被两个人搀着,一瘸一拐的往这边来。
他掩下眼中的恨意,低头。
林若良在他身侧停下,定定的看着他,未了,只说,“好好保护我妹妹,她若少了半根头发,小心你的狗命。”
说罢,他进去了。
看到林静姝面色红润,偎着林夫人,笑意盈盈。
那面色,不再是病中的烧红,朝她轻轻了点头,然后跪下。
“娘,儿知错了。”
林夫人训斥了一番,让他起来了,母子三人正说笑着,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仆人,急匆匆的,直喘粗气。
“夫人,老爷派了人来,说是十万火急。”
那半块桃花糕还没咽下去,林若良急着起身,不想,刚一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在椅子上。
“若良,你在这儿陪着妹妹,前面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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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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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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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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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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