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娇鸾令>第三百五十二章:慌乱
  第三百二十章揭开白布

  打发走了栾子义后,王羡才拿小手攀扯上崔长陵的衣袖一角,为着四下无人,稍稍胆子大了一些。

  她吸了吸鼻尖儿:“方才你是故意说起河间府的案子吗?你想从栾子义那里得到什么样的信息呢?”

  崔长陵此时不大笑得出来,是因为栾子义的反应告诉他,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元祁的身份或许成了难解的谜,而广阳王这伙子人究竟筹谋设计了什么,则成了更大的谜团。

  这一团团迷雾挡在他的脸前,他又如何有心思打趣调笑,更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呢?

  崔长陵任凭王羡牵着他的衣袖,低头看她:“原本以为他听闻人皮面具会大惊失色,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可是栾子义他方才……”王羡小嘴一抿,再开口时候,便是钝钝的,“我瞧着他方才是愣怔住了须臾的,只是后来又表现的那样惊诧,不像是装出来做戏的样子。”

  是啊,连她都觉得,栾子义方才的样子,委实不大像是做戏,那是一派的确不知情,乍然得知这样的事情时,只余下惊诧的表现。

  “你看得出,我自然也看的出,所以不愿再与他多说,只尽早打发了他到前头去了。”说起这个他就不免叹气,“恐怕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许是夫子想岔了也未可知。方才那转瞬之间,我脑海中已闪过许多的念头,只是要一一去证实,少不了花时间”

  他拖了拖音,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

  栾子义有句话是说对了的,停尸房这样的地方阴气重,便是旭日和风拂面过,也带出一阵的阴森和凄凉来。

  崔长陵见她明显缩了缩脖子,便抬了手在她脖子后颈处捏了一把:“想清楚了,真要跟我进去吗?”

  王羡连忙就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丢下她似的:“先前不是说好了的吗?我陪着你一起来。这会子到了门口,眼看着要进门去了,你怎么又问我这个?是不是卯足了劲儿要打发我也尽早离开这里来着?”

  这丫头狗咬吕洞宾,他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怕她惊恐过了头,回头要留下阴影。

  她倒好,非但不领情,还要倒打一耙,倒像是他多没心肝儿,一味的要赶她走一样。

  崔长陵拿她实在是没了办法,摊开手随她握着:“我不是要打发你尽早离开,是你没能克服内心的恐惧。这不是闹着玩儿的,等会儿进了门,你再要打退堂鼓,我可不会再送你到前头去安静待着了,知道吗?”

  王羡梗了梗脖子,端的是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摆明了态度,这道门,她今天进定了。

  崔长陵瞧着她这幅神态,哪里还需要再问,便什么也不再说,只是把她小手捏住了,把她整个人往身边带一带,迈开步子径直上了台阶。

  她手心儿都是冰凉的,指尖隐隐在发抖,崔长陵霎时间便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惊恐,于是一面走,一面又安抚她:“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人不是你害死的,阴谋诡计也与你无关,你只是来查案子,问心无愧,他在天有灵应该谢你,你是来还他一个公道的,知道吗?”

  王羡声儿打了个颤,到底是怯生生的:“还可以这样讲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走得慢,反问了一声回头看她,眼底尽是宠溺,“更何况,当初徐五那样的惨状你也见过了,还怕什么呢?你心里不要一味的想,自然就不会怕了,要真是紧张,就拉紧我,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他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语调低沉,语气温柔,王羡一时沉溺其中,倒像是真的忘记了紧张和惊恐。

  这屋前的台阶不多,其实三两步就能跨上来,为着崔长陵走得慢,竟也走出了数十步的感觉。

  等到两个人在房门前站定了,王羡突然回了个头,一眼瞧见了那矮矮的台阶,于是就更安心了。

  身边这个人,会无时无刻的照顾好她,不会叫她出事儿的。

  可饶是她在心下安慰了自己许多话,当崔长陵一只手推开房门的那个瞬间,她仍旧感受到了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初在京郊见到徐五郎君惨死之状,她只是觉得头皮发麻,又恶心反胃,毕竟那样惨烈的死法,连许渡都是吃了一惊的。

  可是那时她并未觉出阴森,但这停尸房……

  到底是如栾子义所说的一般,阴气聚集的重了,一开了门,这阴森寒凉就关不住了。

  王羡脚步愈发沉重,崔长陵拉着她,更把她小手攥紧些:“没事,停尸房是这样的,廷尉府的停尸房比这里还要厉害,所以我轻易不过去。”

  她思绪被他牵着走,咦了声:“你从前还进过廷尉府的停尸房吗?”

  他说自然:“有些案子复杂的很,单凭许渡红口白牙的说,也讲不清楚,还得我自己去看,他站在旁边儿娓娓道来,我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死因,又有那些意外的伤害。”

  验尸这样的事,其实还是满神秘的,只是同死人扯上关系,听来便叫人不寒而栗,是以寻常人不愿意过多的接触罢了。

  崔长陵见她好似放松了些,自然也松了口气。

  这一间停尸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整整齐齐的拜了十三张床,高度及了腰,王羡站在那里比一比,便要比她的腰肢还高些。

  元祁的尸身是摆在最中间那张床上的,白布盖在他身上,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

  崔长陵想松开手过去瞧,王羡下意识的又抓了一把,等反应过来了,又猛地松开,意识到崔长陵带着打趣的在看她,不大好意思的别开了脸去。

  他摇头,叫了声宪之:“你来把他身上的白布揭开。”

  王羡惊诧不已,哪里还顾得上害羞难为情,一扭脸儿正对上崔长陵认真而又坚定的目光,她一抬手,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我?”

  第三百二十一章不着调的崔长陵

  王羡的另一只手,原本抓紧了崔长陵的,在那一瞬间,便松开了。

  她整个人踩着细碎的步子往后退,一路退到了门口的墙边,拿背抵在墙上,直挺挺的站着,讪讪的笑:“夫子?令君?你同我开玩笑的吧?”

  崔长陵拧眉看她,这丫头这幅做派,大有他若说上一句没开玩笑,她便拔脚就跑的样儿。

  她右手边儿就是停尸房的大门,进来的时候,他想着密闭的空间更容易引起她的恐慌,加之她先前被掳走时,也是叫关在密室里头,黑暗不见天日,就怕这会子她又想起上次的事,那便更加的麻烦,是以进得门来,他特意的没把大门合上。

  眼下她躲得远远地,只要一步跨过去,人就窜出去了。

  崔长陵抬手压了压太阳穴,这只手先前一直握着她,这会儿空落落的。

  手垂回身侧时,在崔长陵的面前僵了一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才又落回去:“我没同你开玩笑,你也别打量着跑出去,进来之前我问过你,这会子要走来得及,倘或跟着我进了门,可就不能再打退堂鼓,难不成还叫我把你再送到前头大堂去吗?”

  他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无奈的厉害。

  这丫头好像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崔长陵斜眼扫过盖在元祁身上的白布,这东西,就像是最后的那道坎儿。

  她心里恐惧,担忧,其实无非是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

  王家把她保护的太好,虽有她几个阿兄带着她顽劣胡闹,可总也都有个度,没有人会带她来碰一碰这样晦气的东西。

  其实他也不想,只是她自己做了选择,那他不会阻拦,只会带着她慢慢成长,而这成长的路上,免不了要经历这些的。

  当她真正动了手,揭开尸体身上的白布,入眼是灰白毫无生气的一张死人脸,她会受到惊吓,可惊吓过后,她会发现,也不过如此,等将来再遇上,就不会有人再能拿死人尸体来吓唬她而目下他在她身旁,她吓着了,他还能安抚她,能哄一哄她,总好过来日要她独自面对。

  王羡这会儿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崔长陵带着她进了停尸房,可却要她亲手揭开那层白布……

  她艰难的吞口水,呆呆的开口问:“你带我进来之前,就想好了的?”

  崔长陵说是,异常的坚决:“这层白布,今儿我是一定要你来揭开的。”wWW.ΧìǔΜЬ.CǒΜ

  王羡肩膀一抖,脖子也跟着缩了缩。

  这会子再要跑是不可能的了,崔长陵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张口就堵死了她的退路,现在跑出去,那成什么了?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生来骨子里带着倔强,之后的十四年间,父兄也都是这样在教导她,是以她从不肯叫别人看轻了自己,更何况是在崔长陵的面前。

  王羡一向觉得她与崔长陵云泥之别,两个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奋力的想要追赶,难不成还要自己退缩回去?

  先前努力追上去的那么多步,岂不全都白费了?

  上次与他袒露心迹,信誓旦旦说要追上他,与他比肩而立,而不是只做个依附于他的无能之辈……那些话还犹在耳畔,她往哪里跑?

  跑是跑不掉了,王羡心念一动,眼珠子骨碌碌的滚了两滚,脸上已然挂上了讨好的笑:“夫子,令君,心肝儿,这样的事,你来就好了,我站在旁边儿看,你做你的,我认真的学,下回”她眉开眼笑,实则是耍赖撒娇,“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儿,我再有样学样,自己动手,你看怎么样?”

  崔长陵一时觉得脑袋疼。

  这丫头嘴上没个遮拦,倒也不怕有人在外头听了她的话去。

  她方才叫什么?心肝儿?

  崔长陵喉结一动,是咽下口水的姿态。

  打从与她坦白了心意,她连句亲昵的话都没怎么好好说过,更不要说亲密的叫他。

  从前还能听句夫子,可如今连夫子也不叫了,她大抵觉得别扭,他听来只会更别扭。

  今儿倒好了,为了不碰元祁身上这层白布,站在这县衙的停尸房里,冲着他连心肝儿都叫得出口。

  崔长陵手是背在身后的,踱步了须臾,那一步终于跨了出去。

  他腿长步子大,这停尸房拢共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他三两步就跨到了王羡的身前,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抵在了墙上。

  两个人靠的太近,王羡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没由来心跳就更快,她低下头,脸上是通红一片,下意识的把小手抵在了他胸前:“让开些。”

  她是使了力道去推他的,奈何力气小,推不动。

  崔长陵反握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两只手,攥在手心儿里,低下头,在她耳边呵气:“心肝儿?”

  王羡脸上腾地一下升起热气来,真正红的要滴出血来。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感到手足无措,这是什么地方,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王羡心下有些急,更多的是害羞,两只手挣扎着想往外抽,奈何不得法:“你这人怎么这样坏,从前高高在上,又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我见你时常都是淡淡的样子,今次怎么这样不着调。这是什么地方,人家县衙的停尸房,元祁的尸体就摆在跟前,你拿我打趣什么?还要凑的这样近,赶快让开。”

  “羡羡,再叫一声?”崔长陵压根儿就不理会她,眼下是存了七分的暧昧心思,余下三分才是打趣。

  他脑袋几乎抵在她耳畔,下巴枕在她肩膀上,其实眼角的余光一斜,就能看见她那张红透了的脸。

  这丫头不经逗的很,这会子连圆滚滚的耳垂都是红扑扑的。

  从前他没大留意,加上她许久不佩耳饰,耳垂上打的耳洞不那样明显,眼下凑的这样近,才能真切的看到。

  他倒吸了口气,当下脑子一热,竟伸出舌头来,在她耳垂上舔了一口。

  王羡如遭雷击,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真是说不出什么样的感受,酥软又发麻的感觉,从耳垂一路蔓延到心口,又径直延伸到腿上,她几乎站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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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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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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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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