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纸包里的“相思”被人精心处理过。
并不像其他药草那样,晾干保存即可。
而是用可吸水、通气的重物压着,等待慢慢阴干。
这算是最入门款的植物标本制作方法了。
最后才能尽量保留了这朵花原本的面貌。
凤凌也往纸包里看了眼,说,“能看出原貌。”
“请中原这边的大夫帮着辨认,就能方便些。”
舒然说,“岂止是方便些啊?”
“这药材取自南疆,咱们这边的大夫或见过,或没见过。”
“或者曾经见过,却不知名称。”
“保留了原貌,就算是多一条解毒的线索呢!”
她说着,悉心挑出两朵小花。
然后把剩下的重新包起来,交还给凤凌。
“我留这两朵就够了,剩下的你拿去用吧。”
凤凌收起纸包,说,“还有一件事,你提前做个准备。”
舒然满心都在配药搞实验上。
心不在焉道,“啊?什么事?”
凤凌垂眸喝水,说,“京城那边又要送一批流放犯人来了。”
“这次押送的人,是你我认识的。”
舒然一怔,蓦地震惊道,“你是说那个伍长?”
“对。”凤凌淡淡道,“此人姓张。”
“从去年攒到今年春夏的流放犯人,还是都由他押送。”
“算时日,差不多还有十来日才到。”
舒然想起流放路上的那段经历,心里面就不舒服。
她沉着脸说,“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凤凌说,“如今最要紧的。”
“是该想想山下那些田地该如何瞒过去。”
舒然看向他,了然道,“这事儿秦浩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吧?”
“他怎么说?”
凤凌看着舒然,眼底漾出些许笑意。
好像在对她如此敏锐的猜测表示赞许。
“秦浩提了三种办法。”
“要么就像钦差来的那次,想办法蒙混过去。”
“要么就干脆拉那伍长下水。”
“要么……”
凤凌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一了百了。”
舒然没好气道,“你听听,他说的这都什么话?”
“除了第一个,后两个全都是馊主意!”
凤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哦?怎么说?”
舒然奇怪地白了他一眼。
这点小事,她不信他自己想不明白,却偏要拿出来考她?
舒然说,“一个小小的伍长,你拉他下水,别说他敢不敢了。”
“他离开后,如何能保证他不背叛?”
“更何况他能发挥的作用,恐怕根本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最后,如果杀了他,那就更糟糕了。”
“押送犯人的伍长和士兵们迟迟不归。”
“就算你在北地外面动手,也难保不会把朝廷的疑心引过来。”
凤凌十分赞赏地叹道,“不错,舒大姑娘果然聪慧。”
舒然眼珠子转了转,狐疑地瞥向他。
“不对劲啊?”
“你不会挖了什么坑等着我跳吧?”
凤凌笑道,“坑没有,请求倒是有一个。”
他向舒然拱手,说,“还请舒大姑娘带好你们这些人。”
“与秦浩配合,在新人到来时撑过三日即可。”
舒然点头瞅着他,似有赞叹之意。
“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凤凌说,“流放村那边,宋襄也嘱咐过了,让他们全听你的安排。”
舒然重重吐出一口闷气,说,“知道了。”
“反正事关所有人,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顿了顿,语气闷闷地问,“他们这次还会带着判司吧?”
凤凌“嗯”了一声,“押送犯人,自然不能少了判司。”
判司,是秦凤国刑部驯化出的一种狼。
这种狼凶残嗜血,听骨哨行动,专门追踪犯人手腕上佩戴的手环。
只要犯人没能逃出判司嗅觉追踪的半径。
被抓到之后,若无手持骨哨之人的命令干涉,逃犯就会被判司撕咬啃食而死。
舒然曾亲眼目睹过判司食人的画面。
至今想起,仍心理连带着生理的恶心。
她下意识抚摸自己腕上的手环,心情变的十分糟糕。
凤凌望着她,有些歉意道,“糟心的事说完了。”
“最后还有两件好事。”
对舒然而言,再见到那位凶残的伍长以及判司,已经是近期最坏的事了。
就算听有好事,她难以提起多少兴致。
“什么事?”
凤凌说,“这次来的人中间,有一名郎中。”
“最近听说总有人找你看病,你时常为此烦心吧?”
“等他来了,就可解了你眼下的难题。”
舒然眼睛里多了些光亮,“郎中?”
“你认识的人吧?他看病很厉害么?”
凤凌想了想,答,“嗯,勉强……”
“算是个能派上用场的庸医吧?”
舒然嘴角抽抽,这评价可真有够勉强的。
她正要问第二件好事。
凤凌却执起她的手腕,手掌按在那手环上。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手环竟然分成了两个半圆,从舒然手上掉落。
凤凌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准确地接住手环,放到了桌子上。
舒然先是震惊,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继而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凤凌。
“这?这就解开了?”
凤凌平静道,“嗯,如你所见。”
舒然一直心心念念想摆脱的手环,突然脱离了她的手腕。
短时间内,她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之前你不是说没办法打开吗?”
凤凌说,“之前的确不能。”
他翻转手心,将夹在指缝里的“钥匙”给她看。
东西只有黄豆大小,通体漆黑晶亮,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
仔细看表面有许多打磨出来的尖刺。
整体形状却极不规则。
每个尖端的粗细、长短、高低各不相同。
完全颠覆了舒然对钥匙的概念。
舒然小心翼翼地将那钥匙拈起来细看。
“这做的也太精巧了吧?”
“若不说是钥匙,我会以为它是暗器。”m.xiumb.com
“像缩小版、更复杂版的铁蒺藜。”
凤凌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根细细的竹签。
他将分开两半的镯子对着窗口的光线。
将竹签的尖端伸进缝隙中,轻轻地一点一点往外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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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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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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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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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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