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家伙还有脸叫我「男朋友」,我当然用拳头回报了。
下属的车门被我一脚踢爆,紧接着我就跳到二楼阳台上。
屋子里好像有人叫喊,不过我不在意,揍人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可恶的是这家伙和我太熟悉了,我的一招一式全被洞悉。没办法我只能动用重力,加速自身然后抓住他的一个破绽踹了上去。
然后这家伙就摔进了屋子里。
人揍到了,房子也破坏了。
屋里出现了一位高挑的眼镜男人,他关切的叫着青花鱼的名字。
我心里的火气莫名消散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扔下一句「找那家伙要赔偿」就走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终究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初恋就是这样酸涩、难以理解。
两年的时光也冲淡了我的很多情绪。实际上这两年中发生的事情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我也经历了不止一段恋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一个大冒险唬住的愣头青了。
我的第二段恋情,发生在梦里。
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我在梦里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完全无法用「梦」来形容的事情。
其实,我过去从未做过梦。
第一次在梦里站在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堆中时,我甚至有点惊喜。但后来和这世界的一个人一起弄清楚了,我只是通过某种渠道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已。
在梦里,十八岁的我认识了流星街的库洛洛·鲁西鲁。
黑发黑眼,谈吐优雅,学识渊博,看起来比我的初恋强了一百倍。
除了性别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和莫名其妙在一起的初恋不一样的是,我经历了一段完整的追求过程。
在充斥着混乱和无序的流星街里,库洛洛的追求手段甚至可以称得上浪漫了。
在我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为我寻找食物并提供了住所。那时的我因为语言问题无法和人交流,他主动找我学了日语,然后再一点一点教会我那个世界的语言。
如同一位引路人一般,驾起了我和整个世界的桥梁。
那场梦是个连续剧,我在横滨白天做着港口mafia的工作,夜里睡着会继续在流星街的生活。
我的梦醒了,再入梦时那个世界只过去了不到一秒,但每次我在这个间隔中的愣神都会被库洛洛察觉。
他一直关注着我。
和库洛洛的相处总是很舒服的,这是个情商很高的家伙,可以用语言哄得女人团团转。
有时候,我觉得他和我的前任一定有共同语言。
过了一段时间,库洛洛告诉我他组建了一个小团体,里面是几位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大家一起在流星街这个被抛弃的地方生存着,让我忍不住想起了“羊”。
不过库洛洛·鲁西鲁是比我要优秀的多的“王”,他和森首领一样以组织/旅团为重,一切的考虑都是出于团体的利益。
真是难得的觉悟,比当年幼稚可笑的我强太多了。
不过流星街并不是一个好生存的地方,满是垃圾的这里充斥着杀戮和争斗,所谓的权利机构——长老会和几位区长之间每时每刻都迸发着利益争夺。
流星街的残酷胜过镭钵街千万倍,这里的恶徒甚至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就如同整个世界的黑暗面,各种情态的惨剧在这里上演着。
在流星街的印衬下,每个人都变得渺小起来,生命愈加脆弱,感情也更难能可贵。
库洛洛·鲁西鲁是在某个夜晚对我表白的。
流星街的天空总是污浊的,这里白日看不见太阳,夜里也没有星星。
我俩那天坐在一座废墟上,说着白天和他的伙伴一起进行的战斗。那之前我们和三区区长起了冲突,起因是那个和我一样矮个子的飞坦,曾经的仇家被三区区长招揽了。
对方是个喜欢看人痛苦的家伙,飞坦小时候在他手里遭受了折磨,被打断了无数次膝盖之后无法再长高了。
我厌恶那些玩弄他人人生的家伙,而飞坦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能一起玩街机的朋友。
不过流星街没有「朋友」,这也只是我心里的想法。
我们一起掀了三区区长的屋子,发现了藏在地下的实验室。三区区长在搞人体实验,想要研究出继承他人念能力的方法。而拥有「重力操纵」异能力的我,一照面就被盯上了。
后续演变成了库洛洛带领幻影旅团攻击三区区长,对方有某位长老的援助,我们不得不先撤回六区暂避锋芒。
然后有了那天晚上的谈话。
库洛洛·鲁西鲁终于问了我关于我能力的问题。
这些我早就预料到了,对方肯定也发现了异能和念能力的不同,因为我完全不会念能力基本的四大行。他只是体贴的没有提及这些罢了,他说这是我的隐私,等到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于是那天我聊了自己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隔着一个世界,整日提防自己情报被泄露的我难得放松了点。
这个世界不会有影响我和魏尔伦的金属粉尘,也没人知晓“荒霸吐”的秘密。也不会有人质疑我的存在,因为流星街能接受一切。
我对库洛洛大致介绍了我的能力,关于操纵所接触物体的重力,我没有提及第二阶段的污浊,不过他只是浅笑着听我说,没有提出质疑。
库洛洛对异能力很好奇,但我没从事过相关研究,了解的东西也很浅显,只是大概向他介绍了几个奇特的异能力——在不提到其拥有者的情况下。
他拿出了一本书,封面是一个红色的手印。这是他随身携带着的。
库洛洛一边翻书一边和我闲聊着,向我讲了念能力的基本要素,以便我以后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
他忽然抬头看我,“中也,你有没有想过操纵粒子的重力,也就是更本源的质量呢?”
我很惊讶,库洛洛对于能力的认识远在我之上,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污浊状态下的能力运用。
我不想欺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污浊的存在。
这次惊讶的是他了。他说他没想到会有本人无法控制能力的情况,因为念能力是出于人的自身意志而开发的。
我怀疑他猜到了什么,关于我难以启齿的身世背景。
但他只是很柔和的笑了,漆黑的瞳孔注视着我,向我许了一个承诺。
「中也,我会帮你找到控制能力的办法」
「这般耀眼的灵魂不应该被力量所污染」
我听到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难以直面他的视线,我扭过脸去。
库洛洛这个人很复杂,但本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对旅团来说,他无疑是一位杰出的首领,对敌人来说,他必然是一个难以抵御的噩梦。
这些我都知道,却总忍不住被他言谈举止所吸引。
没办法啊,这家伙情商太高了,在做出触及我底线的事情之前,实在没办法升起厌恶情绪。
更何况,这个人是我和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
继续说那个晚上,他对我做出了承诺。
我领了这份心意,却不抱什么期待。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本质上是移植在身体中的奇点。
不过,无论库洛洛心里怎么想的,我能听得出他那时认真的态度。
而这一点也得到了印证。
他举起那本书,向我介绍了他的念能力。
他说他本来是打算尝试偷取我的能力的,不过他反悔了。
理由很简单。
「我想看中也完全掌握这股力量的样子,如同活在人间的神明」
「我从未见过神明呢」
「所以,中也,成为我的恋人吧」
「站在我面前,长久的吸引着我的目光」
「如太阳般的黑色火焰,照耀在流星街污浊的天空之上」
很可惜,我破坏了那样的气氛。
我落荒而逃。
虽然第二天天亮我就回去了,但无法否认我没办法做出回答。
鉴于我上一段失败的感情,我对聪明人总是多了一分警惕。
我可以和他们做朋友、搭档、同伴,但更进一步却会让我感到莫名的畏惧。因为我总会想起,横滨的那个清晨,我骑着机车路过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却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色。www.xiumb.com
他们和横滨一样,我从未读懂过。
库洛洛的瞳孔是全然的黑色,这其实很少见,因为大部分黑色的眼睛却有着棕色的瞳孔。
那是一种我深切接触过,却永远无法丈量深度的颜色。
我身处横滨的里世界,却无法自认理解真正的「黑」。
而他就是「黑」的化身。
那时的我就像站在悬崖边的鸟,震撼于其深不可测,却被崖底的风景所吸引。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告诉了他我上一段失败的恋情。
库洛洛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不知是惊讶我居然有过恋爱经验,还是我选择向他倾诉。
而认真起来的库洛洛·鲁西鲁,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迅速的把握住了我恋情失败的原因,我的前任是个永远不会主动的胆小鬼,而我对他也只有一些浮于表面的了解。
「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这样下着定义,我很难不认同。
我和太宰治互相厌恶着对方的存在,这是绝对真实的情况。
因为我们对生活,对生命的看法完全相反。世界于他而言是透明且无趣的,他厌倦了无意义的活着。可这对我来说,作为「人」而活着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库洛洛看出了这一点,他说这对流星街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流星街人所拥有的东西很少,所以握在手里就绝不会放弃。
他向往着活着,向往着未知的世界,也向往着我。
我为他的眼神触动了。
只是那时的我,尚未分清那种热烈情绪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紧接着是他发起的追求攻势,与以往的印象不同,库洛洛认真起来反而不会用什么甜言蜜语。他只是一直注视着,竭尽全力的投其所好。
连我都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我无疑是他除了旅团最重要的存在。
然而,就像我一开始不懂青花鱼在想什么一样,这次我也是事后才明白。
一切的开始与结束就像一场烟火。
在故事仓促的结尾,我和他并肩站立在流星街一区最高的建筑上。这里是拥有着流星街最高权力的长老会的所在之处,而长老会的日渐腐朽,终于成为了流星街人的枷锁与阻碍。
「流星街人不该有束缚」
他向我阐述着这一理念,我聆听着,风在他的低沉声音中沉寂了下来。
「中也,为我绽放吧」
我的意识一瞬间沉入海里,呼啸的海水涌上我的口鼻,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把我拽入了深渊。
我看见了没有尽头的「黑」。
库洛洛·鲁西鲁站在其中,瞳孔的倒影里,我的力量如火焰般炸开,撕扯出燃烧着的黑翼。
他笑着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光。
初生的孩童见到人间的神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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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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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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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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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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