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叫那些人不用靠的太近。
这样既不会干涉舒家人日常的生活。
也不会牵扯到舒家人的私隐。
这件事当初舒然自己也是知情同意的。
她叹了口气,笑说,“也是。”
“如今北地有什么事能瞒过你的眼线?”
凤凌的势力早已遍布整个北地。
就连秦浩都受他掣肘,只能选择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实则也是与他坐上了同一条船。
凤凌没有否认舒然的话,他为她拉开凳子,说:
“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舒然在桌边坐了,望着他,笑道,“只是开始?”
“从咱们到北地,至今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罢了。”
“你却能做到这个地步。”
“已经是我等凡人拍马追赶所不能及了。”
凤凌在她对面坐下,说,“我却只觉得太慢。”
“生怕时间不够用。”
舒然捉着筷子的手一颤,抬眸看向他。
“你最近莫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凤凌微笑,“没有。”
“说来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打上次下矿回来,倒是再没发作过。”
“夜里比从前睡得好,白日也感觉更有精神些。”
他将汤匙放在粥碗里,朝她面前推了推。
“不是饿了么,快点吃饭。”
舒然心知他为人要强,可能是不欲令她担心才那么说。
她点点头,喝了一口粥。
“荷儿调的包子馅很香的,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你陪我吃两个?”
阳光透过窗布笼罩在两人身上。
凤凌眼神柔和含笑,“好。”
吃过了饭,舒然若无其事地用布巾擦着嘴。
就在凤凌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然后直接将袖子往上一撸!
凤凌已经换上了春衫,且又对舒然没有防备之心。
所以竟然很容易就被她给得了手。
他一时不禁愕然。
下意识就想把胳膊给缩回去。
但舒然却死死将他按在桌上,“不许动!”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凤凌越发的惊愕,怔忡道,“舒然……”
“你这登徒子的话是从何学来?”
舒然却盯着他的胳膊,不耐烦道,“别废话,忙着呢!”
凤凌肤色白皙,手臂又因为常年习武而线条流畅、肌骨分明。
原本是一条十分养眼的胳膊。
上面却布满了黑色的网纹状毛细血管。
这些黑线仿佛是有生命的植物根系一般,向上生长。
方向直指着心脏的位置。
事已至此,凤凌也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再反抗,任凭舒然抱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
舒然看的专注,没意识到自己越凑越近,鼻子都快贴上去了。
她皱着眉说,“这些黑线颜色比之前更深了。”
“明显也长的更多了。”
“都快长到肩膀了!”
她抬头看他。
“你最近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趁着舒然的力道放松了些,凤凌赶紧把胳膊收回,整理衣袖。
“没有。”
他轻咳一声,掩去脸上残存的那一丝不自在,说:
“不过,我在西南的那些人新近查到了些眉目。”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此毒的名字么?”
舒然点头,“当然记得。”
“九仙散,南疆人用九种毒草毒花制成。”
“因为具体的用料和配比不明。”
“所以除了施毒者之外,旁人很难制出解药。”
凤凌说,“现在已经知道此毒出自南疆火部。”
“有一味毒花,名为相思,是一种慢毒。”
“中毒者身体会有黑色脉络缠绕。”
“若脉络一路延伸至心脏,就意味着回天乏术。”
舒然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
明明他身上的黑线都已经长到肩膀了。
他却还是能语气淡然地陈述事实。
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性命。
不过光是难过也没用,舒然定了定神,若有所思道:
“慢毒?”
“可你说你当时中毒症状凶险,那些人原是想直接要了你的命?”
凤凌说,“若非当时我反应及时,并没有吃下太多。”
“且又得我祖父至交好友相救。”
“我早已经在刑部大牢被迫的畏罪自杀了。”
舒然默了默,拧眉思忖道,“所以……”
“相思这味药,便是九种毒花毒草的其中之一?”
凤凌颔首,“请教了几位南疆用毒高手。”
“听了中毒的症状,都说,做药的人应该是以相思为主。”
“搭配其他八种药材辅佐,使得毒性剧烈。”
舒然手指头敲打着桌面,烦心道,“以慢毒为主,做急性毒药。”
“这人是什么混账恶趣味啊!”
凤凌却淡笑说,“你莫要着急上火。”
舒然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回了句:“能不着急吗?”
“才过了多久,你那个都已经长到肩膀了!”
“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两人都愣住了。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静默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还是舒然先反应过来,压下内心莫名的慌乱,说:
“本来就是啊。”
“我一直跟你合作,还指望你以后能翻身呢!”
“等你当上了秦凤国老大,说话算话,就能还我们全家自由身!”
凤凌眼中蕴着光亮,他认真地望着她,嘴角微微噙笑。
“早就答应过你的事。”
“我当然会倾尽全力。”
他的眼神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穿透浓雾,直达她心里。
舒然突然慌了。
她双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凶巴巴地说:
“既然你知道那个相思是什么东西。”
“有没有托你的人弄来一点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有的。”凤凌从善如流。
反正她想聊什么,他就配合地跟她聊什么。
凤凌从怀里取出个纸包。
舒然一把拿过来就要打开。
凤凌不放心道,“慢点,这毕竟是毒花。”
舒然瞥了他一眼,放轻了动作,“知道了。”
解开一层层油纸包,展开最后一层。
里面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干花。
干燥后的花朵不大,约莫有七八朵。
花瓣展开颜色呈现浅红,形状有些像牵牛花。
舒然高兴地夸赞道,“保存的很完好啊!”
“你那些手下干得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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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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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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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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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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