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户又卖了一阵猪肉,等人渐渐散去,再无人光顾的时候,才收起肉摊,和搭档分了剩下的四十斤肉,带着钱和肉回家去了。
一人二十斤,这个数量,带回家去,给亲戚朋友什么的一家分个三斤五斤的刚刚好分的完,不会浪费肉。
李屠摸黑回家,大力拍门,喊自家闺女开门。
随着砰砰的拍门声,门里面传出一阵雄浑粗壮又中气十足的喊声,“爹,门没关,自己推门进来就行!”
李屠又拍了两下门,愣是等用上七分的力才拍开,好家伙,原来门没关,只是卡的太紧了。
“娇啊,咋能不关门呢?多危险啊!
爹和你说,你得多小心啊,今天爹看到一个小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小心危险……”
正说着就见屋子里走出一个和他一般身材甚至比他还要壮硕几分的“少女”,往门前一站,门顿时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少女”毫不费力地接过李屠背着的二十斤猪肉去了厨房,把李屠扯了个趔趄,
“爹,别说了,我三叔来找你说话了,在屋里等着呢。”
李屠走进屋子,果然见到李三正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来了?家里吃不上饭了?”
李屠排行老大,家里原有四个兄弟,后来病死一个,从军死在北境一个,就剩他和老三两个人。
只是如今老人都入了土,兄弟两个又多年不见,感情一向淡薄。
这几年李三虽也在镇上,两兄弟却也不怎么见面。
倒也不是有什么仇怨,只是兄弟两个差了十多岁,从前便玩不到一起去。后来一分开七八年,再见面都是成人了,谁也不服谁,就分开过了。
李屠走到桌边坐下,心里盘算着今日卖掉这头猪的入账。
想着要真是李三过不下去了,他也就能支援个一两银子,最多再搭几斤猪肉,多的是没有了。
他自己也需要养家呢。
李三听到李屠的问话,回过神来,道,“还过得下去,只是来看看你们。”
李屠大大咧咧,只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啥事没有,来看我们做啥?
缺钱就说,虽然咱也给不了多少,到底不能让兄弟饿死不是?”
李三心中一暖,已经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真不是为了这事。”
这倒确实是实话。
他跟着娄仓做事,身手利落,是娄仓手底下数的到的打手,旁的不说,一个月一二两银子还是能混得到的。
他就是一光棍,又没什么花钱的癖好,这钱只管自己吃喝,更何况有时吃喝还不必他出钱,一个月还能剩下点钱。Χiυmъ.cοΜ
要真是他都吃不起饭了,那他手下的那群小弟,只怕早就饿死了。
他刚刚在愁的是,来的时候,手下小弟在这边儿捡了一个人。
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被人打的死鱼一样躺在街头。
这倒也罢了,随便差人送去回去,让公子哥的家里人来接,到时候还能讨些彩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是那个公子哥醒了,而他又多嘴问了几句,这问题就来了。
那公子哥说了他之前在追一个“贼得劲儿的小娘子”。
说是个农女,年纪不大,跑的很快,但就是追不上,后来追丢了,再后来就是被人套着麻袋一顿打……
这说法,听起来有些耳熟。
李三当时就感觉到他刚好起来没多久的右腿隐隐作痛。
之前的时候,这右腿曾被一个年纪不大、长相俊俏、跑的很快的农女一脚踢断了。
还用说么,这几个点儿都对上了啊,八成就是同一个人了。
想起这,他就心里发愁。
不过,现在其实也不用愁了。
“我是来和大哥说一声,我打算去东边做生意,可能得几个月才回来。”
对,他打算暂时离开一阵子,估计等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李屠户疑惑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李三也没瞒着自家大哥,说道,“做粮食生意。
现在咱们镇上的粮价是降下来了,但我听说别处,尤其是东边那块儿,还缺着粮食呢。
想想前阵子咱们这里几十铜钱一斤的粮食,现在才只要十来铜钱一斤,这里面是四五倍的差价。
我就寻思在镇上买些粮食去别处卖,赚点钱。
不说翻个四五倍,翻个一两倍就行了。”
这想法原本只是个想法,世上有那么多精明的商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而他只是个除了打架没什么特长的粗人,玩不来这些。
但是管二那个蠢货不知道从哪里倒腾了一批草药,转手转了个盆满钵满,现在人五人六的,看着要脱离娄仓。
他也不太想在娄仓手底下做了,娄仓这阵子做事越发疯了,什么都不顾忌。
虽然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还有点儿起码的良知在。
娄仓这种疯子不能再跟了。
但他初回来的时候,是娄仓给他事做,给他饭吃,就这么走不大仗义。
再者说,就这么走了,他也没有别处去,难不成去干那些费大力赚力气钱的活计,那到老又怎么过?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出去做生意走一趟。
一来避开这阵子。
二来说不准生意做成了,给娄仓赚到钱算是偿还之前的恩情,然后自己也有个立身之法,两全其美。
有了管二的例子在前面,他觉得这事的难度该不是太大。
毕竟管二那种没脑子的蠢货都能成功,他没理由不行,别人比不了,比管二强他还是有把握的。
李三走的时候,李屠户还是硬塞了一两银子给李三,
“我不管你是过不下去了,还是真打算去做那什么生意。
这一两银子给你,买点儿东西吃,或者拿去做那什么生意吧。
别推了,就一两银子你大哥还拿得出来,收着吧。
等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你大哥就行。”
大门关上,李三捏着一两银子站在门外,不禁失笑。
这一两银子驱散了他心头的最后一缕犹豫和茫然,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就冲大哥这一两银子,这生意也得好好做才行!
照现在镇上这行情,一两银子能买个六七十斤的糙米,要是运气好,转手卖个二三两银子也不是没可能。
这一两银子,就算是大哥的入股了。
李三收了钱,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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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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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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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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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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