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睿和舒晴年龄相差不算太大。
按理说,别家这个年岁的小儿女通常少不了吵吵闹闹的。
但舒子睿不同,他一直都很让着舒晴。
有可能是因为他年幼早慧。
一直都盼望着自己能像大人一样。
舒子睿看了眼妹妹,尽管仍有些不大高兴。
但还是说,“好了好了,我不该说你笨。”
“我家晴儿最聪明了,行了吧?”
小姑娘也见好就收,抱着手臂昂首道,“这还差不多!”
舒然趁着最近不用出门。
在家一有空就躲进自己屋里奋笔疾书。
她还起了个笔名“山乡老农”。
坊间读本已经有了六个新章节,应该够秦浩一次看个过瘾了。
这天夜里天还是阴着,仍没有下雪。
舒然又写到了很晚才睡下。
头刚挨上枕头,她就听见了遥远而模糊的喊声:
“来人啊!”
“抓贼了!”
“快救命啊!”
舒然忽地挺身坐起,看舒荷睡得正香,她只能伸手去推。
“荷儿!醒醒!出事了!”
舒荷在睡梦中咕哝一声,“啊?什么事啊。”
“灶房的饭烧糊了吗……”
舒然无奈,继续加大了摇晃她的力度。
“哎呀,比饭烧糊了还严重,你快起来!”
舒荷这下总算是清醒了,睁开眼睛也跟着坐起来。
“怎么了大姐姐?”
舒然一边飞快地穿衣下床,边抬手一指窗口。
“你听听。”
舒荷也拿起衣裳,边穿戴边侧耳倾听。
“好像是张娘子的声音?”
舒然神情严肃道,“本想着若今日下起雪来,倒是好了。”
“结果雪迟迟不来,果然晚上就出事了!”
这话乍听这语焉不详,但舒荷一听就明白了关键。
“啊?又有人来偷粮食了?”
舒然说,“那帮饿鬼若是被逼急了。”
“定是计划要赶在下一场大雪之前,上来弄粮食。”
“两边这时闹起来,恐怕他们就不是偷,而是抢劫了!”
舒荷也着急忙慌地穿上衣裳,“这不就是狗急跳墙么?”
舒然说,“他们定是看张娘子孤身一人,又是女子。”
“所以专门挑软柿子捏。”
舒荷下了地,也顾不上梳头了,随便扎了个辫子就往门口走。
“那咱们还不赶紧过去给张娘子撑腰?”
之前张娘子和老洪来家里,请舒然想个应对的法子。
犯人们之间的内部冲突,秦浩向来是不会理睬的。
他甚至还有些恶趣味。
喜欢看着这些人自相残杀。
毕竟以他为官的立场,犯人即恶人,死多少个都不可惜。
反正有北地这个天然大牢笼在。
任凭犯人们怎么闹,都没法翻了朝廷的天。
他又何必费劲去管这些犯人?
秦浩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舒然只能自己想法子。m.xiumb.com
后来她设计了一个地窖盖子。
上面有一个简易的牵线机关。
草绳一头设在盖子下方的隐蔽处。
不知情的人一旦掀开盖子,就会触动机关。
身在绳子另一端的屋内主人就会察觉到有人偷盗。
像这样有个警报,总比成日提心吊胆的好。
于是每家每户都有样学样地弄了这么一个地窖盖子。
前几日大雪后,一直道路不通。
这个警报倒是从没用上过。
今晚还是第一次。
舒然和舒荷从东屋出来,其他屋子窗口还黑着。
院子里也黑黢黢的一片。
舒荷小声问,“要不要叫姨娘跟咱们一起去。”
舒然摆手,“不要了吧,姨娘跟祖母睡在一个屋里。”
“咱们这一去,岂不把全家都吵醒了?”
舒荷点点头,去灶房旁边的墙角摸了一把扫帚,又放下。
再拿起一根锄头递给舒然。
“大姐姐使这个,这个得劲儿。”
这把锄头可是他们家为数不多的铁器。
还是当初刚到北地时,不知哪一辈的前人留下的。
舒然却没有接锄头,而是拿起了家里最粗的一根烧火棍。
她掂了掂,说,“你拿锄头吧,我用这个就够了。”
姐妹俩出门时,周围其他邻居们也都起来了。
好几个人跟她们一样,正抄着家伙,往张娘子家那边赶。
张娘子的喊声听起来也更惨烈了。
“来人啊!抢劫了!”
“你们黑心烂肺!竟然要把我家的粮食都搬走!”
“老娘今日就跟你们拼了!”
舒然听见这动静,神色一紧,干脆换成跑的。
她提着棍子一路奔跑。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舒然一人当先地冲进张娘子家。
就看见院子里黑乎乎几个人影,正搬着大包小包要往外走。
张娘子与其中两人撕扯在一起,相持不下。
舒然当即大喝一声,“把东西放下,给我撒手!”
眼睛适应了黑暗,她认出了那几人。
当然就是先前逃避种田,坚持不加入大家的几个人。
而其中正在跟张娘子撕打的。
除了一个已经瘦脱相的男人,另外一个就是苏玉涵的母亲邹氏。
舒然心知自己身后还有大部队。
因此并不担心搬东西的几人趁机逃脱。
她先跑去解救张娘子。
烧火棍子在她手里抡的虎虎生风。
一棍子撂倒一个,两棍子撂倒一双。
张娘子总算得以喘息。
她把自己被抓蓬乱的头发随便往后一甩,喘着气说:
“我就知道你们一准过来!”
被打倒的两人还躺在地上哎呦了一阵,就要爬起来。
张娘子气的又狠狠踢了他们两下,“这帮人就是不打算给我留活路。”
“他们居然打算把我家所有能吃的都搬走!”
“黑心肝的,让他们冻死饿死都是轻的!”
说话间,其他人也赶到了。
老洪冲在最前面,他人高马大,当即就擒住了一个想跑的。
众人见状,也情绪高涨。
纷纷一涌上前,抓人的抓人,抢粮食的抢粮食。
不过片刻功夫,被抢走的食物就如数摆在了张娘子脚下。
舒荷说,“张姐姐快看看有什么少的吗?”
张娘子早就从屋里取了油灯来照亮。
她挨个看过一遍,又掂了份量。
松了口气,对众人笑道,“托大家的福,啥都没少!”
刘少文走到舒然面前。
代表大家询问她的意思,“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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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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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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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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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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