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江河把木盒放在茶几上,我不禁吸了口气,心脏不由自主也提了起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等到木盒打开,里面的澎湃怨气便会倾泻而出。
“方先生,这里面装着的就是那面画皮。”陈江河也没有立刻打开木盒,而是直起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的画皮如同保姆一样照顾着我,你要是想看的话就打开看看吧。”
但凡是怨灵都不可以长久的停留在阳间,即便对方是善,长期和人呆在一起,也会将人的精气耗散,最后使得生人阳气消耗而亡。
陈江河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说话间还是一脸的恶意,好像他拥有这面画皮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我对陈江河的第一印象还是可以的,但是随着短暂的交谈之后,我发现这个人有点太过傲慢,是那种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类型。
我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所以对陈江河仅有的一点好印象也消失无踪。
这件事情我本来就不想理会,但因为于沐之已经深陷其中,若是不去处理,于沐之肯定也会有危险的。
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陈江河刚才的话语,我伸手落在木盒盖子上,微微用力将其掀开。
和我料想的一样,近乎是在木盒被打开的瞬间,一股磅礴的怨气波动便从木盒内涌了出来。
这股怨气波动来的太过突然,处于本能我正要抵抗这股怨气,可下一秒,澎湃而出的怨气波动只是出现了瞬间便消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抿着嘴唇,我皱眉朝客厅内扫视一圈,处理木盒内弥漫出来的那股特殊气息之外,我并未感觉到任何怨气波动。
“奇怪!”我囔囔一声,收回目光之际从陈江河脸上瞥过,发现他正用略带戏虐的目光望着我。
陈江河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我是专门对付怨灵的人,现在遇到了这种难以解释的邪乎事儿,我本来就非常困惑,再被一个普通人用这种目光盯着,更是让我有点脸面无光。
当我将目光投向木盒时,陈江河轻笑问:“方先生,有什么奇怪的?”
“气息有问题。”我低声道:“陈先生,自从得到这面画皮后,你的气运有没有发生改变?”
“没有。”陈江河摇头道:“方先生,我的气运非但没有发生改变,反而还越来越好了,本来我就是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可是得到这面画皮后,我第二天就升职成了组长,没有一个月就变成了主管,这才短短两个月,我已经是副经理了。”
看着陈江河一脸的得意,我眉头微微抖了抖:“看来这面画皮还给你带来好运了?”
“正是。”陈江河眯起眼睛笑道:“我一直都把这面画皮当做宝物一样,也幸亏是于小姐带你来这里的,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我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朝于沐之看了一眼,见她依旧有点恍惚,我只能连连苦笑。
陈江河虽然知道我是风水先生,但他这番话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非常明显,他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手段,更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之所以让我进屋,也是看在于沐之的面子上。
处理了这么长时间的镇物,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这种人也见了不少。
对付这种人,要么是顺着他的意思,要么就是走极端的背道而驰。
我并不会屈服任何人,所以自然会选择后者,想要让陈江河对我刮目相看,就必须要从他最得意的东西上找到破绽,然后将其发自内心的得意自豪彻底瓦解,这样陈江河便会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信服的。
为了尽快实现这个想法,我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在了木盒上面。
木盒内叠放着一面裁割下来的皮肤,虽然存放的年头久远,但从肤色和毛孔来看,应该是源自于一个女人。
心中默念了三遍清心咒,我伸手探入木盒内,当手指和画皮接触瞬间,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仿佛触碰在了一块吹弹可破的柔软肌肤上。
这种感觉非常真实,让我不由自主哼了一声。
生怕自己失态,我连忙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强压着刚才的那种舒爽感觉,我将画皮从木盒中捧了出来。
将其摊开在茶几上,这是一面宽约一尺长约两尺的整张皮肤,皮肤被处理的非常干净,上面画着一个身着纱衣的女人手持灯笼。
从画皮上已经脱落的颜色来看,这面画皮已经有了不少年代,但画皮却还非常清晰,甚至连这个挑灯女人的五官都看的清清楚楚。
“方先生,怎么样?”陈江河似乎不想让我看得时间太长,面色有点不满催促道:“这种罕见的物件还是不要太长时间的暴露在外面,对皮质和颜料都有损伤的。”
“我再看看,一会儿就放进去。”我敷衍回应,皱着眉头再次打量起来。
画皮上只有这一个女人存在,而且但从女人的表情和身姿看不出任何问题,可随着我的目光游走,当我看向女人手中提着的灯笼时,灯笼内的火焰竟然跳跃了一下。
这一幕看得我眼睛瞬间瞪大,身子也直了起来,刚才我确确实实看到火焰跳动了,可是再次把目光集中在灯笼上面,里面的火焰却一动不动。
女人并没有问题,但是这只灯笼的问题却非常的大。
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打开木盒时感觉到的那股磅礴怨气,正是从灯笼内弥漫出来的。
这个想法刚刚萌生脑中,陈江河便开始催促起来:“方先生,看完了吗?”
“还没。”虽然我也清楚我正拿着别人的东西,但被人如此催促,我还是有点不快。
“嗯?”陈江河的语气也不善起来。
我拧眉看向他,声音低声问道:“陈先生,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面画皮的古怪吗?”
“有古怪吗?”陈江河眯起眼睛,面容非常不满。
我舔着嘴唇再次看向画面:“我说了你或许不会相信,这话画皮中的灯笼有问题。”
“是吗?”陈江河不以为然讥讽笑了起来:“既然你都已经说了我不会相信,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呢?”
“这……”这番话让我直接愣在了原地,很多人都是通过各种打听请求着让我帮他们处理怨灵作祟的事情,而今天我已经来到了这里,陈江河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不屑的语气和我说话,着实让我不爽。
本想把这件事情好好处理了,让于沐之也不再过分紧张,但陈江河这种人我可不想惯着,把画皮叠好后放在木盒里面,我拉着于沐之站起身,面色阴郁道:“陈先生,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思,但相逢即是缘,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
“方先生不必多言。”陈江河太过自大,直接打断了我的说辞,摇头道:“我的事情我清楚,如果你接下来的话是针对这面画皮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话让我有点想要发笑,这说的委婉,但话里话外却透着我说出来的话都是废话的味道。
“陈先生,你自求多福。”我摇头苦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道了句告辞后便带着于沐之走出房间。
近乎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一直都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于沐之猛地打了个机灵,整个人如同重获新生一样也不再茫然,不安望着我紧张问:“方不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怎么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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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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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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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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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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