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那村民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几年前。”
怎么回事呢?
据村民自我介绍,他本来住东村,那边由于开发挖的早,所以窝棚最多。结果挖出来后没动静了,因为开发商和合作商谈了好久,也没谈到一块,东村就一直那样空着,人们都住窝棚里。
可那些城里人不知哪个坏心眼儿的,看他们这里挖了跟个垃圾场似的,还真把垃圾往这儿运。东村的垃圾就堆积如山了。
还得了个外号,垃圾村。
人都有这样一个心理:一个地方,要是干干净净的没垃圾,大家都保持的好。一旦有人在那儿扔了一片垃圾,便有人陆续往那儿扔垃圾了。
东村便是如此。
自从被当成了垃圾场,每天都有人扔垃圾。
也有拾荒者上东村捡垃圾。
郝贤淑的奶奶阮凤仙,便是其中之一。
她先是在东村捡垃圾,收集到一定程度后将垃圾拿到城乡结合部外的一个回收站卖。后来见东村好多窝棚没人住,便选了一个住下。
一住就住了两三年。
她一直靠捡垃圾为生,她的腿又有风湿病,后来又到了路都不能走的地步。只能每天缩在窝棚里,爬着生活。
她说她一直有个心愿,希望孙女来看看自己。
村民就问她你孙女的叫什么名字,住哪儿,电话多少?
阮风仙只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其实她不是不记得了,只是她知道,即使打给了孙女,孙女也不会认自己,更别提来看她了。即使来看她,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拿把锄头给她埋了,怨她丢自己的脸,哪里会和她一叙亲情呢?
她也不想让孙女背上不孝的名声,索性说忘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每天念叨着孙女的名字。又偷偷用收集打给孙女,可电话那头永远一片盲音,不接。后来直接关机,拉黑,换电话号码了。
她一直在窝棚里住着,托人买一堆红薯放里面,饿了在草木灰里埋个红薯吃吃,村里人也给她挑了水放在窝棚,渴了自己舀水喝。
后来过了好久,人们发现阮凤仙好多天没动静了。
都说这老太太莫不死了吧?
眼看要入夏了,天气也热起来了,可别让她在里面烂臭了,就凑了点钱请来抬尸匠,想把阮凤仙抬出去埋了。
可一进窝棚,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也没有尸体。
老太太的衣服和其他东西也不见了。
大家一看,以为老太太走了,她那么心心念念孙女,一定是去找孙女去了。这事便不了了之,阮凤仙也再没回来。
现在突然一下,以一具行尸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一部分认识她的人都吓尿了。
我估计,阮凤仙在窝棚里估计是被行尸给咬了,后来自己变成行尸体,便出去找郝贤淑,守在她身边当保镖了。
至于她的那些东西,这村里人也不少,指不定被谁拿去了。
“这样吧!”
我说:“我先给阮凤仙的家人打个电话,叫他明天来。然后我再一个个去你们家里,给大婶子们还魂,怎么样?”
“可以可以。”
那些村民一听,忙找了个平时在村子里负责死了人背死尸的,把阮凤仙背到村长家去搁着,吓得村长媳妇直骂mmp。
他们也管不了了,又七手八脚的做了顿饭招待我们吃了,才一一往各家去还魂。
忙了一晚上。
等回到村长家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天还蒙蒙亮,估计五点多钟。
我跟村长打了个招呼说先去睡会儿,便一头栽在床上了,这一晚上把我累的,肾脏都疼了。
一只大手把我摇醒时,已经中午一点了。
外面太阳正盛,热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村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大师,有个老板找你来了?说是,你给他打的电话?”
“对!”
我一下想起昨晚出发前,我让佘老板今儿带郝贤淑来。
一个鲤鱼打挺:“人在哪儿呢?”
客厅。
一男一女背对着门站着,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一身淡黄色旗袍优雅大方。一听脚步声都回了头。
佘老板一看我,忙招呼道:“陆大师,来了?”
陆大师?
这货怎么也和严昌盛学了,笑容逐渐消失。
不过算了算了,叫什么无所谓。
我看了一眼屋内,见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佘太太,便问:“怎么只有你们俩个?郝贤淑呢?”
佘老板眉头一皱:“贤淑她,不能来。”
“怎么的?”
我十分好奇:“她还不愿意见她奶奶啊?这都迟来的最后一面了。”
“不是,”
佘太太答话说:“贤淑不是不愿意见她奶奶,是太想见她奶奶了。她想找回奶奶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对,郝贤淑是在得知自己奶奶变成行尸后,非但没有一丝内疚,还希望她奶奶不要入土为安,一直保护自己。
佘老板答话:“贤淑要知道她奶奶在这儿,一定会大吵大闹给抢回去。你说说,我还能让她来吗?只能让太太跟我跑一趟,辛苦太太了。”
说完,还一把握住了佘太太的柔荑。
佘太太神色体贴又贤惠:“应该的。”
我看了一眼佘太太的面相,发现她气色莹然洁净,养鬼的线也不见了。夫妻宫平满,表示她现在和佘老板非常恩爱。
她也十分乐意跑这一趟的。
毕竟没了郝贤淑奶奶这个保镖,以后郝贤淑再敢做出什么破坏她家庭的事,让她忍无可忍了,她再让樱樱对郝贤淑下手,郝贤淑可再没人保护她了。xiumb.com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就把佘老板领到放阮凤仙的地方,说:“原本我是想着让奶奶见郝贤淑最后一面,了却心愿。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了,既然你来了,你就看看怎么处理吧!”
“大师,行尸想要入土为安,一般怎么处理?”
佘老板十分信任我,就问我的意见。
我说:“用荔枝柴烧了,选块坟地埋了,她的魂魄就可以下地府报道了。”
佘老板把手上的雪茄一放:“那就这么办吧!”
熊熊的荔枝柴在村外燃起大火,一直烧了一夜。毕竟阮凤仙也算毛僵级别,铜皮铁骨在至阳的荔枝柴上化为灰烬。
守着荔枝柴时我问村长:“和钟天师一起的那些先生们回来了吗?上回不是说他们半夜出去找行尸失踪了,可有消息了?”
“嗨呀,别提了!”
村长往地上“呸“了一口,说:“什么失踪,那群年轻的先生们就是见了行尸害怕,半途而废回家了。后来他们家里人才给捎信儿给剩下的人,说娃儿回去了。什么人呐这是!”
...............
我看着快燃尽的荔枝柴,心想忙活了这么些天,总算可以回家了。
严昌盛跟在我身上安了个监控似的,一听说事情解决了开个车就来了,还激动地直给我握手:“大师,我就知道你能行。所以全程信任你,不需要守着你对不对?”
又说:“您没让我失望,比那些草包强多了。这回您可让我老严在合作方长脸了,工程不久就要启动了,多谢你啊哈哈哈。”
我白了严昌盛一眼,心想你还不是和那些草包一样,怕行尸所以招呼都不打一个开溜了。
严昌盛视而不见,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大师,辛苦费,我老严特意准备的,咦,大师,你看着干什么,收下呀?”
他的司机也帮腔:“对呀,大师,严老板特意准备红包,可不薄哟。”
不是我不想收,而是一旁的江眉月,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那样子,我要敢收,她一准给我抢过去。
我索性指了指江眉月:“给她吧。”
江眉月立刻喜笑颜开,一把从严昌盛手里抽过银行卡,还摸了摸我脸:“就知道,你最乖了。乖乖的,回去给你买重庆小面吃。”
..............
严昌盛开了车,说要载我们回去。
村民们一听我要走了,都挺舍不得的。特别川贝,拉着我哭的眼泪汪汪的,我只好把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留给他,让他有空了上城里来找我玩儿,他这才松手,让我上车了。
车开车好远,川贝还站那儿看着车哭。
枇杷在他旁边,眼睛红红的,倔强的咬着个腮帮子没让眼泪流。
“哎,这两个孩子还挺喜欢你的。”
江眉月碰了碰我,说:“昨天在山上,枇杷说你像他爸爸,有担当。”
“噗!”
我一口老血:“有担当我认了,爸爸就算了。”
江眉月继续喋喋不休,神色很神往:“这么有孩子缘,你以后有了孩子,也一定会对他们很好吧?一家人其乐融融,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打趣道:“得了吧,都还小屁孩一个,当什么爸爸,女朋友都还没有呢!万年单身狗!”
江眉月一听喜上眉梢,不知是听我说自己小屁孩高兴呢,还是万年单身狗高兴。
车很快到了一品阁,严昌盛要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
他走后,我掏出钥匙在锁里转了转,一把推开一品阁的门,谁知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江眉月一见,吓的都结巴了:“死.....死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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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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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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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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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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