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齐云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从小在诸位长老膝前长大,不用通禀便走了进来。齐云神色凝聚的将一柄长剑呈到徐长老面前,正是陈彩琪所配之青秀剑。/p
“徐师叔,这,这时在山神庙前的落水河中打捞出来的。”齐云满脸悲戚之色道。/p
“陈砥孽子,不杀了他,我徒儿死不瞑目啊。”徐长老愤怒道。/p
徐长老怒气冲冲的带着齐云离开长老殿,丝毫不理会众人,径直去了法司院。徐长老命人将陈砥从大狱里提了出来,法司院的弟子谁人不知道徐长老的脾气,况且陈砥此人罪有应得,自然没人阻拦。/p
徐长老命人将陈砥捆在诛仙锁上。此时陈砥浑身血迹已经干涸,蓬头垢面,陷入昏迷不醒之中。诛仙台之前密密麻麻围了许多弟子,护法院聂云看到陈砥的模样,便知晓了必然是受到了法司院的严刑逼供。法司院审理的大多都是宗内的小纠纷,数年来,刑罚几乎已经用不上了,除非是针对魔教之人或是宗内叛逆,才会动用大刑。/p
聂云有些于心不忍,想必陈砥身上早就遍体鳞伤了,只是法司院的电刑根本看不出伤痕。聂云站了出来,向徐长老施了一礼,缓缓道:“徐长老,弟子那日擒获陈砥之时,见他眼神悲戚,痛苦欲绝,还请详加审查才是,以免。。。。。。”/p
聂云在宗内有些名声,徐长老不屑道:“聂云,证据确凿,岂容你在此多嘴。”说着,抽出绝情剑,一道剑气射出,直中聂云胸口,聂云被劲风击退了数步,身上却没有伤痕,徐长老的剑术已经达到了似有似无的境界。/p
这时,又有一人踉踉跄跄站了出来,跪在诛仙台前,哭诉道:“徐长老,我与彩琪、陈砥本就亲如兄妹,我相信陈砥不会做出这种事啦,还望宗门详查呀,找出真正的凶手啊。”/p
说着,不停的叩起头来。此人正是陈厚德,他伤心过度,数日之间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诛仙锁上陈砥似乎有了反应,歪着头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看了一眼陈厚德,苦笑一下,便又昏死过去。/p
徐长老皱着眉头,厉声道:“宗门自有公断,厚德,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被伪善所蒙蔽。而今陈砥已经招供,还有什么话说。我今日便要代天刑罚,对陈砥施以五雷轰顶之刑。”话音刚落,陈厚德便昏厥过去,被众人抬了出去。/p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十多年了,已经许久没有在诛仙台上动过大刑了。徐长老心中悲痛万分,自己一直对陈彩琪厚爱有加,想将其培养成和辛采薇一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还未名扬天下,便被这个畜生残害。徐长老一道剑气射出,正中陈砥左腿,登时鲜血直流,又一道剑气射中陈砥右腿,徐长老狠狠道:“这是为了我可怜的徒儿。”说罢,绝情剑剑指苍天,审判的时候终于到了。/p
绝情剑上涌现出巨大的剑气,剑压滚滚不断席卷了整个诛仙台,剑身逐渐泛白,剑光一闪,发散出万钧雷电之势。诛仙台上,风云突变,一团黑云压了下来。徐长老轻声道:“彩琪,为师为你报仇了。”说着,绝情剑指向陈砥,万钧剑光飞射汹涌而去,射向陈砥。/p
正在这时,从天而降一道巨大的红光,恰好挡住了绝情剑的剑光,闪电在红光之中瞬间消散不见。欧阳宗从天上缓缓落下,挡在陈砥身前。徐长老怒目而视,大骂道:“欧阳宗,你想干什么?”/p
欧阳宗笑着摇头道:“师姐,纵使陈砥有罪,也不急于一时啊。”说着,欧阳宗举起手中长剑,只见剑身一片通红,还泛着红色的灵气,正是赤霄剑。赤霄剑一直是教尊大人亲自佩戴,没想到会传给欧阳宗。欧阳宗笑道:“师姐,师父说了,待查明真相,自然要给各院一个公道。”/p
“公道?”徐长老眼睛都有湿润了,冷笑道:“师父,公道,这不就是公道么?”徐长老指向陈砥。师父一直太过偏爱欧阳宗,放任他在宗内无拘无束,没想到连这种大是大非也要放任不管,师父你真的老糊涂了。/p
徐长老将绝情剑紧紧握在手中,剑身剑气涌动。欧阳宗有些着急,他自然不想和徐师姐发生争执,解释道:“师姐,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公断,你又何必呢?”/p
突然,一人不顾众人阻拦,冲出人群,跪在诛仙台前,那人正是陈玉。陈玉泪容满面,哭诉道:“师父,师父,杀害彩琪的,不是陈砥,绝对不是陈砥。那晚,那晚他一直和我在后山会心亭中。”/p
长安城西五十里外,一片密林之中。一辆马车正在飞速的向前疾驰,车上没有任何标识,乌黑的骏马极为健硕,拉着车子如同风驰电掣一般掠过林间土路。突然,密林之中射出一支弩箭,正中马车车辕。马夫反应倒是极快,立刻拉停缰绳,从身后抽出一柄弯刀,防备身前。骏马也似乎有所感应,停了下来。突然,从四周密林之中,跳下来十二名甲士,皆是身穿乌黑重甲,头戴面具。只见,其中一人上前道:“此处乃是私人府邸,不得穿行。”/p
这时,车内之人拉开车帘,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脸,那人望向众甲士,两根手指轻轻掷出一枚金色的令牌,扔到那带队甲士手中,笑着问道:“此去庄园还有多远?”/p
那甲士接过令牌,立刻收起戒备,毕恭毕敬道:“禀大人,还有十里路程。”/p
车中男子点点头,道:“你先行通报,就说张祭酒来了。其余人依旧戒备,马车慢行三分,走。”说着放下帘子,马车便减了三分速继续向前驶去。/pm.χIùmЬ.CǒM
那名甲士手中还拿着令牌,命令道:“依令形式,尔等严加戒备,以防尾行。”同时,招呼了两名甲士,悄悄跟在马车后面。说罢,便纵身一跃飞入林中,朝庄园而去。/p
马车来到庄园门口,院门大开,一个人也没有。车上那人缓缓从车内下来,舒展一番筋骨,便对马夫道:“你回去禀告主公,就说我定会好好教导少主。”马夫点点头,便赶车离去。/p
那男子一身极为素白的衣服,手持一把纸扇,气质儒雅,风采非凡,毫不顾忌的大步跨入院中。庭院也极为清净,花草植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却看不到一个下人。这时,从里面走出一名婢女,正好撞见白衣男子,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张大人。”/p
张祭酒笑着打量着那名婢女,小巧玲珑,楚楚可怜,便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p
“回禀大人,我叫莲儿。”/p
张祭酒摆摆手,笑道:“莲儿姑娘,不必多礼。少主现在何处?”/p
莲儿低着头,答道:“正在后院玩耍。”/p
张祭酒望向后院方向,又问道:“李毅何在?”/p
莲儿闻言更是紧张的不敢答话,低声道:“李将军向来不露面,只在用膳时方才出现。”/p
张祭酒大为惊诧,笑道:“我就不信,这偌大一个庄园,就你和少爷两人?”突然,听到咳咳两声,又走出一个佝偻老人,怕是七八十岁样子了。那老人手中,拿着一个大剪刀,应该是府中的园林工。/p
张祭酒笑着摇摇头,便向后院走去。后院正是一片桃林,阳春三月,繁花正茂,满园飘香,一名四五岁模样的少年正在园中嬉戏。/p
“自娱自乐,倒也乐在其中。”张祭酒笑着走近那少年。/p
少年听到有人前来,转过身好奇的打量着来者,问道:“你是谁?此处不许有生人在。”/p
“我在这,不也没事么?”张祭酒笑道。/p
“若是毅叔发现,定然不会甘休,你快些走吧?”说着,少年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一朵桃花,花瓣四落而下。/p
看着残英片片,随风飘扬,张祭酒道:“你这一箭射去便是失去了一个美味的桃子。”/p
“先生只看到花瓣飞舞,却不知我箭指之处,正有一只蝴蝶。”少年道。/p
“蝴蝶翩跹,又如何惹得你了。”张祭酒笑道。/p
“先生只觉得蝴蝶美艳无比,可知蝴蝶何以为生?”/p
张祭酒一怔,这个问题确实从未考虑过,笑道:“还请指教。”/p
“蝴蝶以花心为食,蜜蜂以花蜜为食,故蝴蝶之后,花心即死。”少年又看着远方的一处桃花,“你道我射落一地残英,却未见我救下满园春色。”话音刚落,又一箭射去,那支箭正中一只蝴蝶,又击碎落花点点。/p
张祭酒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那少年更是不客气,张弓搭箭指向张祭酒,怒目而视道:“先生在此停留太久了,请回吧。”/p
张祭酒不退反进,他想要看看这小少爷究竟有何手段。/p
“不得无礼。”一名男子一身粗布衣服,匆匆走来,夺下少年手中的弓箭。那男子抱拳道:“祭酒大人,别来无恙。”/p
“李毅兄,许久不见,你倒是丰硕了许多啊。”张祭酒笑道。/p
“久不事鞍马,髀肉复生。”李毅说着,拉着少年道:“快些拜见师父。”说罢,便让少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少年跪在地上怔怔的仰视着张祭酒,夕阳之下,张祭酒的面容逐渐模糊起来。/p
“小师弟,小师弟,你醒了,你醒了。”四师兄兴奋的喊道:“大师兄,二师兄,快去禀告师父,小师弟醒过来了。”/p
陈砥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场景,在自己的房间内,陈砥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师兄,我,我睡了多久。”/p
“你可吓死我了。”四师兄笑道:“足足昏睡了三天。”说着,眼中不禁有些泪花,“法司院那帮人真狠,又不是对待魔教异族,何必下死手呢?徐长老那老妖婆也是,恁狠了点。”/p
“休得胡说八道。”邓无悔走进房内,大师兄、二师兄毕恭毕敬立在师父身后。邓无悔探查了经脉,确认并无大碍之后,便命大师兄前往丹药院取些药来为陈砥祛瘀化气,宽慰道:“小五,你不要怪你徐师叔,也不要怪宗门薄情,世间法度本就如此。”/p
陈砥半躺在床上,重重的点了点头。/p
邓无悔起身将要离去之际,说道:“陈彩琪之死,宗门自会有个交代,你切莫挂怀,安心休养才是。”/p
陈砥闭上眼睛,他不想醒来,在梦中能够少去许多纷争。四师兄一直陪在陈砥身边,看来这些天一直是他陪护这陈砥。/p
“四师兄,谢谢你。”陈砥紧闭的眼睛,突然流出泪来。四师兄知道陈砥心中很委屈很不甘,忙道:“小师弟,小师弟,别想了,何必在想那些烦心事?等你好了,师兄教你下棋还不好?”陈砥不答话。/p
四师兄低声轻叹道:“你何必去后山招惹是非呢?那里本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p
“后山怎么啦?”陈砥激动的抓住四师兄的胳膊,似乎又想起了后山之事,泪水不止,急切的问道:“后山怎么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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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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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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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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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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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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