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看见了,问,“这就是真正能吸引判司的东西吧?”
凤凌说,“没错,就是这颗小小的红珠。”
“不止能吸引判司的嗅觉,还能激起判司嗜血狂躁。”
舒然盯着那红珠子,眼神厌恶。
“我说呢……”
“这套杀人刑具设计的还真是周全。”
“一面控制狼,一面压制人!”
她说完了,才想起此物乃是凤家先祖所做。
遂气鼓鼓地看向他,说,“我就事论事。”
“我可没有骂你祖宗的意思。”
“工具本身没错,若是用在十恶不赦之徒身上,不过是个制约的手段。”
“所以错就错在,如今使用这工具、草菅人命的家伙!”
凤凌勾唇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让舒然找了两张包东西用的干叶子,将红珠仔细包好。
“这个我拿走处理掉,但是这个……”
他又拿起那两半的手环,“你还得继续戴着。”
舒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明白。”
“如今还不到堂堂正正摘下手环的时候。”
“不能被人发现独我一人没有佩戴。”
凤凌亲手将手环重新扣上,说,“我手上的红珠也已经去掉了。”
“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抬眸望着她的眼睛,解释道,“毕竟,那些人要来了。”
“他们随时都可能放出判司。”
“为了你我进出方便,还是提早取下来,防患未然。”
“至于其他人,他们安稳留在北地就不会出事。”
“所以暂时没必要给每个人都取下红珠。”
舒然点头,“你考虑的对。”
“要骗过敌人,就得先骗过自己人。”
“否则人多口杂,谁知会从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据凤凌所说,凤家那位掌管刑狱的先祖,为做出手环的机关费了不少心血。
只因锁孔太过精巧繁复,没看过图纸的人绝无法复刻。
至今就有三颗钥匙存在刑部的暗房中。
并且所有的手环钥匙是相同的。
流放犯人刑期满后,若能活着回到京城,才可申请报备开锁。
然后真正恢复自由身。
不过,刑部那些掌管钥匙的官吏并不会因为钥匙少而为难。
因为大多数流放远方的人,都没法活着回到京城。
舒然肃色道,“有钥匙能打开手环的消息,”
“一定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否则……”
两人对视,有些话他们彼此都明白,就没必要全部说出来。
否则,以朝廷的手段,到时候不仅仅会毁掉钥匙。
还会毁掉所有知道这钥匙存在的人。
这世上没有人能制作出新的手环和判司。
但知道秘密的人却可以被彻底抹消……琇書蛧
一场春雨之后,田地里发出了不少野草。
舒家人早起吃过饭,准备全家上阵,下地除草。
今日恰逢学堂休沐,刚下了山就听见山下热闹得很。
各家的孩子也都跟着大人到地里干农活了。
大家说说笑笑,活儿也没耽误着干。
张娘子一边挥着锄头,抱怨道,“这锄头不知放了多少年了。”
“木头柄都有些朽了。”
“朝廷怎么就不知道发些新的来?”
大家如今用的农具,大都是初来北地时在营地里现成拿的。
毕竟犯人们到了北地要受罪,就要干体力活。
朝廷给配的这些工具还是齐全的。
用来干农活正好。
刘嫂听见张娘子的话,隔着两块田,大声应和:
“可不是么!”
“只有锄头铲子,连个好好地犁都没有。”
有人笑道,“刘嫂子还想要犁?”
“你咋不说再要两头大青牛给你犁地呢?”
“人家官老爷给咱们锄头铲子,是叫咱们挖土搬石头。”
“可不是叫你种地打粮食用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
刘嫂啐了一口,摇头晃脑地笑道,“那又怎么样?”
“今年秦大人还不是给咱们要来了豆种和麦种?”
“说不定之后还真有大青牛呢?”
先前那人哈哈大笑,“那你就接着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张娘子抬头张望了一圈,见没有外人,说:
“你们懂什么?”
“黄豆和小麦,还不是舒大姑娘帮咱们争取的?”
“你们以为那秦大人有那个好心?”
反正秦浩不在跟前,也听不见,众人都捂着嘴噗噗偷笑。
大人们越说越来劲。
有聪明人干脆赶了小孩子们到一边玩去。
免得他们年纪小不知轻重,听了话到学堂乱说。
张娘子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么。”
“先前不跟咱们一起,留在营地里那几个人,如今什么下场?”
提起这个,有些胆子小的妇人脸色已经白了。
“可别说了。”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怪吓人的!”
前些日子冰雪融化,下山的路通了。
就有胆子大的人结伴跑去流放营里看过。
他们回来说那几家的屋子全都空置已久,却没有看见尸身。
营地里更是阴森森、空荡荡的犹如鬼村。
为了配合气氛,张娘子的神色越发神秘兮兮。
“咱们去年刚来时,还记得秦大人说什么了?”
“说明他早知道这种后果。”
“说明之前来北地的人,很多都是这么死的!”
春日阳光和煦,大家站在太阳底下还觉得周身冷嗖嗖的。
舒然一边干活,听着张娘子和大家的对话,抿唇偷笑。
既然大家这么珍惜如今得来不易的生活。
那她之后要做的事,大家应该也会积极配合的吧?
刘少文和白秋显今日不用上课,也赶着时间下地干活了。
中午休息时间,舒荷和白姨娘回去拿饭菜。
活还没干完,吃过饭还要继续。
舒然扶着舒老太太找了一块树荫坐下。
“祖母累了吧?喝点水。”
“下午您就别干了,有我呢。”
“这一个下午保证弄完。”
舒然这话倒不是吹牛。
她现在力气够大,做农活不输男人,完全顶的上一个劳力。
舒老太太接过水碗,喝了两口,笑道:
“活都让你们几个抢着干了。”
“我就是帮着递水,递工具,剩下时间都坐着。”
“哪能累着呢?”
祖孙俩说着话,白秋显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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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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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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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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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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