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晚眼珠一转,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秦止怀里。结果一下用力过猛,不小心扯到身上伤口,一个人立马又鬼哭狼吼般地嚎啕了起来。
“殿下若是担心那群蒙面人找不到我们,大可叫得再响亮一些。”
秦止满脸嫌弃地剜了萧沐晚一眼。
心想着这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精神在这撒泼打闹?!还真是白瞎她刚刚还为他担心了许久。
“本王着实难受的很。”被无情怼了一句,萧沐晚面上也不见丝毫怒色。
反倒是愈发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趁机朝秦止怀里蹭了又蹭,像极了只落了汤的长毛狗:“秦秦,你能不能抱抱本王?本王身上冷、心里疼,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
“既然难受,你就不能稍微消停点儿?”秦止立马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可一低头,就看见某人唇色惨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还盈着淡淡水光。m.xiumb.com
秦止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忍心,只能认命地替萧沐晚认真地把起脉来。
一摸手,跟冰块似得寒凉透骨。
再一探脉,全身气血逆阻、脉搏异常混乱,这家伙还真是气虚血亏得厉害。
暗暗叹了口气,秦止便开诚布公地向萧沐晚直言道:“殿下身上受了伤,刚刚又在水里泡了太久,这会儿身子确实是虚了点。但究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之前那‘还元丹’留下的祸根。”
在医言医,秦止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夫,但也明白不能讳忌忌医的道理。
“刚刚在店里的时候,民女可能解释得还不够清楚,那还元丹之毒除了能让人神识蒙顿、智力衰退之外,还会引起男子脾虚肾亏、贫血弱精。”
说起来,秦止也是在老头子书房藏着的古籍里,偶尔见过对这毒物的描述。
现下只能尽量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术,将晦涩难懂的古文向萧沐晚再简单解释了一遍。
“之后殿下一展雄风的时长,可能会要稍打折扣。不过王爷也不用太过忧虑,那日毒解得还算及时,传宗接代的功能总归还是有的,只是概率可能要比寻常男子稍微低那么一点儿。”
秦止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让言语更温和、让人更容易接受一些:“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王爷若真是求子心切,就多辛苦劳顿几次,便也能弥补了。”
换句话就是,质量不够,次数来凑呗!
一听到秦止冷不丁又提到那阴损之物,萧沐晚立马就横眉冷眼地脸色大变:“你到底要本王再说上几次,本王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影响!”
——什么叫“勤能补拙”?!
开玩笑!就他这般美若神谪下凡的天选之子,浑身上下就只有“优秀”没有“拙劣”!
秦止见萧沐晚这副几近抓狂的暴躁模样,只是一脸了然地轻轻颔首:“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王爷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比拟的?”
心里却是忍不住暗暗冷笑——只要你开心就好喽!
见秦止明显心不在焉地敷衍自己,萧沐晚更是一阵气郁不止的怒火中烧:“你这态度,根本就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一边炸毛,还不忘一边咬牙切齿地大放狠话:“秦止,你是不是非要同你身体力行一次,才肯相信本王真的所言非虚?!”
“殿下,您无需向民女解释。”秦止闻言只能无奈扶额:“我又不是您王府里养着的姬妾,您根本不用在意民女对您那方面的看法。”
虽然酥云曾经在私底下“谆谆教导”过秦止,千万不要随便在个男人面前说他“不行”。
但秦止也实在难以理解,身为男子,又为何一定要维持这莫名其妙的“男性尊严”?
小疾不顾、大疾吃苦。
说到底就是这么一句——生男生女都一样,有病都得早点治!
“什么叫不用在意?!”
萧沐晚这下真的被秦止气到极点,连说话都激动到直接高处破音:“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在偷亲本王。刚刚你又把本王全身上下都看光了,难不成你从来就没打算对本王负责吗?!”
“负责?对你负什么责?”秦止被萧沐晚问得一头雾水。
是负责把他身体里的残毒治好?还是负责让他今晚能好好保住一条小命?
秦止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究竟,不远处忽然传来几下轻不可闻的划水声。淅淅唆唆的水波流动,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之中竟是格外的突兀明显。
“别说话!”
原本还满脸暴躁的萧沐晚赶忙一手捂住秦止的嘴巴,另一手将人牢牢护在自己身后。男人浑身肌肉倏然紧紧绷起,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仔细辨认着四周微不可查的细微变动。
这人指尖还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秦止心思微颤,一手按在腿侧绑着的匕首之上,炙热气息便直直喷在萧沐晚冰凉的掌心之中。
“秦姑娘,是你吗?”
就在二人浑身戒备地小心勘望之时,似有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漆黑湖水里悠悠探出头来。
这声音……
秦止探头仔细打量了一瞬,立马便面露喜色地轻唤了一声:“青提,是我!”
这一声“青提”,顿时就让萧沐晚异常不爽。
手上一用力,顺势便紧紧按住秦止温热的双唇。
“找死啊!外面这么黑,连来人是谁都看不清楚。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乱叫一气,生怕人家弄不死你啊!”
萧沐晚气急败坏地朝秦止低声怨怼了一句。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潜在水中的那人也已经从冰冷湖水中一跃而起。
朗朗月华映射之下,男子冷峻坚毅的面庞被照得一清二楚。眼前站着的这位,不是聂青提又是何人?
见人安然无恙,秦止心神豁然一定,便准备松开萧沐晚起身迎去。
可身前的男人却比她快上一步。
长臂一伸,就十分强硬地将秦止紧紧箍在自己胸前。
萧沐晚一脸桀骜地抬了抬眼,这才朝聂青提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原来真是聂都尉啊!怎么,画舫上的那些人都解决了?”
聂青提提着剑,冷冷望着眼前姿态暧昧的两人。
此时的秦止正半推半就,身子娇软地紧靠在萧沐晚的怀中。
先前整齐的发髻约莫是被水中激流打散,此时半干的墨发散落在肩畔,更称出一张玲珑可人的纤瘦小脸。
再往下望去,女子的中衣领口不知为何被扯得凌乱,隐约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来。而这人的面容,同往常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只可惜夜色太浓,一时间也没办法仔细看个真切。
匆匆在秦止身上扫视了一圈,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聂青提这才暗缓了口气,总算放下了心来。
只是再看到萧沐晚那一脸挑衅的嚣张模样,一双手还不知避讳地揽在秦止腰间,忍不住就紧紧攥住了剑鞘。
眼神越发严厉冷冽,聂青提一个箭步上前,就准备把秦止从萧沐晚怀中夺走。
“哎哎哎!你看你浑身湿漉漉的,别把秦秦她好不容易才捂干点的衣裳又弄湿了!”
见聂青提意图夺人,萧沐晚立马就眼明手快地转过身来,用自己的身子牢牢挡在了秦止身前。
又顺手把身上披着的外衫扯下,将秦止胸前春光乍现之处给仔细盖了个严实。这一套动作做得的是行云流水、速度飞快,倒一点也不像这厮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娇弱模样。
聂青提已经飞速伸出手来,眼看着就要抓到这混球的衣领。眼神一晃,却猛然瞥见这人背后炸裂开的大小伤口。乍一望去,黑红血痂已经凝成一片,看起来甚是狰狞骇人。
聂青提眉头紧皱,匆忙之间迅速收势。
眉稍微挑,一想到刚刚这一路上的各式凶险,便是神色复杂地开口问道:“你身上这伤……”
“无碍。”萧沐晚根本无视秦止满眼的抗议,直接大咧咧地伸出手来,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额前几缕柔软的蓬松碎发。
——嗯,不错。
这手感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柔顺舒服。
“一点小伤而已,聂都尉不用介怀。”心情莫名一爽,萧沐晚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朝聂青提微微笑道。
可客套话才说完,立马又神情暧昧地话锋一转:“只是刚刚秦姑娘她为了替本王包扎伤口,把自己的贴身衣物都给裁了,本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的萧沐晚见聂青提脸色愈发铁青,更是得意忘形地唠叨个不停。
“不瞒你说,秦秦她为了给本王疗伤,还亲手帮本王把衣服都脱了。本王身上的所有伤口,也是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上好的药。”
说到这,萧沐晚竟还略带点羞涩地偷偷笑了起来:“还好刚刚聂都尉不在,不然这么坦诚相见的,本王可能还真会有点不好意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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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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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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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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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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