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扬起的眸子里沾了水,潮湿如湖泊,懵懂如山间妖女,好似不明白他说的“不急”是何意思。
可你若是说她不懂,她的唇儿分明一点点向下游走,指尖若有若无的在他腹上打圈。
骨子里一股野性,想了法子使坏。
苏宴眸色微黯,看他松垮的官袍罩在她身上,勾勒出妖娆的曲线,雪山微颤,侧影成峰,纤白的小腿和脚踝只手可握,委在床榻边沿。
柳绮玉撩起碎发在耳后,心砰砰直跳,试探性地望他一眼,“苏大人?”
苏宴心神飘忽,目中勾墨,想着要不要制止她,可终究低估了柳绮玉的大胆,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话没出口,感觉到她的动作,他呼吸一顿,全身血液滚烫如灼,喉结微滚,青色的血管似火燃烧。
他俯下眼,放在她发上的手掌轻轻拢了下,她“唔”的一声,眼波流媚,唇拿开移到一边。
苏宴说“不急”,便是怕她忍受不了,可柳绮玉一腔心爱到极点,哪里顾得上这个?
但她生涩不假,这会柳眉蹙成一团,眼里湿漉漉的,唇离开后,便轻轻咳起嗽来。
她伏在床上,被他握住下巴,迫着张开唇。
他手中一盏茶倾倒,水汩汩落入檀口中,满了后,从唇角溢出,滑下雪沟,滴落在绯红色衣袍,晕染出一片深红。
柳绮玉呛得面色通红,看他俯下俊逸的面容,忍耐地、沙哑的声音,像风磨过细细的沙,磨过她的耳珠,问她:“好些了吗?”
他从她衣堆里扯出一方丝帕,柳绮玉又羞又窘迫,悄悄瞥他一眼,将水吐了出来。
见他面色平静,她有点忐忑,搂住他的头,拉他上榻,问:“大人,我方才那样报答你,你满意吗?”
苏宴眼里染笑,没有回答,与她耳鬓厮磨中问道:“你和谁学来的?”
她扯下他头上的玉冠:“和书上学来的......”
“辟火图?”苏宴唇贴上她的耳垂,那般滚烫的呼吸,像在耳际点火,“不是说你一个人看没用的吗?还偷偷看?”
柳绮玉脸侧到一边,不愿承认:“没偷偷看呀...哎呀,我就好奇看了一下,反正舒服的是苏大人,你问那么多做甚?”
苏宴轻笑,有之前大胆的行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了。
他两指掐住她的下巴,她嗳嗳叫疼,拍他肩:“苏大人,我疼呐。”
她那张小嘴,平常苏宴来苏宴去,直呼其名,怎么偏到这个时候就喜欢喊他苏大人呢?
苏宴指尖曲起,轻敲她腿间,柳绮玉扭捏地“嗯”了一下,语调扬起,随后道:“苏大人,我那里还肿着,别了吧......”
她讨好似地蹭进他怀里,盯着他漆黑幽若的眸子,笑容甜甜的:“我方才不是寻了法子让你舒服了吗,你今日就放过我吧,大人?你明日来寻我,或者后日来都可以呀。我小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才到,苏大人不会这么急色吧?”
她临去的秋波一转,苏宴捏她的脸颊,道:“我急色还是你急色,我说过日后来寻你做这种事吗?”
柳绮玉被反将一军,脸色涨红。
其实反过来一想,在这方面他二人应该不分伯仲,他喜欢她胸前二两肉,她麽......喜欢那宽阔的腰肩,汗水流下的腰肢,泛着玉一样光的肌肤。
她眨眨眼承认:“我也急色呀。难道苏大人明日有事吗,不能来找我?”
柳绮玉撒娇般地抱着他手臂,“你何时有空?明夜什么时辰来?你翻.墙进来时,我让宝珍去给你放风。”
她实在是太久没见到他了,巴不能日日跟他黏在一块,可又怕自己黏人讨他嫌,话锋一转,沮丧道:“你要是公事忙不能来那就算了,我一个人也能......”Χiυmъ.cοΜ
苏宴手背沿着雪山,慢慢地游走,激起她身上一层颤栗,悠悠地问:“一个人也能睡觉,看辟火图?”
柳绮玉攥紧他身上的中衣,嗔他:“那你来还是不来?”
他掌心重重压了一下,道:“你让我翻你家墙来找你?”
天师府毕竟不是柳绮玉在西北的家,想翻进来就翻得进来。
若让下人发现了传出去,日后外人提起这事,都道侯府世子和世子夫人婚前夜夜幽会,好不惬意,柳绮玉女儿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只是,对上柳绮玉满是期盼的目光,苏宴沉吟片刻,凑到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柳绮玉红着脸道:“流氓!谁要去你办公的地方!”
那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比天师府更难进......
苏宴作惋惜状:“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穿我官服、喊我苏大人,是有什么癖好,对官府存有特殊的感情呢。不过玉儿若为男儿身,以你的胸量和气度,定能在官府有一番作为。”
柳绮玉耳朵发痒,侧身躲避他的气息,思索一会,犹犹豫豫。
她穿官服是觉得这样比较刺激呀,于是她道:“也不是不可以,那我明日去官府找苏大人,你给我留个后门?”
苏宴不做声,静静看着她,像捉住了她一丝不敢示人的马脚。
柳绮玉拽他衣角求他:“苏大人,让我去吧,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闯祸。你要是想......我可以让苏大人舒服。行吗?”
苏宴:“你哪里让我舒服了?”
柳绮玉恼怒,她方才为了“报答”他,牺牲那么大,他气息都乱了,还说不舒服?
可能怎么办,苏宴这种男人就是自大清高,翻脸不认人。
柳绮玉往下瞄了一眼,又飞快转过视线:“那我再帮你一次?”
苏宴压她肩的手用力,柳绮玉便躺回了床上,头发散开,望着床顶,轻轻吸气,她听他声音醇醇,快把她心迷醉了:“玉儿那怎么能叫舒服,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舒服,好不好?”
苏宴的呼吸拂过她的小腹。
柳绮玉忍耐着,觉得自己置身于一汪泉水中,到迷离时,脚背弓起,搭在他肩上,嘤嘤抽泣:“够了,够了...苏大人,夫君,苏宴!”
苏宴下床整顿衣冠,给自己倒了杯茶。
好一会,才听床上人下榻,颤巍巍地投入他怀中,羞红的脸埋在他颈边。
“苏大人真厉害。”她捧着他脸,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没想到苏大人作锦绣文章厉害,撩拨姑娘也厉害。”
苏宴闻言,手指探入她衣间,柳绮玉连忙捂住心口,以为还要再来,那她可真的招架不住了......
苏宴好整以暇地看她:“你不把我官服换下来,我怎么出去?”
柳绮玉“哎呀”,不好意思地一笑,从他身上下来。
她转身望着地上自己的一叠衣服,那散得和碎片没两样,肯定不能穿了。
好在这间竹屋离她院子近,事先派宝珍打扫过,于是柳绮玉几步跑到衣柜前,打开后,拿出一件湖绿色襦裙给换上。
转身,却见苏宴靠近,手上正是那件绯红色官袍。
官袍上痕迹斑斑,湿润一小片,极为惹眼。
柳绮玉面色如火,转身系好裙带,道:“我先出去,等会让宝珍给你送一件干净的袍子来。”
柳绮玉推门而出,扶了扶鬓边的流苏兰簪,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四出眺望,而后用一把小扇掩住脖上红痕,款款走出竹屋。
临出小院,不忘回头,朝屋子道:“你一盏茶后再出来,千万别让人发现了,知道吗?”
那声音千娇百媚,姿态曼丽风流,因她脸颊尚存着火烧,在雪白的皮肤底子衬托下,宛如新绽的荷花,清纯与娇媚都恰恰好掐着揉到了一处,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
躲在竹林里、听了好一阵动静的裴静娴,默默攥紧手心,目光微闪,抬起脚往回走去。
柳绮玉小路跑回院子,果真瞧见宝珍一脸焦急地在门口踱步。
宝珍听到脚步声,立刻转头,忙上来道:“小姐,你去哪儿了,太阳都快下山了,那群夫人小姐还在等你呢。”
日落西沉,阳光斜照。
柳绮玉眯眯眼,暗道大事不好:“我一时有事耽搁,就忘了时辰。”
也不等宝珍回话,赶紧入闺房添胭脂、重画眉,颈上白扑扑一层粉。
这么显眼的吻痕当然难逃宝珍眼睛,她愣愣地立在原地,连柳绮玉怎么叮嘱她给人送衣袍,怎么催她快点去,都记不太清了。
一阵兵荒马乱,主仆俩才再次往花院走去。
日暮飞鸟还,寒鸦数点。
落阳照进轩阁,茶案桌架,都蒙上了一层金辉。
花楼外丫鬟瞧见她来,恭敬行礼。柳绮玉朝她们颔首,拦住要进去通报的丫鬟,问:“那里头还有几家夫人小姐呀?”
彩蝶儿转了转眼睛:“除了忠义伯府的夫人,说要回去给外放做官的女婿和女儿践行,其他的都没走。”
柳绮玉微微皱眉,忠义伯夫人长什么样,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氏前几日派身边张姑姑,来教她礼节,与她说京城里簪缨世家之间的关系。可世家盘踞,关系盘根错节,柳绮玉的脑袋瓜哪里记得请?
只是江氏千叮嘱万嘱咐,务必要在忠义伯夫人面前好好表现,说这位也是位西北嫁过来,家中两个儿子俱到适婚年龄,在翰林院领了官职。
这是江氏给柳绮玉挑好的婆家。可似乎人家已经恼怒了她,否则怎会借口提前走?做母亲的,可不会在女儿女婿践行当日,还出门交际。
柳绮玉正要打帘进去,忽听里头说话声传来:“侯夫人,我听说世子下个月便要与裴姑娘成亲,是不是?”
屋里氛围热烈,被这话一引,皆打开话匣子。
侯夫人声音温和:“是该这个日子......可宴儿朝堂上公事忙,许要延后一段时日。”
“侯夫人哪儿的话呀?哪有新郎官忙公事忙得连婚都不成了?静娴呀,要不让你爹老太傅去跟圣上请奏,给世子休沐几天,迎娶你过门?”
打趣的话与哄堂大笑声落入柳绮玉耳中,下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打断了众人的笑声。
“是吗,我怎么听说苏宴在西北遇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貌赛西施,勾得苏宴没了魂,连皇帝派人去请他,他都不愿意回来?”
花厅安静可闻针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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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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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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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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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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