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奔走相告:东谷谢九郎在永宁宫为自己讨了个公道!东谷谢九郎就此成为京都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人物。
玉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用过早饭,就窝在内宅陪张氏绣嫁妆。嫁衣已经绣好太半,剩下的收尾功夫琐碎又磨练耐性。张氏把对美好生活的寄望,一针一线缝缀其中。
来到京都以后,玉姝终日忙碌,娘儿俩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
玉姝指尖轻抚娇艳倩丽的莲花,为张氏感到高兴,又有万般不舍。她尽力笑的无忧无虑,欢声说道:“阿娘,我下晌去沈宏阁买些金珠、珍珠缀在花心儿,好不好?”m.χIùmЬ.CǒM
张氏羞涩的红着脸,嗔怪:“别大手大脚的乱花钱。以后府中各项支出都得靠你一人操持,更得俭省些。”她轻声说着,忽然意识到这些话平白惹人伤怀,便又柔声言道:“从前咱们在永年县的时候,不能置办太招眼的首饰衣料。现你是正儿八经的秦王府嫡女,想要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都有。你要是见着可心的就存起来,留待以后做嫁妆。”
张氏说着说着,声息渐渐弱了。往后没有她的陪伴呵护,也不知玉姝能否顺心顺意。不经不觉,张氏眼眶一酸。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劈线,掩住她那对微红的眸子。
玉姝色容一滞。重活一世,她的所有心思都用在怎样向柳媞问个清楚明白,如何让惠妍付出代价,以及想方设法和虞是是、三位兄长建立联系。她委实没有多余心力思量其他。
张氏起了个头儿,玉姝顺理成章的想到了霍洵美。
彼时的赵矜从长卿阁主的画作中,看出他有野心有希图。赵矜选择了视而不见。她甚至希望借助长卿阁主的力量,把她,把虞是是带离镜花庵。
终归是镜花水月,空忙一场。
而今的玉姝要倚靠晋王、东谷秦王府、谢氏以及贵楼,救虞是是和三位兄长出苦海,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一切。
至于嫁妆,可有可无。
可是,玉姝不能与张氏谈及这些。她装作害羞模样,向张氏撒娇,“哎呀,阿娘,好端端的你说嫁妆做什么?”
张氏笑着揉揉玉姝额头,“我的玉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呀!”看看一身男装打扮的玉姝,张氏愁容满面,“哎,什么时候才能换上女孩儿的衣裳,好好做个大家闺秀哟!”
玉姝趁势钻进张氏怀里,“阿娘,男装好!我穿着这身衣裳,能做好多女孩子做不了的事。你看,我能入宫去给自己喊声冤枉,跟十一哥和四鼓去云来酒店吃饭,好处多着呢。”
说到百里极和卫瑫,张氏脸色愈发阴沉,“我玉儿好好的女孩子,少跟他们出去胡吃胡喝。你要与他们酬酢,就叫到家里来,咱们不是有厨子吗?”
玉姝乖顺的点头应是,“等后花园修整好了,就方便了。”
说到后花园,凿石声应景儿的传了出来。张氏双手捧起玉姝的小脸儿,怎么都看不够似得,嘴上却说着埋怨的话:
“也不知你要把后花园弄成什么样儿,这都多些日子了,还没弄好。茯苓总是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的。你是照着王母娘娘蟠桃会那个款儿整的?”
闻言,玉姝窝在张氏臂弯笑得直打滚。
张氏把她拢紧怀里,抱的紧紧的。暗道:要真能跟玉姝待一辈子,那该多好啊……
下晌,玉姝带着莲童,莲童抱着阿豹,阿豹搂着它挚爱的小红金鱼,乘车赶往沈宏阁。
出门之前,易管事非要跟着。说是谢郎君去沈宏阁那种大地方,总得有管事会钞才像样。玉姝以为他在府里烦闷,索性带他一起出去逛游逛游,解解闷儿。
由于收到襄王出千两黄金雇凶的风声,楼弼与四名属下骑着马在车前车后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靖善坊。
老易坐在前面陪着慈晔赶车,沿途说些趣事乐事。他是黑道上混的,早在百里极之前就收到了襄王买凶的风声。老易觉得,这正是还命给谢玉姝的好机会。
还她一命,再取她命,平允公正。
玉姝等人到在沈宏阁时,沈宏已经立在门前恭迎。
人都道沈宏才是沈宏阁的老板。是以,能让他亲自迎接的必是了不得的人物。待看清来人是谢九郎,大家也就释然了。
玉姝步步走下马车。在沈宏阁门前站定,与沈宏见过礼,便道:“沈老板亲自迎接,某当真三生有幸。”
沈宏年约四十左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双目晶亮,精神头十足。一看就是干练的生意人。他顶着沈宏阁老板的名头在京都打点四家铺面的生意,结交的达官显贵多如江鲫。而今见到谢九郎,也不得不赞一声风仪卓然,气度不凡。偏头瞅见莲童怀里的小胖猫和小胖猫怀里的红布金鱼,有心想逗逗小猫,又怕谢九郎见怪。
“谢郎君乃是贵客中的贵客,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沈宏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说:“封老板信中说,谢郎君想定制首饰是吗?”
“正是。”谢九郎微微俯身言道:”是送于东谷秦王世子的贺礼。”
沈宏恍然,“哦,小人听闻秦王世子就快成婚,谢郎君指的是这桩喜事吧?”
“是是。”
谢九郎说着,迈步跨过门槛,进到沈宏阁里边。
沈宏阁不愧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银楼,里边比在外面瞧着还气派,也阔亮。
下晌,店里人客不多,三五个头戴幂篱的娘子由婢子陪着挑选饰物。
红袖早听人说沈老板在门口等候的是谢九郎谢郎君。这会儿瞧见沈老板陪着一位身形瘦削的小郎君走进来,就知那是东谷谢九郎了。
“娘子,你看,那位就是谢郎君。”红袖下巴一挑,向前指了指。
霍盈隔着幂篱,顺着红袖的目光略微瞟了眼,不等看清谢九郎到底长相如何,穿着如何,便着急忙慌的收回视线,认真打量自己手中的白玉兰翡翠簪,怨怪道:“哎呀,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人一个?”
红袖扁扁嘴又瞧见莲童怀里抱的阿豹,她手指着小胖猫,雀跃道:“娘子,娘子,你看,谢九郎爱宠!”
猫儿雪白,大眼莹亮,脑门一撮儿小黄毛,脖子上拴着根五彩绳,绳上坠着枚小巧玲珑的翠玉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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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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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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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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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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