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激动一声,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女人,许久后,她这才苦笑一声,囔囔道:“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样子。”
“什么样子?”那启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困惑嘀咕起来。
我冲着那启悟轻咳一声,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不要过分询问任何事情。
女人现在已经陷入了迷茫之中,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会让她分心,倘若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的心理包袱,那搞不好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不过我们身边有柴瘸子,也不怕女人走火入魔攻击我们。
但凡女人有任何攻击我们的阵势,那柴瘸子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女人制服,将她攻击我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面。
女人刚才的苦笑突然演变成了凄凉的冷笑,这声音听得我不寒而栗,总感觉女人会在瞬间变成恐怖的样子,对我们暴起发难一样。
事情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极端,女人非但没有攻击我们,反而连连后退,摇头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我只是没有放下心中的怨恨,所以才如此对付天下人。”
女人说话的时候依旧还在后退,当后背抵在二楼走廊木制栏杆的时候,栏杆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见状急忙伸手喊道:“小心!”
女人并没有听到我的喊叫声,反而依旧后退,当栏杆在女人的撞击力道下断裂跌落在地时,女人也一个趔趄,身子轻飘飘跌落在地。
我见状惊了一下,饶是我清楚女人是怨灵,从二楼跌落下去没有任何事情,但我还是朝栏杆边凑了过去。
当我低头朝楼下看去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女人躺在地上,但让我失望的是,楼下空空如也,女人并不在楼下。
正犯难之际,身边的环境突然快速虚化下来,当我伸出的木楼消失之后,下坠感再次袭来。
等到我感觉身体落在地面后,猛地睁开眼睛,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殷同民的房间,正躺在床上。
“哎呦!”那启悟喊叫一声,揉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也爬起身,朝房间内扫过之后,却发现明明出现在梦境中的柴瘸子却没有出现在房间里面,偌大的房间内,就只有于沐之和殷同民紧张望着我们。
“嗯?”我狐疑一声,犯难嘀咕:“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于沐之不解一声,关切问道:“方不修,你没什么危险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好奇问:“刚才柴瘸子没有来过?”
“没有啊。”于沐之摇头,异常不解:“方不修,你怎么回事儿?柴瘸子不是在守陵吗?而且那种人也不大可能主动出现在这里帮助我们吧?”
我还未开口,那启悟便道:“可是我们明明在梦里面看到柴瘸子了,而且如果不是柴瘸子,我们还没有办法离开梦境呢。”
于沐之也困惑起来:“那怎么回事?”
我转念一想,便想的明明白白。
柴瘸子手段强悍并非寻常人所能比拟的,加之他在陵园守着阴间入口,完全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倘若他的本体就在陵园内,而是借助其他方法进入了那启悟的梦境之中,那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
深深吸了口气,我也没有过分就纠结这个问题。
人皮灯笼内的怨灵亲手将自己的怨念化解,当从二楼跌倒楼下的时候,她也从自己的矛盾内心中挣扎了出来。
而梦境消散,我们离开梦境,这也就意味着,女人已经放下了所有,进入了轮回之中。
看向人皮灯笼,上面的女人图案已经模糊,甚至没有办法分辨清楚女人的容貌。
舔着嘴唇,我将手指上的浸血红绳取了下来,对殷同民点头道:“你的事情已经解决妥当了,这盏灯笼我们带回去了。”
“嗯!”殷同民也不废话,连连点头,看他这殷情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送瘟神一样。
将人皮灯笼拿上后,因为我们处理了这件事情,殷同民觉得我们又要给我们酬劳,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那启悟却看重了殷同民书房挂着的一卷画,最后便用这卷画代替了酬劳,被那启悟抱在怀里,跟抱着一件宝贝一样。
在殷同民的恭送下,我们下楼上了车,等汽车驶离小区之后,于沐之这才撇了撇嘴巴,不屑道:“那启悟,你放着钱不拿,为什么要拿着这个破画卷?”
“破画卷?”那启悟连连摇头:“我说大美女,这可就是你不懂了,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破画卷呢,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于沐之不以为然道:“能是什么东西?”
我并没有像于沐之那样认为,那启悟是做古董生意的,眼光非常毒辣,能被他看上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物件。
而且这卷画看起来就年头久远,想必也是个古董之类的。
果不其然,在我刚刚想完之后,那启悟便捧着画卷就像是在抚摸自己老婆一样:“大美女,这玩意儿可是唐伯虎的《对竹图》,虽说不大可能是原著,但能临摹到如此境界,也算是可以以假乱真了,只要加上我的吹嘘,那不得值个几百上千万的?”
“这么值钱?”于沐之震惊起来。
那启悟点头:“那是当然了,到时候我给你分点,起码让你可以在西安城买套房子,过上白富美的生活。”
“那我可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啊。”于沐之咯咯娇笑一声,不过很快又犯难起来:“可是这殷同民的叔叔没有妻儿,而且住在那种上世纪小区里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钱,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画卷呢?而且还有那盏人皮灯笼?”
那启悟拍了一下脑袋:“大美女,你这话说的也是啊,这事情还挺蹊跷的。”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人皮灯笼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殷同民的叔叔应该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应该都是从地下淘出来的。”m.χIùmЬ.CǒM
“他娘的,好像还真是。”那启悟说着将画卷拿起嗅了一下:“味道真有点土腥味儿。”
于沐之似乎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眨巴着眼睛不解问:“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盗墓。”我也懒得去逗她玩儿,直接将话题给挑明了。
于沐之瞬间便不吭声了,我则静静看着车窗外面,想着柴瘸子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帮助我们。
刚回到西安城已经是后半夜,那启悟将我们送到化觉巷街口便打着哈欠说要回去睡觉,并且再三叮嘱我们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苏锦。
目送那启悟离开,于沐之想和我去铺子里面聊会儿天,可现在已经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说闲话,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便让她先回去。
一人回到铺子,将人皮灯笼放在货架上,我点燃三根紫香插入香炉,轻叹一声摇头回到二楼房间。
以前还没出现过倒头就睡的我刚躺在床上就陷入了昏睡之中,这一觉睡的是相当舒坦,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
揉着眼睛我爬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后刚将手机拿起来,我正准备看时间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上竟然多了六个未接电话,而且号码非常古怪,清一色的十一个零。
这奇怪的电话号码让我费解起来,揉着额头,我实在想不出这电话号码究竟怎么回事儿。
舔着嘴唇,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拨打过去,可传入耳中的便是一缕机械的女人声音:“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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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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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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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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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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