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察觉到有人摸上来了的,只不过除了有些莫名其妙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她没察觉到她刚刚露富了,毕竟她拿的只是两串铜钱一共二百铜钱而已,又不是一两的银子。
确实两串铜钱不算多,但也看谁拿着。
要是一个男人拿了这两串铜钱来买五斤肉,敢动心思的人就没几个。
但偏偏她是个女的,年纪还不大,人又漂亮,动歪心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错,这是人心。
她不懂这些,但是为了不节外生枝,果断的将人都甩掉了。
现在她跑起来带风,翻墙也麻利的不行,那些偷摸跟着还得保持距离的人一个不注意人就跟丢了。
甩开人她就快步赶路回家,这时候早就没有牛车坐了,只能自己走路回去。
但以她现在的体质和速度,其实走路比牛车还快些,也完全不会累。
只是考虑到不能在村里人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正常来,所以才一直坐牛车的。
而这会儿走小路回村的人基本没有,不必顾忌什么。
……
木婉青走得干净利落,可是气坏了跟着她出来的一干人。
这些人要么是平素就好偷鸡某狗的,打算偷点钱来花花;要么就是贪财好色之徒,奔着人来的;要么就是看热闹外加瞧瞧能不能捡漏的。
当然,也有个例外,那就是钱氏。
钱氏是来镇上采买东西的,一家子五个人吃饭,粮食倒还罢了,左右还有那么点儿底子,但是油盐酱醋,还有肉这些却是隔断时间就得买一次。
这活儿一向是她做,不过前阵子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儿,她手里早没钱了,但木老二和老太太谁也不肯拿钱出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油盐都用尽了才来买。
油盐拖了这么久到底平时还是有的用的,但是肉却是大半月没吃了。
旁的人家一个月吃一两次肉便算是不错了,但她家可不一样,三五天就得吃一次,平日里鸡蛋也是没断过,这一下子停了,谁也不愿意。
熬了半个月,木老二终于妥协,给了她二百铜钱让她来镇上采买。
好不容易来镇上一趟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女儿?
钱氏虽然心疼女儿,却也不傻,知道买了东西去看就不一定带得走了,所以刚一到镇上就先去了娄仓家。
好不容易磨破了嘴皮子才进了门去,一进去就瞧着木婉婉正在灶台下生火,穿着件儿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头发糙的跟稻草一样,一回头,脸都瘦尖了。
钱氏那个心酸啊,上去就搂着木婉婉哭,问她咋个就过成这个样子了?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没见这么惨。
木婉婉也委屈的哭,只说娄仓来了她这边儿半个月,就又纳了个新的小妾进来,冷着她,然后家里的母老虎就可劲儿的磋磨她。
“那母老虎让我劈柴烧火,洗全家的衣裳,还派婆子看着我,不做完就不给吃饭不让睡觉……xiumb.com
娘啊,这日子我受不了了,以前在家里我哪里做过这些,带我回去吧……”
钱氏心酸的说不出话来,木婉婉被她惯坏了,一向没什么是不顺着意来的,但那是在家里的时候,女人出嫁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夫家不好,也只能受着,和离就矮人一截儿,再想找人嫁了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说不得还比不上一开始那个。
再者说,和离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怎么能干,家里的老三老四可是要读书考功名的!
更何况,木婉婉还不是出嫁,是做妾。
妾是奴籍,是可以发卖的!
木婉婉现在就是娄仓家的一个奴隶,一个下人,可以随意打骂发卖。
且不说娄仓家要不愿意放人,就算愿意,他们也出不起价钱。
这一点钱氏的认知是清醒的。
在小镇上,一个小孩子在牙行能卖个三四两,大人贵不到哪里去,但年轻的女人不一样,这个要贵很多。
虽然现在很多人吃不上饭自卖或者被卖为奴,奴隶价格不如从前高,但那也是从前的一半多。
钱氏知道,木老二如今连吃饭的钱都给的如此不爽利,二百来个铜钱非拖到半个月才给,家里剩的钱一定不多了,也就三五两的程度。
虽然三五两也不少了,但是以木老二的性格,这绝对是谁也动不了的钱。
两个儿子上学的钱也别想从这里边出,更别说,买木婉婉回去了。
钱氏和木婉婉哭了一通,说了大半天话,最后还是心软了,给木婉婉留下三十个铜钱。
木婉婉仰起头,“娘,才三十个铜钱,这好做点什么?这一串钱都给我留下吧。”
钱氏脑子清醒了一瞬,“可这是得买油盐和肉回去的。”
木婉婉尖声道,“我在这里过得什么日子,连饭都吃不上,你们竟然还吃肉!”
那怨怼的眼神和尖利的声音让钱氏失神片刻,钱就这么被木婉婉拽走收了起来。
钱氏最后呆滞的离开了这里,她不明白她贴心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让她这么陌生,尤其是在提到钱的时候。
但是再如何,她也不得不收拾起心情来去买早就该买的东西。
少了一百铜钱,要买够东西根本不可能,就算加上她的十几个铜钱的私房钱,也根本不够。
油盐只买了要买的一半,就这样,她手里也只剩下三十来个铜钱,勉强够买一斤肉。
但这怎么够?
从前都是买五斤的,就这还不够吃,买一斤,回去一顿就吃完了,还吃不尽兴,这回去是妥妥交不了差的。
就在她犹豫着是买便宜的猪下水还是买猪棒骨充数的时候,她发现了木婉青。
一开始还不太敢认,但观察了一阵子她就确定这确实是木婉青了。
好家伙,这小贱蹄子怎么长成这样了,还有,她哪里来的钱?
他们一家人过得苦巴巴的,婉婉更是过着那种苦日子,结果刘氏生的小贱蹄子反而越长越好看还有钱买肉吃?
凭什么?
钱氏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那些肉和钱抢过来,但那小蹄子溜得太快了,她还没跟上就连影儿都没了。
她白白追出来这一条街,最后还是折返回去买了一斤半猪下水,想让屠户送根棒骨还被屠户一顿怼。
“人家买了五斤肉,我送两根棒骨,你这买了不到两斤猪下水,怎么张得开口?”
钱氏被奚落的一通,又赶忙赶路回去,希望在路上追上木婉青,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她把这事和木老二一说,本意是让木老二再去刘氏那边看看要些钱来,但木老二只揪着她拿钱给木婉婉的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竟然还拿家里的钱贴补她!?你是不是欠揍了!”
木老太太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最终事情以木老二揍了钱氏一顿结束。
木老二回到桌上坐下,只有木老太太还坐在原地等他。
“老二啊,你媳妇说老三家的闺女有钱买肉,我瞧着不像说谎。”
木老二闷声吃饭,“是真的。老三家之前请了李家的人种地,地里的庄稼长得那叫一个好,我看着一亩地怎么也得收个两百斤粮食。”
“一亩地两百斤?”
木老二闷声应了。
“那这可不行,我明天得去瞧瞧老三媳妇过得什么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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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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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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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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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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