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未经开垦,地广人稀。
她既然发现了这片适合耕种的平地,那就各家一起种地。
可如今看来,自打去年大家都尝到了务农的甜头。
这些过去从未当过农民的人们,今年就更添了干劲。
照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
分配不均、你家占得多,凭什么我家占得少,诸如此类的矛盾就会显现出来。
舒然一路上都揣着忧虑。
她和他们都是流放犯人,本来地位就是处于弱势的。
只有彼此信任,抱团取暖。
集合了众人之力,才能一同解决未来的种种难关。
若将来要为了争田地起内讧。
只怕瓦解起来便如石山倾倒。
舒然刚进大门口,就看见舒子睿和舒晴正在满院子撵鸡。
伴随着雉鸡的惊叫,舒子睿大喊:
“小子别跑!站住!”
舒然眼看雉鸡扑闪着翅膀飞过来,赶紧关上院门。
“你们俩干什么呢?”
雉鸡见大门出不去了,掉头又往里面跑去,咯咯哒地乱窜。
舒子睿暂时停下来,说,“我们掏鸡蛋呢。”www.xiumb.com
“不小心让这只大公鸡给跑了。”
舒晴点点头,气鼓鼓地告状,“大姐姐,臭公鸡太能跑了。”
“它还想从院墙飞出去!晴儿都追不上它!”
舒然最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活动。
她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摩拳擦掌。
“不就是个公鸡么?”
“你们俩守住左右两路,看我的!”
大公鸡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它抖动着满身华彩灿烂的羽毛,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舒然、舒子睿、舒晴散开,一路围追堵截。
终于在舒然的指挥下,他们把大公鸡逼到了墙角。
舒然望着公鸡,“嘿嘿嘿”地搓手狞笑。
“小贼,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舒子睿激动地浑身都在使劲儿。
“大姐姐,快,快抓住它!”
“好的!”舒然点头,狞笑着朝公鸡伸出了双手。
只听“咯咯咯!”一串响亮的长鸣。
“扑棱棱、哗啦啦……”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啊!”
舒子睿、舒晴慌乱大喊:“大姐姐你没事吧!”
“混账公鸡,快放开我大姐姐!”
……
一盏茶之后,大公鸡已经回到了鸡窝里。
舒然一脸丧气地坐在小板凳上。
任由舒荷把她头发里沾着的鸡毛一根根捡出来。
“你不知道,这只鸡,它不讲武德!”
“竟然先假装服软,然后突然袭击,直接往我脸上飞!”
舒荷方才出来救场,帮忙抓鸡的时候已经笑过一波了。
此刻,她忍俊不禁道,“是,都怪这只鸡。”
“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叫我来吧。”
一生要强的舒然想了想,推测出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因为它们见过你杀鸡,怕你。”
“所以你才能一抓一个准?”
舒荷抿唇憋笑,“嗯!有可能!”
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舒然洗干净头发之后就能开饭。
中饭将就吃的,晚饭就一定要花点心思才行。
舒荷大方地一口气磕了十个鸡蛋。
用胡麻油、刚发出来的鲜嫩野青蒜煎了一大盘蛋饼。
又拌了几个清爽的小菜,蒸了窝头,煮了玉米番薯粥。
舒子睿一边大快朵颐,边想起来说,“真奇怪。”
“之前每次做好吃的,凤三叔都碰巧来咱们家。”
“最近倒是很少见他了。”
舒然随意地说,“他不是两天前才来过么?”
“那不一样。”舒子睿认真地重申:
“我是说他不来咱家吃饭了。”
舒然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白姨娘问,“大姑娘说凤三公子最近忙得很。”
“也不知忙什么呢,连个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我几次从他家门口经过。”
“里面都没个人气儿,不知多久没回来了。”
舒然当然不能明说北地发现两个矿脉的事。
只得含糊道,“哦,他有些事我也不全知道。”
“不好问。”
白姨娘也就是家常闲聊几句。
并没有真正要打听凤凌行踪的意思。
她咬了一口窝头,叹道,“真是什么人什么命啊。”
“凤三公子就算落难到了北地。”
“也是个天生操心命的大忙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夜里,舒然借口出门走走,去了不远处的风凌家。
果然如白姨娘所说。
看屋子外地面的灰尘,就知道主人有些时日没回来住了。
恐怕上次她晕倒,他来家里找她,都是临时匆匆赶回来。
之后也根本没回他自己家里休息。
舒然想到凤凌身中奇毒。
难免担心他这般忙碌,身体能不能熬得住?
她在他家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流放营里的清理活动又进行了一日。
总算到了大家都满意的程度。
舒然每一处都检查过,满意道,“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刘少文说,“之前用过的那些,做苦力的石块。”
“我们都已经搬到村头那边了。”
白秋显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完成一件大事的成就感,让大家心情都不错。
一行人说笑着、浩浩荡荡回到山上。
临分别时,舒然对小书生说:
“白夫子,明早有一个惊喜,还请你查收。”
白秋显愣了下,想问问是什么。
但舒然却已经挥挥手,径自走了。
可就是因为舒然的那句话,小书生可怜的一夜没睡好。
他辗转反侧,惊喜?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舒姐姐为何突然不叫他白小弟,而叫他白夫子?
不知道答案,他真的会睡不着觉啊!
次日清早,刘少文正在扫院子。
就看见小书生有气无力地开门走出来。
刘少文回头看去,不禁微妙地挑了挑眉。
“小白,你眼下乌青,可是昨晚没睡好啊?”
白秋显叹气,“嗯……”
刘少文笑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少年人血气旺,可以理解。”
白秋显呆住,不知想到了什么,登时面色涨红。
他结巴道,“刘、刘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
“小生、小生、圣贤书还没读明白呢。”
“小生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对她作那等龌龊想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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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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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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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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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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