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光导演的这部《栈桥》沾着点文艺片的味儿,却又没逃开他一惯的商业片基底,要不是剧本扎实,配角演员都请的一帮老戏骨打底,费辽大概率不会接。
像这种打着文艺旗号的商业片,起底就和烂片对勾,是很多贪心不足的新人导演想要两手抓,却最容易翻车的转型练手作。
陆天光眼谗大奖奖杯,又不愿放弃商业版图,于是在努力攒了两年后,终于把本子给挤牙膏似的攒了出来。
本质逃不开青春疼痛,讲的是前后山的两个少年男女求学路上搭伴搭出感情后的一系列纠葛,栈桥是每天两个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女孩家在后山,男孩家在前山,每天晨曦微起时男孩会守在栈桥头等女孩来一起上学,女孩家在栈桥尾,站在山坡上就能看见男孩每天固守在桥头的身影,甜蜜蜜的期盼着两人一起考到山外,成为有出息的城里人。
然后一般的文艺故事性冲突会在两个家庭不对等的条件上,或少年男女一个落榜一个高飞的前途未卜中,加之中间一系列的爱与不爱的疼痛文学,整个片子最大的讨论度可能只在舍与得的暧昧中来回窜烧,很中规中矩的文艺片老套路,想拍出花来,就得看导演的功力和演员的职业素养了。
但陆天光不,他知道这样拍会赔钱,行业内普遍认知,十个文艺九个穷,还有一个当裤兜,能回本持平的很少,能大爆赚钱的少之又少,他是想拿奖,但得保证不把裤子赔光。
因此,他商业片的骚操作蠢蠢欲动,将矛盾华点另劈蹊径,将栈桥作为两个年轻人的连接点,桥上是爱,桥下是罪。
罪从哪来?
孤穷懒惰的光棍汉。
因为人人都向往山外的美好,女孩一个个的都有出无进,光棍就成了山里的老大难,三十好几四十多的光棍聚一起,目光可不得往没长成的小女娃身上瞅么!
瞅多了,心思就起了,怂点的只臆想臆想,怂的不彻底的就想抽冷子占便宜,少女情窦初开,每天恨不得与心爱的男孩粘一起,摸黑晚回就成了常态。
当常态有了规律,就会被有心人逮着空,一个抽冷子不注意,少女就被拖进了桥底下的抗震洞。
于是,商业爆点立马就有了,讨论度不用营销带,自然而然的就会集中在男女出生比例,重男轻女的弊端,以及无处不在的穷极思变的人心叵测里,或更有思维迥异的,会有山内女孩不应外流,该自产自销的巨大的恶意发言。
好好的一个青山绿水的文艺开头,用这么个沉重的基调收尾,不骂两句都消不了被欺骗消费的怒火,要再来个模凌两可的开放式结局,好嘛,整个剧组都得被送火葬场里焚一遍。
本子是好本子。
亮点、情怀和商业爆点,费辽只看中了前两个,再有当初欠陆天光的一个人情在里头,本着就算不能大爆,也应该归不到烂片行列里的念头,这才接下了这部戏。
到他去国外找沈白鄞并将人带回来为止,这戏已经拍了近三个月,中间辗转多个外景,把前期的山林、栈道,青春慕艾岁月都拍的差不多后,今天要拍的就是惜别。
雨夜犯罪,痕迹难觅,光棍汉眼谗了少女很久,特意选在了这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等着男孩离开,他从桥肚中冒头,鬼似的吓住了少女,然后以迅捷的凶猛把人拖下了桥。
少女的伞飘摇摇的被风吹上了天,叫尚未走远的男孩看出了异相,转头不顾一切的跑到了桥尾,可是雨太大了,掩盖了一切呼救与暴力相抵的扑腾,等他摸黑找对了桥洞,闻声灌耳的是光棍汉得逞的喘息,以及少女绝望的嘶哑嚎叫。
慢一步毁天灭地,快一脚光怪陆离,男孩顶着腥红的眼睛,将还没从舒爽状态里回神的光棍汉摁进了桥洞里的水泥柱里,在女孩破碎般的脸上看见了毁灭般的绝望,于电闪雷鸣中的光照里将光棍汉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一夜凌乱,变故陡生,从此世事倾覆。
费辽的这场戏,就是善后不彻底,叫警察追上了线索,眼看无法摆脱,在逃与不逃中挣扎,女孩想要替他顶罪,男孩却想亡命天涯。
沈白鄞给费辽化的妆面,是在山里躲了两日后的疲惫与狼狈,他想在逃之前再见女孩一面,于是回到了事发地的桥下守株待兔。
女孩身后有警察蹲守,警察也不料男孩会胆大的回到案发地,就这么利用一空档的时间,两人乳燕投林般携手跑进了山。
饰演女主的演员是个演惯文艺片的清秀姑娘,抱着也想转型的目的接了戏,前半部她驾轻就熟,拍的很是顺畅,甚至有好几场都是她带着费辽入戏,心里不免得意,在费辽面前也渐渐张开了胆子,不如一开始面对影帝时的谨慎小心。
费辽只是不习惯这种拍摄形式,并非不能入戏,陆天光为了打造虎头,一天或许能卡在一个镜头上慢慢磨,对比费辽之前的拍摄节奏,真慢的焦躁又烦瞒,等进入这后半断拍摄后,就到了费辽的主场。
“卡、卡卡卡……”陆天光从镜头前移开视线,眼神不满的盯着正中央的两个人,尤其是一脸雲红胸脯直喘的女主角,“田薇薇,你情绪不对,这不是私奔,你用不着这么……兴奋……”到底顾忌着女孩子的面子,叫陆导咽下了更难听的训斥。
这小鹿乱撞恨不得把人就地扑倒的饥/渴模样,看着不像情侣,更像是一对偷跑出来私相授受的野鸳鸯。
太坏画面感了。
田薇薇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埋着头手足无措的不敢看周围。
但费辽的存在感真的太强了,他就站在田薇薇面前,敞着光裸的胸膛,尽管上面被做了伤痕特效,甚至还被扑了一层水泥灰,弄的脏兮兮的淋漓样,但却丝毫不减其俊猛英气,又加之一会儿两人的亲密戏,到临打板开拍时,田薇薇都没调整好入戏心态。
有且仅有的这么一个亲密镜头,她是既期待又紧张,甚至还带着点小窃喜。
谁让费辽之前的戏里都没有这么大尺度的光膀子搂人戏码呢!连一点想像空间都不给的单人光膀子戏,哪里有双人男女对手戏来的引人眼球,爆人神经?
不止她期待,没看今天来剧组打着观摩的无上戏通告的其他演员都来了么?不就是想看一个现场版活色生香?
都是费辽禁亲热戏的条款给逼的。
费辽很后悔,早知道沈白鄞会来现场,他就是赔钱也不答应陆天光的肉偿卖惨。
这下骑虎难下,他不由的往四周搜寻沈白鄞的身影,祈祷沈白鄞被不隔音的化妆间给气回车上再不出来。
沈白鄞是没想出来,他正陪着Eunice给窦晶打视频电话,母女二人隔着网线都亲热的不行,你来我往的比着心飞着吻。
Eunice,“mommy你要来中国么?daddy说我们需要你的保护哦~”
窦晶在视频那头瞄了眼沈白鄞,眉头皱了下,“你是不是又瘦了?身体又出现毛病了?”
沈白鄞叫她的又字给弄的挺无语,撑着脑袋道:“我又不是瓷做的,放心,没事。”
窦晶,“那就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过去替你摆平?”
沈白鄞叹了口气眼神幽怨,“我怎没早遇见你呢?瞧这长的,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说就到点上了。”
窦晶挑眉上下扫了他一眼,“早遇上又能怎样?我既不搞拉拉,又不吃你这一口,真遇早了,说不定就没我们后来的缘分了。”
沈白鄞歪头一想,答道,“也对,遇早了我看不上你,生仇,而我又最不喜恩怨两消,再遇后的孽缘比例更大。”
窦晶叫他这不要脸的话给气乐了,“难道你以为现在我俩就不是孽缘了?我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欠了你八百年外债似的,还到现在都不足以用个孽字形容,你还好意思提?”
沈白鄞叫她喷的摸了摸鼻子不吭声,偷偷的将Eunice的脸往镜头前怼,“看看Eunice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变得更漂亮,Eunice,问一下你mommy?”
Eunice怼着镜头跟窦晶傻笑,“mommy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吖?Eunice好想好想特别想你哦~”
窦晶拿这父女俩没折,翻着白眼看行程表,过了一会儿道,“下个星期,我这有个工作要帮你确认一下,正好趁你在国内,有个高奢品的彩妆发布秀,想请你做个压轴妆面,还有个拍敦煌记录片的项目,拟邀国内最知名的大手共同研究复原敦煌神女的飞天妆,你有没有兴趣?”
沈白鄞暂时还不想在国内同行面前露面,就他这么高频率的挂热搜,只要他一进国内时尚界,不用半小时就会暴马,“彩妆秀可以接,到时候把场清空,签保密协议,至于敦煌飞天妆项目……嗯,等你来了再详细给我说说……”
Eunice顶着镜头在跟窦晶做鬼脸,玩的一脸红扑扑,沈白鄞的注意力却叫窗外的林灵给招了去,任冬在后头使劲拉她,想将她拉离车窗位置,他本没在意,但叫林灵戳鼻子掐眼的样子给逗笑了。
沈白鄞,“Eunice,你去沙发上跟mommy说话,说完了就睡一下,不然晚上没精神吃饭。晶晶,你哄哄她。”
等他开车门出去,还能听见任冬的威胁声,“你完蛋了林灵,你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老板肯定会给你扣光光,搞不好就不让你跟着我们了。”
林灵缩着脖子听训,半道还不服气的嘟囔,“可是那个田薇薇太不要脸了,一遍遍的往老板身上扑啊,那是属于我们沈哥的肉/体,怎么能叫别的女人占便宜?你……”
沈白鄞,“什么占便宜?”
两个背对着他拉拉扯扯的人一齐僵直了身体,跟木偶人似的一点点回过头来面对他,俱都带了一脸的讪笑。
任冬,“什么?没有的事,沈哥您怎么下来了?Eunice不需要人照看啦?”
林灵翻着白眼将他挤开,一脸要告状的样子,“沈哥我跟你说哦,哎呀别拉我,再拉我打死你。”说着一脚将任冬用屁股给顶离了自己眼前,又凑到沈白鄞旁边道:“沈哥沈哥你快去看看,我老板一直在被那女人占便宜,气的脸都青了,就那么简单的一场拥抱戏啊,那女人足足扑了我们老板五六次,要不是导演喊了卡,她大有扑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太不要脸了,呸,之前装的跟什么似的,原来也是个谗我们老板身子的绿茶,哼,气死我了。”
沈白鄞看着她告状的样子有意调侃,“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不?”
林灵正告的起劲,不防沈白鄞是这么个态度,一时摸不着头脑道:“像什么?”
沈白鄞,“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那位。”
偷摸着靠近想听墙角的任冬,“噗!”
林灵,“……嗷,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吃葡萄,天地良心,沈哥,我真……”
等她看见沈白鄞脸上的笑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一时又是气又是羞,剁着脚的在任冬看好戏的眼神里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哼哼,“沈哥,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沈白鄞没料这小姑娘竟这样皮薄,跟后头就赔了声对不起,然后用额外奖金挽留住了她。
“我也不是为了奖金来报信的啦~真的沈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没骗你。”林灵扭捏着手指头不好意思的点开了沈白鄞刚发来的红包,一声悦耳的金钱声立即抚平了她受到的心灵伤害。
任冬瞪圆了眼睛给了她个抹脖杀的动作,林灵却昂着头跟带着主母去捉奸的头号打手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将沈白鄞带进了围成了一圈的拍摄现场。
第七次打板开始
飞奔的女孩好容易甩脱了蹲后的警察,朝着为她受尽了苦禁的男孩奔去,眼角眉俏带着喜悦与泪水,即使中间被碎石拌倒,也没能阻止她想要投入男孩怀抱的决心,整个背影充满了飞蛾扑火的悲壮,以及对往后人生的无望,带着一去不回头的奉献精神,想要在最后给心爱的男孩一个活命的理由。xǐυmь.℃òm
沈白鄞站在人群外,一眼不错的看着迎向女孩奔去的悲情男主,从费辽的表现来看,他这时候的心理状态是想在最后的温存里,留给女孩一个美好的回忆,然后开始亡命逃离。
他演的很好,隐忍的眼神体现出了男孩在见这最后一面时的决绝与孤勇,用踌躇不前的脚步,和抬臂勾缠的搂抱,充分表达了内心的不平静,和即将远走时的不舍。
正面镜头里的他把这一幕留置在了摄像机里,但因为对手戏演员的拉垮,整个画面被一分为二,他是完成了他的表演,但女主田薇薇再一次被喊了卡。
陆导已经不想看田薇薇的脸了,费辽也在卡声起时瞬间推开了田薇薇,并且忍无可忍的从鼻子里哼了个声,挂着一脸的不爽扭头就朝陆导走去。
他得谈谈这场戏的改拍方式,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等她扑了,既然拍不好,那就改戏。
田薇薇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迤逦心思,这会儿被所有人盯着,不止她内心崩溃,整个脸上都带着羞惭,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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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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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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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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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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