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上次那个捉摸不透的盲眼男子的宫殿嘛!
脑海中浮现出那绵里藏针的脸,期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突突地蹦了起来。
再次反应过来时已经瞧不见黑衣人的影子。
突然消失的不明人物是极度危险的,期期心中慌乱一下,还未来得及做出对策,就忽然听见空中响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
不好!有人放冷箭!
根据声音方向,小姑娘足尖一点,翻身跃起,在屋脊之上翻了一个身,便轻松躲过暗器。
还未站稳,又是一道破风声响起。
抬首时只见一只袖箭已经距离自己极近!
期期赶紧侧身躲过,却已然来不及,袖箭比暗器更长,威力也更大,呼啸着擦着期期胳膊飞过,擦出一条殷红的伤痕。
鲜血登即渗透出来,眨眼之间便濡湿了一片衣衫,空中飘上一股细微的血腥气息。
缠斗中流血是极为不利的,期期抬手便撕下一片衣襟,三下五除二缠绕在伤口处,勒紧了创伤面,阻止了暂时的失血。
如此暴力地处理伤口自然带来了一阵伤痛,期期都一一忍下。
刚处理完伤口,小姑娘就察觉面前落下一道人影,心中暗道不妙,她赶紧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却不料身后有片翘起的瓦片,足跟绊了一下,期期重心不稳,竟丢脸地仰面栽倒在屋顶之上。
“哎哟。”
伤口硌在瓦片上,沁出一层血珠,期期吃痛地惊呼出声。
月亮晦暗,天幕低垂,被月光照亮的天空中隐隐约约浮现着昏黄和深蓝色的云彩,夜色在这偏僻的宫中也显得苍白无力,如同久病之人。
黑衣人稳稳落在期期跟前,距离她只有一步之远。
他身量很高,戴着一张黑色面具,面具上花纹精致,期期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清眉眼,此时得了机会小姑娘才发现他并非身着普通的夜行衣,而是一件滚了暗纹和银线的青黑色衣衫,乍一看普普通通,细细看去却是华贵不已。琇書網
腰间一束,捆着一条皂色腰带,上面缀以红色宝石,鲜红的玉石在阴冷的月色下也沾染上了血腥和危险气息。
如瀑的发丝梳着高高的马尾,瀑布一边倾泻在身体两侧,他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极为休闲,此时虽是代表危险和恐惧,却也尽显矜贵清冷的气质。
小姑娘定定地瞧着他,一手撑着地面,还保持着刚才摔倒的姿势。
四目相对,期期发觉那双眼竟冷得让人惧怕,眼尾轻轻上挑,赋予了那黑夜般的眸子额外的情思,明明是危险的,却足够让人忍不住贪婪地望向他。
面具遮盖下,月色无法注入他眼中,所以那双眼眸如一片无光的湖面,波澜不兴,深不见底。
两人对视,黑衣人眼尾突然轻轻弯起,消退了大半危险,随即面具下便传来一阵轻笑。
嗯?
期期怔愣一下,他……他在笑吗?
他的笑声不是恐怖凄凉的笑,也不是杀手为满足嗜血本性的病态的笑,仿佛只是一个心中喜悦的少年见了有趣事物那般轻轻地笑,带着些调侃,甚至显得格外亲近。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不赶快动手还在笑啊?
期期心中慌得直打鼓,又不敢贸然站起来,只得下意识往后蹭了两步,紧张地发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衣人不答话,身后的手慢慢抽出来。
小姑娘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果然,他手上拿的正是刚才偷袭她的暗器。
那暗器也是做得精巧,呈三瓣雪花状,中间留有一个小洞,刀刃锋利,月色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黑衣人的手指从那小洞穿过去,竟无视了期期在原地细细把玩着。
小姑娘这下更是困惑了,视线紧紧盯着他的手,生怕他下一刻就用力将那堪称装饰品的暗器甩自己身上。
雪花状的暗器在他手中旋转飞舞,发出些“嗖嗖”的响动,期期吞了口不存在的唾沫,心中直发毛。
直觉告诉她,这家伙身上的危险气息正在逐步浓重,随时会抬手取她性命!
月色昏暗,面前人形如鬼魅,浑身都是一片冰凉的死亡气息,期期只听得他把玩暗器时发出的危险声响和回荡在自己耳边的紧张呼吸,喉头都缩紧了。
半晌,对方依旧没有动作。
死到临头,期期的胆子也大了。
反正还有一线希望,她还要垂死挣扎一下。
想到此处,她便不顾小命地站起来,掸掸衣袖上的灰尘,干笑两声对着黑衣人开始胡说八道,“哈哈,大侠,这么巧你也大晚上来赏月啊?”
随后,她又装模作样地看看那被乌云遮盖的月亮,睁眼说瞎话道:“听说晚上晒月亮对身体有好处,我还是特意这么晚过来的呢。”
尴尬地笑了几声,她偷偷从眼角观察,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便只能忍着疼痛舒展胳膊,扭动腰肢,真的在屋顶上锻炼起来。
“唉,你怎么不说话?”
期期狗腿地问,却不敢靠近他。
对方闻言一下收了指尖旋转的暗器,双手再次背到身后,一步一步向期期靠近。
身上的衣衫反射着夜色,有些流光溢彩的颜色,步伐稳重却轻盈,清风掀起他的衣角,似乎将他身上的杀意吹到了期期身边,小姑娘顿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后退去。
两人一进一退,黑衣人无论如何也不开口,那双黑眸仿佛有魔力一般抓住了期期的视线,让她不敢再看向别处。
那汪深潭般的眼,透不出半点光亮,黑压压的看得人压抑无比,期期只觉得面前站了个魔鬼,而自己危在旦夕。
走了几步,小姑娘便已经到了尽头,紧急之下脚下竟然一滑,重心不稳掉落下了屋檐!
几片琉璃瓦片无声地掉落在草丛中,小姑娘惊呼一声,也坠落下去,失重的感觉立即包裹了她的身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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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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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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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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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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