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多尔敦走了,家里鹃儿就拜托你照顾了,雪音……咳咳……”临行前,孙云百般嘱咐祁雪音道。
“我这里当然不会有事……”祁雪音应声道,“倒是你自己,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看你手臂发黑没有任何好转,今天出远门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放心,我的身体好多了……咳咳……”孙云一边咳嗽,一边安慰道,“我的身体我了解,我是不会有事的……”
“云哥……”然而,杜鹃最是放心不下,毕竟先是听闻来运镖局被毁的噩耗,紧接着又是察台王无故战死,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自己而去,杜鹃担心孙云也会遭遇不测,更别说他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
孙云看出了杜鹃的顾虑,遂强摆笑容安慰道:“放心吧鹃儿,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哪一次让人省下过心……”杜鹃略带着哭腔说道,“现在大都局势这么动荡,你父王一死,‘明复教’的人自然大肆猖狂……左右没有家人照顾,多尔敦大哥双腿又不便,你们两个出门在外,一定要万分小心——”
“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和多尔敦一定会平安回来!”孙云在杜鹃面前发誓道。
祁雪音听到这里,也不由关心起自己的师兄来:“师兄,我不在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察台多尔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放心吧师妹,师兄我在外经历过这么多,何况云弟又是武功盖世,他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祁雪音想了想,又转头对孙云嘱咐道:“察台云,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我师兄!”
“放心,我一定会的!”孙云在祁雪音面前,也郑重发誓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去早点回吧……”杜鹃在一旁提醒道。
“说的也是……”孙云骑在战马上,身后跟坐着腿脚不便的察台多尔敦,随即转问道,“祭奠父王的祭酒,你带着了吗?”
“在我这里呢——”察台多尔敦提起酒坛子说道,“我昨日特意命人备的好酒,今日前去祭悼父王……”
“那就好,那就好……”孙云点头回答一声,遂转头对杜鹃和祁雪音道,“那我么两个就走了,你们自己好好待在家里——”
“路上注意安全——”杜鹃和祁雪音同时答道。
“嗯……驾——”孙云最后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骑马扬尘而去……m.xiumb.com
二人走后,剩下杜鹃和祁雪音两个人在后院闲来无事,不过杜鹃似乎含有心事的样子,在一旁做出闷闷不乐的表情。
“你怎么了,妹妹?”祁雪音看出了杜鹃的“不对劲”,不禁关心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杜鹃轻轻摇了摇头,默默说道。
“什么事情奇怪?”一向好奇的祁雪音不禁问道。
“你说察台叔叔去世了,云哥和多尔敦大哥身为长次子,前去祭悼理所当然……”杜鹃慢慢说道,“可察台科尔台呢?他不也是这个家的世子吗,为什么他不用陪云哥他们前去……”
“这件事情,昨天师兄好像跟我提过……”祁雪音回答道,“昨天我师兄说,他已经去找过科尔台了,可是科尔台以王府重任为由,婉辞拒绝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再怎么忙,自己的父亲去世,做儿子的也应该去祭悼不是?”杜鹃还是觉得事有奇怪甚至是蹊跷,不禁自言嘀咕道,“总感觉这个家伙背地里老在搞什么东西,云哥不在的时候,多尔敦大哥经常一个人悄悄跑到他那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在想,多尔敦大哥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对他有猜疑,经常看他回来后,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呴,妹妹你还能想到那里去啊——”祁雪音听了,不禁笑声调侃一句,“我管他察台科尔台背地里搞什么花样,反正和我们没有关系……妹妹你要是有那个闲工夫,不如陪我多聊聊,我给你讲讲这些天我在外碰到的一些趣事——”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然而,杜鹃像是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总觉得有块石头放不下,随即说道,“不行,我得偷偷去科尔台那边一下,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吧……”祁雪音却仿佛对这件事情提不起兴趣,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额啊——我有点困,想回房补个回笼觉,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记得回来叫我……”
说完,祁雪音转头便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而去……
杜鹃在院子里伫立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去察台科尔台那边一探究竟……
拄着拐杖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前厅书房这里。本来不想让外人发现,可谁知刚走到书房拐角处,就见一个侍仆一般的人物,偷偷摸摸地前往察台科尔台的房间。
杜鹃怕是自己被发现,急忙调转身子躲在墙角的一处。不过貌似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似乎是有急事相向察台科尔台汇报,而且是不想别人知道的密事——这样说来,察台科尔台此时,应该就在书房里了。
虽然杜鹃的腿脚不便,但是眼视听觉甚是灵敏,靠在书房边角的墙边,隔墙能够模模糊糊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书房内,察台科尔台正在阅读文案,正碰上刚才外面那个侍仆走进来,向自己汇报重要内容。
“小王爷,您让我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妥了……”侍仆蹲在地上,悄声汇报道。
“噢?你是怎么做的,没让人发现吧……”察台科尔台疑声一句问道。
“回小王爷,当然没有……”侍仆继续得令说道,“您让我做的,在祭酒里面下了‘绝命散’,今日多尔敦公子正好拿去了……中途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等他们到了‘江城巷’祭悼王爷后,多尔敦必死无疑!”
“很好,看来你做的不错,比忙兀察托那个废物得力多了……”察台科尔台轻轻一笑,遂走上前道,“一会儿回去,本王重重有赏……不过听好了,这件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你全家人性命不保!”察台科尔台怕事迹败露,最后还威胁一句道。
“请小王爷放心,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侍仆急忙连声答道。
“行,你可以下去了……”察台科尔台摆了摆手势,命手下侍仆退下。
“是,小王爷……”侍仆遂站起转身,急忙离开了书房。
“哼哼哼哼,只要大哥一死,就再也没有人和我争夺家族的王位了……”侍仆走后,察台科尔台一个人在书房轻声狂笑道,“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连来运镖局那个孽种,也能一并铲除——”
察台科尔台自以为自己按照左子幽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竟被在外“隔墙偷听”的杜鹃知道了秘密……
杜鹃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马上拄起拐杖,头也不回地往后院方向赶去……
“吁——”回到后院后,杜鹃甚至来不及告诉在房间休息的祁雪音,准备自己一个人骑上战马“烈云”,前往“江城巷”告知孙云和察台多尔敦这件事。
但马鸣声响还是吵醒了屋内休息的祁雪音,祁雪音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不禁疑问道,“妹妹,你干嘛这个时候骑马啊?我还在睡觉呢……”
“不行,云哥那边出大事了——”杜鹃来不及详细解释,一手驭马,一手托着拐杖道,“刚才我在前厅书房偷听到了,察台科尔台在多尔敦大哥那坛祭酒里下了‘绝命散’,要是多尔敦大哥他们喝下那坛酒,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祁雪音顿时睡意全无,顿时担心起自己师兄的安危。
“来不及解释了,我先前去‘江城巷’阻止他们……驾——”杜鹃不等祁雪音一起,怕是担心孙云和察台多尔敦的安危,独自一人骑马准备赶赴‘江城巷’去。
“喂,等等妹妹,你把马骑走了,我怎么办啊?!”祁雪音还来不及拦下杜鹃,自己的爱骑就被骑术精湛的杜鹃骑走了,在后面大声喊到也没有用。
没办法,王府里没权利借用其他的马匹,祁雪音只能别上腰刀,施展轻功徒步追去……
未时时分,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江城巷”一带。
之前“江城巷”这里,发生了空前惨烈的战斗,“明复教”包围了蒙元众军,而没了察台王的蒙元部队,战斗力根本无以抵抗,最终凄凉惨败。不过何勋义的“明复教”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得知察台王已遭人暗杀,攻下“江城巷”后暂时收兵后撤了,剩下几支零零散散的蒙元部队,败军之余,在原处祭悼已逝察台王的亡灵……
“吁——”孙云勒马停驻后,却见此地一片凄凉,战场的尸体都还来不及处理,就见营中的士兵白衣素缟,看来是在这里祭悼察台王。
“应该就是这里了……”孙云下马之后,扶着察台多尔敦也下了马,因为不方便带着轮椅,所以察台多尔敦只能像杜鹃一样,以撑拄拐杖行走。
“父王……就是在这里战死的吗……”不明真相的察台多尔敦,看着眼前的一片苍凉,默默叹息道。
“总之,我们先进去吧……”孙云暗暗说道,“拿上祭悼的好酒,我们去为父王送行……”孙云的语气极为低落,看来父王的死对自己的打击不大,一点不亚于来运镖局被毁一事。
兄弟二人彼此照顾,慢慢走进了营帐,守卫的将士认识察台家的两位公子,遂纷纷鞠躬让行。
走到帐篷最里面,察台王的遗体还安好地躺在未封箱的棺材之中,脖子上被太史寒生行凶的致命伤口而在,只是没有人知道是太史寒生本人所为。察台多尔敦身为徒弟,如果知道了是自己师父害死了自己的父王,他必死不瞑目。
“父王……父王……”孙云和察台多尔敦同时露出的悲伤的眼神,看着遗棺中父亲的遗体,感痛却又无能为力。
“对不起二位公子爷,是属下等人无能,没能保护好王爷……”一旁的将领看着孙云和察台多尔敦感伤痛哭,在一旁低声自责道。
“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孙云隐隐含泪,痛哭询问道。
“两天前那晚,我们本被‘明复教’的大军包围,王爷一个人留在营中休息,然后……然后就遭人暗杀了……”将领吞吞吐吐答道,“等我们赶到时,已经为时已晚……后来请人看了,是被武林高手所为,一刀毙命……”
“一定是何勋义,一定是他干的……”孙云握紧双拳,痛哭含泪道,“说到‘明复教’的武林高手,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可是我听说,何勋义不是徒以掌法居世武林吗……那他杀害父王,为什么要用刀?”听到这里,稍显冷静的察台多尔敦不禁疑问道。
“那还用说吗?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看出是他所为,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孙云却一口咬定凶手是何勋义,寒声愤慨道,“何勋义那个浑蛋,我一定不会饶过他,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话间,孙云的身体又有异动,赤金双眼再度隐现,而这一次,就连察台多尔敦在一旁也注意到了。
“孙云,你的眼睛……”和祁雪音一样,察台多尔敦也觉得孙云的状况有些不对,冷冷颤颤问道。
然而孙云根本就没有听进察台多尔敦的话,跪在自己父王的遗棺面前,举口震怒道:“我要杀了何勋义,我要杀了何勋义……我一定要杀了他,血祭亡父的在天之灵!!!——”
“云……”察台多尔敦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孙云痛苦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想不到昔日兄弟二人仇敌,可现在,察台多尔敦却莫名关心起孙云的心事来……
简单祭悼完丧失,该到了祭酒的时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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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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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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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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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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