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人很好,也很照顾胡小恩。
房东见胡小恩一脸吃惊的表情,说:“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聊聊。”
“聊什么?”胡小恩真不会待客之道,也不给房东倒茶,也不假意邀请房东吃点东西,就直接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当然,房东知道胡小恩这一点,也没有介意。
“小伙子,你紧张什么,就是聊聊家常什么的。”
房东果然和胡小恩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常,见天黑了才入正题。
“小胡啊,你养狗是好事,你不在家时能帮你看家,但你不能让狗干扰别人家的正常生活,你说是吧?”
胡小恩听出了房东的意思,连连说是。
“好,你知道了就行。我走了。”
胡小恩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送房东,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第二天,胡小恩买了把链子把狗拴上。之后就再没有人说胡小恩的狗干扰他们生活了。
一切又平静了。
胡小恩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他的灾难即将来临。
韩师傅等人想把胡小恩赶出公司,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这天上午,胡小恩正在给猪喂饲料。他走到养猪房中间的位置,看见一头母猪和一群小猪争抢着吃食。他正被这吵闹的场面所感动,却发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只小猪一动不动。
胡小恩赶紧叫张九过来看。
“怎么了?怎么了?”张九边跑边问。
“张叔,你快来看,你看这只小猪是不是死了?”
“好,我去看看。”张九边说边拱到猪圈里。
张九走到角落里,拍了那猪几下,那猪老一会才作出反应。
张九转头对胡小恩说:“小胡,这猪得病了,是一种传染病,活不了多久了,把它扔了吧。”
胡小恩一听,紧张起来,忙问:“张叔,那还能治好吗?”
张九摇头说:“治不好了。”
“它太可怜了,能不能不要扔?”胡小恩请求道。
“不扔怎么办?难道由着它把疾病传染给整个养猪房的猪吗?”
“这……我们去请示一下韩师傅吧。”
“不用请示。就算我们去找他,他也会像我这样说。”
“张叔,我们还没有去找韩师傅,你怎么知道韩师傅会这么说?”
“我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还不知道吗?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陪你去找他问问吧。”
于是,胡小恩抱着小猪,和张九一起去找韩师傅。
胡小恩和张九找到韩师傅。韩师傅果然和张九说了同样的话。
张九责怪胡小恩说:“怎么样?我说不要你来找吧,你偏来找,结果还是扔吧。”
胡小恩根本没有理会张九的这些话,而是想如何才能救这只小猪一命。
他对韩师傅说:“韩师傅,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药剂,可以针对猪的各种疾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研制成功。我相信这个药剂可以救活这只小猪。韩师傅,不如把这只小猪交给我喂两天,等它的疾病好了,我再把它送还给公司。韩师傅,你认为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韩师傅听到胡小恩说正在研究一种新的药剂并且还能救活这猪时,心里已经不悦。
“听这小子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嘲笑我没能力,连一头猪都救不活。那我就将计就计,让你丢掉这份工作。”韩师傅在心里暗想。
“好好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如果这头猪死了,胡小恩,你要赔偿公司的损失,知道吗?”
胡小恩听了很高兴,以为是韩师傅给他机会,连忙向韩师傅保证说:“韩师傅,你就放心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头猪救活的,绝对不会辜负老板和您对我的期望。”
韩师傅假装点了点头。
胡小恩感觉到这头猪的气息微弱,又对韩师傅说:“韩师傅,这头猪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等到我今天下午下班回家再救它,恐怕来不及了。”xiumb.com
韩师傅很爽快地说:“行,小胡,我就准你半天假,明天早上正常来上班。对了,你抱公司的猪回家,要到财务部去交押金,等你把猪送回来,我会让阎丙把押金退给你。”
“韩师傅,押金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阎丙。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如果你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我给阎丙说,让他不要为难你。”
“好,好。谢谢韩师傅。”
“好了,好了,小胡,你不要谢我了,快回家救猪吧。”
于是,胡小恩抱着小猪离开了养殖场。
胡小恩走后,张九不解地问:“老韩,你不准备把胡小恩赶出公司了吗?”
韩师傅笑了笑说:“我这不正在准备吗?”
张九摸着后脑勺问:“老韩,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韩师傅阴笑道:“我正愁找不到把胡小恩赶出公司的理由,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九越听越着急,催促道:“老韩,你倒是快说啊,我都快急死了。今天你若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会得抑郁症的。”
“好好好,我告诉你。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九问。
“你有胡小恩的电话号码吗?”
张九以为韩师傅要打,忙掏出手机说:“老韩,我手机里有,你要打吗?”
“我不打,你是要打。”
“我要打?我虽然有胡小恩的电话号码,但我从不给他打。”张九更加疑惑了。
“张九,你笨啊,要想把胡小恩赶出公司,你就要给他打电话。”
“我给他打电话就能把他赶出公司吗?”
韩师傅被张九的智商震惊到了,着急地说:“你听我说。今天下午下班后,你给胡小恩打一个电话,你就说我给他放三天假让他在家好好喂养那只猪。”
“老韩,你真要给胡小恩放三天假啊?”
韩师傅急得直挠头。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你这样的队友’啊。张九,给胡小恩放假这件事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到时候我可以以他旷工三天为由把他开除。”
“哦。”张九的脑袋一下子开了窍。
胡小恩又抱了一头猪回家,这让原本就对他有反感的邻居更加讨厌他。
胡小恩忙活了一中午,终于救活了这只小猪。
胡小恩的新药剂配制成功了。他很兴奋,躺在床上做着美梦。
梦里,胡小恩幻想着把他新研制的药剂交到老板手上,老板又批准他试验,结果试验又取得了大成功,而他也从饲养员升到技术师傅。
胡小恩只幻想着自己的美梦,却忽视了猪的存在。
他在做梦的这么长时间,猪一直在拱门。他竟然没听见。
邻居朱师傅猛敲他家门,他才被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胡小恩慌张地问。
门外传来朱师傅的声音:“小子,管好你的猪,不然我把油漆泼到你身上去。”
“好好,我知道了。”
胡小恩下床给猪吃东西,猪才老实。
下午下班后,张九按照韩师傅的意思给胡小恩打了电话。
胡小恩听后很高兴,就相信了。
晚上,胡小恩怕猪乱跑,就把猪和狗拴在一起。
胡小恩睡着后,狗和猪都不老实,汪汪噜噜叫个不停。
朱师傅气得大骂;楼下田东的孩子受了惊吓,哭了一夜,田东妻子怎么哄也哄不好;吴老头一家和张青忍了一夜。
第二天,朱师傅接到了一个活,就急忙出去了,没有和胡小恩说昨晚的事;朱师傅的妻子只顾刺绣,也不问闲事;田东的妻子找到胡小恩吵闹了一番,被吴老头给劝和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
田东家的孩子哇哇叫了好几天,他们实在无法忍受,田东妻子就去找了房东。
田东妻子来到房东家时,房东正在吃早饭。
“大姨,这次你就帮帮我吧。我能忍,我孩子忍不了,他还小,一听到狗叫猪叫就十分害怕,一直哭一直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田东妻子抹着眼泪说。
房东一听很气愤,说:“这个胡小恩太过分了。我再去问问其他几家住户,如果他们都烦胡小恩养狗养猪,我就赶胡小恩走。”
“大姨,你去问好了,我敢保证没有一个人不反感他养狗养猪的。天天夜里吵得人睡不着觉,谁不烦?”
“等我吃完饭就去问问。”
这天早上,王大开回到了公司。
韩师傅感到意外,问:“老板,你不是说最快半个月才能回来吗?怎么不到十天就回来了?”
王大开心里郁闷,正愁没人倾诉,一听韩师傅这么问,就说:“老韩,你不知道,有两个老板太气人了,本来说好的谈合作,后来竟然都变卦了,我问他们什么原因,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关机。我在广西打了一天的电话,怎么都打不到他们手机开机,我一生气就回来了。”
韩师傅听后,安慰王大开说:“老板,你别生气,他们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就算了,天下之大,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客户,您生那个闲气干什么?”
王大开一听,觉得有理,就说:“韩师傅,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胡小恩的事情怎么办?”韩师傅心里有些慌了。
“韩师傅,你在想什么?”王大开问。
“呃,这个……”
“我离开的这几天,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不如借老板之口开除胡小恩,这样让胡小恩没话说,他也不会记恨我。”韩师傅心想。
“有,老板,有事。”
“什么事?”王大开看着韩师傅问。
“前几天,张九对我说胡小恩偷了公司一头猪,我不信,就去查监控,没想到我还真看到胡小恩抱着一头猪离开了公司。”
王大开听后发了火。
“既然张九知道这事,为什么张九不及时制止?”
“张九他制止了,但他哪里打得过胡小恩,被胡小恩按在猪圈里老一大会才爬起来。”
“门卫看见胡小恩抱猪出去,为什么不报告?”
“胡小恩当时对他们说这猪是他买的,所以门卫就没多问。”
王大开大怒:“饭桶!一群饭桶!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要他们那些人有什么用!”
“老板不要生气,这也不怪那群门卫,只怪胡小恩太狡猾。”
“走,带我去找胡小恩。”
“老板,胡小恩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王大开很惊讶,“那他去哪了?”
“自从胡小恩那天偷了猪以后,他就没来公司上班,到今天已经三天了。”
“这么说,胡小恩已经旷工两天了?”
“准确地说是旷工两天半。他是两天前的上午偷的猪,下午就没来,而且他今天也不会来,明天可能也不会来。”
王大开拍案而起。
“你给胡小恩打电话,让他马上来公司。我倒要问问他这个月的工资想不想要了,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是,老板。”
韩师傅走出王大开的办公室,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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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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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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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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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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