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触到秦止身上暗暗升起的危险气息,苏彦舟眼中忽闪出一丝异样光彩:“那止儿你倒是说说,这酒若不是‘玉白’,那又该唤作何名?”
又叫止儿。
叫你爷爷的止儿。
秦止难得粗俗地暗骂了一句,便又是一阵讪然冷笑:“苏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
玉白性烈醇厚不假。
而这酒入喉的滋味,口感也确实和‘玉白’别无二样。若是不熟悉此酒酒性之人,怕是再灌上几壶也分别不出其中的丝毫差谬。
毕竟嘛,本就是根据失传已久的残方而酿。在这世上,约莫也没有人尝过百年之前的异域烈酒。就算其中真有些许细微差别,只当是残方不全或记录有误,也不会去怀疑这酿酒之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只可惜,品酒之人是秦止。
手握《酒经》,记载了天下大半名酒酒方,其中便有真正“玉白”的酿造方法。
她那一条舌头是何其的敏感刁钻。
即便刚开始之时还没觉察出异样,但几杯下肚之后,便已经确定这酒绝不是真的的“玉白”。
“这酒,是混了马果子的骒草所酿造,比起真正的‘玉白’,唯一的不同便是回甘之时,一个是纯厚甘醇,一个却略带丝丝酸涩。而这丝涩味,就是因为在取料之时混入了马果子所致。只因为这丝毫的差谬,两种酒液便是天差地别。”
作为一种相对廉价的酿酒原料,马果子与骒草相附相生,味道也与其相近。用马果子代替价格高昂的骒草入酒,倒也算是十分常见。但多半也是些贩卖劣质酒水的小作坊,才会选用这种口感不佳的下等材料。
但苏彦舟的高明之处,是所有的原料都是按照真正的酒方配比。
只是在处理骒草之时,故意没有将附着其上的马果子完全去除,留下了极少的几颗。倘若不是对此酒极其熟悉了解之人,根本就无法尝出任何不妥。
秦止言语间,眼神无比自然笃定。
苏彦舟依旧一派从容,看似认认真真地聆听着,可脸上却是笑意更盛。
“止儿姑娘果然博文广识、精通酒理,苏某自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被揭了皮的苏狐狸不仅脸皮厚、嘴皮也遛,忽悠起人来毫不含糊:“都怪苏某才疏学浅,以为碰着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绝世佳酿,还花了重金求来酒方,谁知竟是个次劣之品,真是让止儿姑娘见笑了。”
——见笑?
秦止眸色渐冷:“苏公子果真能言善道,这暗喻讽刺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倒是让小女满心惶恐的很。”
还什么“高风亮节”、“志气高远”。
骗得世人皆以其为“人间真君子,世间一清流”。其实呢?也不过是斯文面下败类心,混混道上一浊人罢了。
见苏彦舟笑容渐止,秦止一脸冷漠地撩起了已经泛起点点红疹的胳膊:“苏公子费了这么大心思框我过来,不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嘛?”
见原本雪白光滑的臂膀之上,此时已然浮肿起无数斑驳红点,乍一看去甚是触目惊心。苏彦舟猛然一愣,赶忙满脸焦急地起身惊道:“怎么会如此严重!”
秦止顿时一阵无语。
——装,你就可劲儿装吧!
换料的时候心不发慌、手不抖的,现在害着人了,还在这惺惺作态地假装无辜。
旁人喝这酒,或许只是易醉吐真言。
而她喝这酒,却是得去上半条小命。
看着苏彦舟的一张俊脸越发苍白了起来,还急急冲到门口,准备唤府中的大夫过来,秦止心中只觉一阵鄙夷不已。
只能弱弱地挥了挥手,叫那人先回屋来:“只是有些病酒,身上起了点疹子,倒也没什么大碍。”
秦止边说着,边从随身带着的锦囊中摸出一颗药丸吞下。
苏彦舟满脸歉疚地坐回到秦止身旁。
欲言又止地伸出手来,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再多靠近一点。一向清俊疏朗的公子此时满面尽是愁容,看起来倒是难得接了点人间烟火气。
心思各异的两人相对无言。
就在秦止以为这人还要继续装傻充愣之时,苏彦舟却是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
“这真正的’玉白‘酒方,早几年我生辰的时候,秦伯父曾经当作贺礼寄来过一份。如果你真是他的女儿,自然也一定知道这酒的方子。”
一听这话,秦止差点没气到当场爆炸。
——好嘛!老爷子好心给他寄酒方,这狗男人却寻思着拿这酒来霍霍人家姑娘?!
良心呢?这姓苏的良心怕不是被狗吞了?!
再退一步说。
就算这婚事黄了不作数,但至少“买卖不成,仁义在”。到底是道德沦丧到何种地步,才会做出如此心肠歹毒之事!
都说天道有轮回,咋不放道紫电惊雷,直接劈死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记得以前曾听你父亲说过,你最讨厌掺了马果子的酒水。每次一喝,必定大醉。”
虽然确实是有意试探,但此时的苏彦舟却是懊悔不已:“先前我也询问过医者,说这马果子对人体无害。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没想到却还是伤到了你。”
“怎么,现在才晓得对不起我了?”
药劲慢慢发挥,身上稍微舒坦了些许,秦止这才冷冷瞥了苏彦舟一眼:“公子如此‘看重’小女。先拿酒方、后拿马果子,果真是万无一失的双重试探。只可惜小女福薄命浅,当真消受不起公子的一番好意!”
秦止不喜马果子是真。
可每次碰到必醉倒也不至于。
只是会浑身上下痒上几天,后来老头子也做出可以克制这痒症的药丸来。
只是这么多年了,秦止也已经很久没碰过这玩意儿,谁知今日却栽在了这伪君子的阴沟里了。
苏彦舟紧紧抿起双唇,沉默了片刻后才语带苦涩地开口回道:“不管你信或不信,这几年,我一直都有派人到处寻你。”
说话间,苏彦舟忽然抬起头来,满眼灼然地逼望向秦止:“所以,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我的未婚妻子秦沁吗?”
“未婚妻子?”
秦止眉梢轻挑:“就算我真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秦沁,家父之前也已经书信给你爹取消了这门婚事。如今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本就不是一路之人,苏公子又何必因为件陈年旧事而如此执着?”
秦止今日过来,本就没想过再藏着掖着。只是没想到这苏彦舟行事竟是如此的鲁莽,越想越觉得一肚子的火气。
同样是“狗”男人。
为什么有的就狗得她心情舒畅;有的就这么令人讨厌,恨不得直接一巴掌狠狠呼到他那“狗头”之上!果真是同一样的世道,不同样的狗子!
“所以你终于承认你就是沁沁了?”
见秦止突然松口,苏彦舟眼中瞬时忽闪出一道异样亮光:“当年你和秦伯父突然从长安离开,只给家父留下了一封诀别之信。”
“虽然在信中,你父亲言明要同我们家悔了之前的婚约,可家父一直觉得此事另有隐情,也派人四处探寻。直到临终前,都还惦念着你们父女二人。”
说到这,苏彦舟不禁就一把拉住秦止:“所以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你们又为何要避人耳目地躲了这么多年?”
长安?逃离?
秦止一脸迷惑地扶着额头,十分诧异地朝苏彦舟问道:“我在开止水斋之前,从未和父亲或者单独来过长安。既然没来过,又何来离开之说?”
“不可能!”苏彦舟面露惊讶,却是言之凿凿:“当年你同秦伯父初到长安,还是家父带着我一道去城外迎接的。”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你年纪尚幼,清清冷冷地不爱说话。这些年,你的面容虽然有些变化,但整个人的神情姿态,同以前还是别无二样。”
若是单凭一张脸,苏彦舟并不会将秦止同他曾经见过的那人联系在一起。xǐυmь.℃òm
可但凡领教过那人那股不将万物放在眼里的冷淡漠然,便就和眼前的女子简直如出一辙。
回忆起当年,苏彦舟至今却依旧记忆犹新。
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却已经有了副倾城倾国的耀眼容颜。
不似苏彦舟在长安城里司空见惯了的各式名媛贵女,每每见到他,都是一脸娇羞的思春模样。虽然心中不喜,但出于君子之训,苏彦舟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应对一下。
而这小女孩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偶然碰面时,最多也就是轻轻颔首,连话都不稀得同他多说上几句。
“你同秦伯父在我们府上小住了几日,后来就被圣上召入宫中,你也一同入了宫去。之后突然有一天,你就和秦伯父一道消失了踪迹,圣上还几次三番派人到我们府中搜查,但并未言明到底是何缘故。”
想起当年之事,苏彦舟也觉得十分的诡异。
倘若秦家父女是因为在宫里犯了什么罪过,才要慌忙之间仓促逃走,可也未见齐王真正大张旗鼓地到处搜捕二人。
除去几次搜查,以及将苏父单独叫去御书房谈话,之后也没见有任何追捕两人的通缉悬赏。
但倘若只是普通寻人,直接冲到还算得宠的臣子家中搜查,齐王的态度也未免有些过于强势。这一点,也是苏父和苏彦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家父也是在收到了秦伯父的诀别信后,才得知你们已经离开了长安,并特地叮嘱家父取消你我先前的婚约,让家父只当从没认识过他,两人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虽然秦见云在信中态度激烈,措辞尖锐。可向来遵礼重道的苏父十分认可秦见云的人品。事出反常,便更觉得秦家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被逼无奈取消婚约。如此慌慌忙忙地撇清两家关系,想必也是不想连累他这个至交好友。
所以苏父才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一直嘱咐苏彦舟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秦家父女,只要对方还愿意共结秦晋之好,便一定要照顾秦沁一世平安顺遂。
秦止越听眉头越皱越紧。
这苏彦舟说她曾在长安城待过,甚至到宫中都小住过一段时间。可为什么在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段经历回忆?
“你说我父亲曾带我一起进过宫,那你可知宫里的那位,为什么要召见我们父女俩进宫?”
秦止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苏彦舟眼中却有一丝微颤波澜轻漾而过:“苏某并不知圣上究竟为何要召唤秦伯父宫。但我曾经听家父曾经提起过几次,秦伯父在他年轻的时候,似乎和前朝君主有过一点交情。”
苏彦舟眸光微闪,似乎也并不确定当年之事的各番经过:“家父说,秦伯父似乎是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伴读身份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前朝皇帝。估计是那位陪前朝皇帝一道在民间游历时,几人才一起认识的。”
秦止微微蹙眉,为何从未听老头子向她提起过这些?
在她眼中,自家老头子就是个不拘小节,甚至还有些邋遢的乡野粗人。
无事之时最爱酿酿小酒,念念酸诗。
就连她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向来也是放任散养,不甚关心。
唯有在治病救人的时候,这老头子还稍微有点正形。但就是这么样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子,怎么还会和那传说中的前朝亡君和当朝天子扯上关系?秦止就觉得离谱。
“苏公子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想要找的人并不是小女了。”秦止一脸坦诚地认真说道。
“我父亲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野村夫,根本就不认得什么宫里的贵人们。苏公子刚刚提到的什么进宫、逃离,小女真的一概不知。”
“就算他真如公子口中所言,家父同令尊都已经过世,婚约之事早已作罢。往事已矣,如今小女可以自食其力,过得也算平淡安顺,不想和过去再有什么牵扯。”看着苏彦舟愈发凝重的阴沉眼神,秦止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小女权当是个误会而已。既然话已说清,还望苏公子以后莫要再随意打搅。”
秦止不明白为什么苏彦舟如此笃定她曾经来过长安。但事实上,她也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浪费口舌。
今日她肯来这苏府,就是要和这苏彦舟彻底划清界限。不然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人口中的未婚妻子,也不知道某只狗子晓得了,又要跟她闹成什么样子。
“秦沁!”
向来矜持有度的苏彦舟,看着秦止毫不犹豫地就想同自己撇清关系,心中莫名就生起无尽怒意:“你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专门为你而建的院子!”
所以呢?
秦止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是苏公子嫌我家院子不够大,想要把这院子卖给小女?”
想想又觉得不对,赶忙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苏公子怕是对小女的身家有什么误会吧!就算是打个半折,这院子小女也当真买不起啊!”
苏彦舟一时被哽到无言以对。
这座沁园,是自从同秦家定下婚约,苏父就开始派人专门全心筹建着,为的就是给将来小两口成婚后作为婚房。
苏彦舟比秦沁大上几岁。
遇见她之前,被无数长安城少女芳心暗许,认作最想成为自己未来夫婿的公子之一,他对男女之事却并无任何兴趣。
直到见到了秦沁之后。
苏彦舟又突然觉得,将来若是真娶她作为妻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所以即便秦家单方面取消了婚约,苏老爷子因病去世之后,苏彦舟也没有停下沁园的修建进度。一砖一瓦皆是他亲手所选,总觉得要做出自己心中最极致的美景,才配得上那人疏冷淡漠的傲然之色。
这次重逢,眼前的女子虽然容貌同年少时候有所差异。但那一样冷清疏离的性子,还是同当年一样,牢牢吸引住了苏彦舟的全部好奇。
所以苏彦舟既已知晓秦止就是当年的秦沁,又让他如何能轻易放手?
“小女无德无能,苏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见苏彦舟态度突然激动了起来,秦止有些莫名其妙:“我自觉同公子交情不深,根本就走不到谈婚论嫁的那个地步。倘若只是因为那所谓的一纸婚约,确是我们老秦家悔婚在前,苏公子大可不必在意。”
打个巴掌给颗枣,深黯为人处事之理的秦止,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舌尖一转,便又口灿莲花地夸赞起苏彦舟来:“就凭公子这般的品行相貌,长安城里想嫁给你的姑娘肯定数不胜数,无论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无论是娇小可人,还是热情大方,还不是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总而言之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单恋她一枝花?
苏彦舟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眼中闪出一丝抑郁:“子非鱼,焉知彦舟心所属何人?”
秦止讪讪一笑,却懒得再多搭理一句。
心想着你爱谁谁是谁谁,和她又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这次这姓苏的拿马果来算计她,看在苏父为人看起来还算地道的份上,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再多计较。
但自觉已经言尽于此,秦止也不愿同个无关之人继续纠缠不清。索性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便准备先行告辞。
见秦止作势要走,苏彦舟心口莫名一颤,还想拉着人再多说上几句。
可话还没开口,就看到苏怡慌慌张张地从外头直接推门而入。
连通传都没一句,便满脸惊慌失措地凑到苏彦舟耳边急声言语道,说那虞宁王萧沐晚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带了一大堆侍卫,又叫又骂地堵在了苏府的大门门口。
“这家伙又是在发哪门子疯!”
苏彦舟闻言不禁浮起一脸厌恶,余光再一瞥到秦止身上,突然就明白了这人突然跑到自家门口撒泼骂街的缘由所在。
不禁一阵暗暗冷笑。
没成想这只醉情美酒佳酿的虞宁王,倒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子。
只是现下情势微妙,苏彦舟并不想在此时与这大皇子产生什么直接冲突,便只能借着这个台阶,对着秦止满脸愧疚地道歉:“不论如何,今日的一切都是苏某的不对。”
说话间,苏彦舟情深款款地拉住秦止,眼中尽是浓到化不开的滚烫炽热:“我不知你为何忘记了往日种种,但苏某也可以在此对天起誓,刚刚对你说的那些皆是肺腑真言。倘若有一句虚假,便任由老天如何惩罚。天打雷劈也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只求姑娘你能相信彦舟的一片真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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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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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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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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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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