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段恋情,便是混乱年代中,一场转瞬即逝的烟火。
而我,非常不幸,就是被放上天的那个。
「承诺」未被兑现,可我已经无法梦到那个世界了。
也不知道「我」怎么样了,失去意识进入“污浊”的我是无法自主停止的,除非外力干预,或身体崩坏而死。
对于我的第二任,我总是很难想出精准的语句来评价,只能总结为一段荒诞的故事,告诫我自己约束多余的好奇心与信任。www.xiumb.com
那些难以理解的聪明人,总是吝啬于低下高贵的头颅,而才智平平的我,无法弄清他们锁在脑海里的想法。
如果一次还不够让我长记性的话,那就再看一次。
那天梦醒,天还未亮。
我骑着后来买的同款红色机车,又一次穿过凌晨的横滨。
一直到港口,才停了下来。
天光微熹时的暗沉海面,无疑是最难看的景色。
哦,忘记说了,我之前那辆机车,初恋叛逃时给炸毁了。
啧,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了,这找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天我强迫自己在港口等到日出,冷静下来后回家换好衣服再去上班。
说起来,当上干部之后我就从宿舍楼搬出来了,虽然组织为高层提供的宿舍条件很好,但和下属们住在一栋楼里总会让人为难。
我本来是打算接我名义上的“哥哥”出来一起住,但他宁愿一个人缩在地下基地里当孤家寡人,也不愿呼吸外面的空气。我也没有坚持,因为我虽然谅解了他的痛苦,却无法忘怀他带给我的仇恨。
可他和他死去的搭档,与我而言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意义。
曾唤醒我的,和要救济我的。
都是我为「人」的凭依。
又说了些感性的废话,可能人心情糟糕时就会这样。
我的任何一位前任,回想起来都不会是令我心情愉快的存在。
第一任的故事名叫「退缩」,第二任则是「利用」,就连第三任,字理行间都写满了「欺瞒」。
自青花鱼叛逃到现在为止过了两年,我在梦中的两个世界,前后又度过了两个两年。梦中和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而我也不是每天都会做梦。梦出现得毫无规律,却会在我无法进入上一个世界后停歇一段时间,再重新开始。
而这两个两年的梦中间,我和我的第三位前任相遇了。
干部的叛逃对港口mafia影响很大,一切有关人等都要重新审查。作为那家伙曾经的搭档+初恋,刚当上干部的我不得不成为重点审问对象。
幸好分手后我总是出差,接受同为干部的红叶大姐的问话后,我被叫去了首领办公室。
首领说他对我的信任不会因为我的恋情而受影响,他相信我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只是希望我下次再面对前任时,无法做出决断的话就联系他。
我的左膝贴着地面,右手将帽子按在胸前。
「我永远忠诚于港口黑.手.党,愿为守护横滨的黑夜献出生命」
这是我不变的诺言。
和他人无关。
首领理解我的忠诚,这次波及整个组织上下的审查,在我这里,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相较而言那家伙的弟子吃了很多苦,我看望过他,也嘱咐过哥哥调1教时多照顾一点。
可惜芥川的体术太烂了,完全拉低了组织的平均水平。
被哥哥冷眼扫视的我只能把求情的话咽回去。
真是的,被兰堂的能力救下的哥哥,有时候冷酷得不像人类。
这并不是说他不是「人」,我早把他当普通人对待了。
不提倒霉的芥川了。我虽然免于了其他惩罚,但还受到了很多限制。这是没办法的事,组织有组织的规矩,忠诚不是任由同伴叛逃却没及时制止的借口。
虽然我敢在首领面前开红酒庆祝,但还是要遵守规矩。
那段时间我的实际权力被限制了,任务范围局限在了横滨之外。出差结束后,我也必须留守在总部。
这是为了防止我为叛逃的前搭档提供帮助。
准确来说,应该是首领为了防止我稀里糊涂被那家伙利用了。
完全隔绝的效果非常显著,我忙得没有时间回忆前任,和他给我带来的糟心事。
加上红叶大姐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启新的感情。虽然我对此将信将疑,但在梦里还是实施了——同样糟糕的第二位前任。
因为这些经历,我无法对正常人的情感不感到迷茫。每次都打出be的我甚至有些怀疑,港口mafia是不是有什么干部单身怪谈。
但在任职许久的广津老爷子的否认中,我打消了这一想法。
于是不信邪的我准备新的尝试。
可能在外人看来,短短两年就有三段恋情太草率了,实际上我现实和梦境叠加起来,过了有足足六年。严格来说,这其中我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单身。
连续两次在聪明人身上栽跟头,我打算找一个普通人。
可以不符合我的理想型,但一定要普通。
然而,这个标准对身为港口mafia干部的我来说,似乎更难达成。
每天接触的人中,内部的除了组织里的下属、同级的其他干部,就是顶头上司首领了。外部的也是各个组织或者公司的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需要歼灭的敌人,更没有谁能用「普通」来形容。
我的想法很快被挫败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组织里真的没有干部单身怪谈,我是否有感情生活也无关紧要了。
时间就在我忙于工作中过去了,失去了一个强大干部的港口mafia,迫切的需要重新建立威信。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够谦逊,但我作为组织的武斗派,站在那里就是「威信」本身。
顺便一提,这句话还是我在内部匿名论坛上看到的。我当然不会上这种乱七八糟的论坛,这是下属们在高压生活中难得的放松,一个干部混进去像什么样子。
我是路过副手的办公桌时看到的,上班摸鱼,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回归正题,我那段加班生活,奔波于组织分部所在的各地。如果说横滨的纷争可以出动黑蜥蜴,分部的事情就需要我亲自去解决了。
那段时间过得很快,人忙起来总是顾不上其他。
就在有一次出差回来,下飞机时我踉跄了一下,消息就传到了首领那里。
我被放假了。
可是闲在家里的我开了一瓶红酒之后,发现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品尝。最终还是放下酒杯,骑着机车去了我曾经常去的那家酒吧。
酒吧是组织下属的,里面破碎的打斗痕迹都被收拾干净了,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站在台球桌前的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周围几个相熟的下属和我打了几局,不过我很快就厌倦了。在这里总想起过去的事,没法关注于球桌。看到我走神的下属也挺为难,想偷偷放水又怕我发现。
最终我还是一个人离开了酒吧,里面的喧嚣是属于组织新一辈年轻人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干点什么,骑着机车在横滨的街巷里转圈子。
就在我意识到我第三次路过某个小巷时,我停了下来。
巷子里有家网吧,女老板正一脸怒火站在门口瞪着我。
“你这家伙是在干嘛,绕来绕去不停下,吵都吵死了。小子,没带钱的话我请你,赶紧滚进来!”
我愣在原地。
旁边路过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不良,看到女老板后起哄,“老板娘又在训人啊,生气的女人容易老咯!”
女老板气得跳脚,举起扫帚追着两个不良,撵了半条街。
“这位先生,实在很抱歉,妈妈脾气不太好,她本来是好意。”
旁边传来很轻的女声,我这才从诧异中回过神,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女,脸色苍白,怕是一阵风就能吹跑。
我当然知道女老板恶言恶语背后的关心,可能以为我是离家出走又没有去处的叛逆少年。该死的,穿休闲装又被当成未成年了。
责骂中还带着关切,大概就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女儿讨生活的坚强吧。
在少女的邀请下,我进了这家网吧。
里面面积不大,二十几台机子只坐了一半,基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我找到一个烟味比较少的角落坐下,开了机子,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旁边顶着鸟窝头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的男生,在敲键盘的空隙瞥了我一眼。
“新来的啊?”
我没理他,靠在椅子上随意的翻找着电脑里的游戏。这些年新出了很多,我都没听说过。
“喂,要不要玩这个,我这边缺个队友。”鸟窝头随口问到。
我看向他的屏幕,是一款竞技类的射击对抗游戏。
“我没玩过。”
“早猜到了,像你这种乖乖仔平时最多在家里玩玩PS吧。我这有号,快点登录啊,匹配的孤儿队友到处乱跑,还不如带个菜鸟。”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连帽卫衣,忍不住皱起眉。虽然这些年很少来这类地方,但不至于一照面就被当成什么好人。
我语气有些不好,“啰嗦死了,已经在加载了。”
那天我莫名其妙的进了这家网吧,又莫名其妙玩了个没听说过的游戏,后来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更莫名其妙的男人。
那就是我的第三位前任。
一个菜得要死的俄罗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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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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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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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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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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